[新聞會客廳]艾滋媽媽生下健康嬰兒
央視國際 (2005年02月23日 14:40)
CCTV.com消息(新聞會客廳):主持人:您好觀眾朋友,歡迎來到《新聞會客廳》。我們今天到會客廳來作客的嘉賓是雲南省艾滋病關愛中心的主任醫師周曾全,周大夫您好。
周曾全:您好。
主持人:我們知道,一個感染了艾滋病毒的媽媽要生孩子,這個過程是非常危險的,因為孩子完全也有可能感染到艾滋病毒,但周醫生和他的同事們幫助22個準媽媽生下了健康的孩子,我們今天的會客廳還有一位不到場的嘉賓,就是一位接受了周醫生幫助的幸福的媽媽。
劉菲:我覺得這個孩子怎麼説呢,對我來説真的是一種幸福,他選擇了我,雖然我給他的幸福不是太多,但是怎麼説呢,其實有些時候我在想,他根本不應該來到我身邊的。
她叫劉菲,今年28歲了,她之所以説孩子不應該來到她的身邊,因為她自己是一個艾滋病毒攜帶者。
3年前,當劉菲快要生産的時候,她來到醫院作最後一次産前檢查。
劉菲:當時是最後一次檢查,因為離預産期已經只有10多天了,下午我去拿驗血單,去的時候,我感覺那天天氣不是太好,那條長長的走廊,黑黑的,特別像我當時的心情。我一齣現,那些醫生就説,就是她,就是這樣很小聲,就是她,我覺得有點不舒服,因為他們當時很多人聚在一起,就有點像圍觀我的那種感覺,所以我心裏就有點開始發毛了。
劉菲幾年前曾經有過吸毒的經歷,所以對於自己是否會感染艾滋病一直心存疑慮。看到醫生表情,曾經對艾滋病多少有些了解的她,開始懷疑自己可能也感染上了這種病。遵照醫囑,劉菲到雲南省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作了檢測。
劉菲:第二天下午四點以後,四點以後拿到了結果。我進到那裏邊,那醫生站在窗口外邊,站在窗口邊上,他在看外面的風景,我進去以後,我就問他,他過來翻一下那個單子,他就跟我説是陽性。其實頭一天在小醫院,那些醫生看我的表情我就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以改變的,改變不了了。
對劉菲來説,感染了艾滋病這個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這時候的她,最希望改變的就是即將出生的孩子的命運。因為根據醫學研究結論,母嬰傳播是感染艾滋病的途徑之一,新生兒感染的比率高達40%。
劉菲:因為我馬上就要生了,最擔心就是這個問題,大人不是太重要,就是擔心孩子,如果説本身你自己帶病,你再生一個小孩出來,他也那樣,多痛苦那個事兒。
這時,有人告訴劉菲,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幫助她生下健康的寶寶。這個人就是雲南省艾滋病關愛中心的周曾全醫生。
主持人:我想問一下周醫生,您第一次看到劉菲的時候,她是一個什麼樣狀況?
周曾全:我們看到她的時候,她實際上到醫院裏邊快要生産了,我們都已經來不及跟她做更多的交談。實際上我們做了艾滋的母嬰阻斷這個工作,首先第一個,就是當一個艾滋陽性的媽媽懷孕以後,她做諮詢的時候我們首先給她提供的建議是讓她做流産,不要這個孩子。
主持人:為什麼?
周曾全:因為是這樣,這個母嬰傳播是能阻斷,但是它不是百分之百的阻斷,它有風險。而且媽媽一般她感染艾滋以後,她將來身體狀況也變壞了,將來她帶孩子會有很多困難。所以一般我們首先提供給她的選擇,就是讓她終止妊娠。
主持人: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麼您還要幫助那麼多艾滋媽媽把孩子生下來呢?
周曾全:我原來開始沒做這個工作以前,我覺得可能大多數的媽媽她都選擇終止妊娠,但實際上跟她們深入接觸以後,感覺他們首先第一個就是説有一個非常強烈的願望,就是説她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為什麼要有自己一個孩子呢?她就覺得她感染艾滋以後,她的生命可能很短了,如果有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可能就是她生命的延續,這個是我覺得在很多感染艾滋病毒以後,這些媽媽最常見的一個想法。
主持人:這個比例高嗎?
周曾全:大多數,基本上可能在70%、80%左右都願意要生孩子。
主持人:生孩子本來是高興的事情,是女人一輩子的大事,但對愛滋母親來説也許卻意味著噩耗的開始,作為醫生,您把這個檢測結果告訴孕婦的時候是不是也特別難開口?
周曾全:是非常難開口,因為就像你剛才説的,我們現在孕婦就是這樣,往往都是這樣,她事先不知道她自己感染了艾滋,她懷孕以後,是由於某種原因,比如説到醫院做産前檢測,才發現自己感染了艾滋,所以而且很多人都是在要快分娩以前才發現,所以這個時候對她們的打擊是非常巨大的一個打擊。在時間就是那麼一天或兩天,有時候還不到,有時候可能就是十來個小時,你要讓他接受這件事情,確實要花很多工夫在裏邊。
主持人:所有的準媽媽在期待自己孩子出生的時候,她都會心裏充滿希望,但是忐忑不安,特別地緊張,對於一個艾滋媽媽來説,就更是如此,我們接著往下看。
孩子還沒有出生,劉菲和丈夫的關係卻因為艾滋病發生了變化:
劉菲:我們(頭一天)送去做檢測以後回來,回到家裏,我就跟他説,我説可能我有艾滋病。我説第二天如果拿到檢測結果的時候,如果是陰性的話,那我們兩個好好過,如果是陽性的話,我們兩個最好是離開,分手。
記者:那你有沒有想孩子怎麼辦?
劉菲:我覺得孩子肯定是跟我,孩子有病也好,沒病也好都是我的,我不會給他的,因為他是健康人,他可以離開我,他可以重新再選擇另外一種很健康的生活。他就説,有什麼病那麼害怕,拿錢治就行了,我説你懂不懂,艾滋病,怎麼治得好,現在誰治得好,你了不了解?
劉菲的丈夫不敢相信妻子感染艾滋的事實,第二天,劉菲去拿結果,她的丈夫就一直等在家裏。
劉菲:回到家他一直在等我,然後看見我他就問我,我就跟他説,是陽性,反正那天晚上他也接受不了了,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就開始發瘋,他那天晚上失控了,我也拿他沒辦法,就在那兒發瘋,隔壁鄰居都被他嚇到了,説他怎麼了。
折騰了半天,丈夫終於睡著了,劉菲也準備休息了。可是受到刺激的她,突然提前分娩了。
到晚上11點多,我感覺不對勁,當時我媽不在家,我又不懂,我以為可能想上廁所那種感覺,後來我就忍,感覺就是不對,叫他叫不醒,他酒喝得太多了,後來我一直忍到12點多吧,我又叫他,好容易把他弄醒,我跟他説可能是要生了。
劉菲和丈夫兩個人急忙趕到了頭一天做産前檢查的醫院,在去醫院的路上,劉菲就預感到這家醫院可能不會接收她。
劉菲:去了那醫生已經幫我做檢查了,然後讓他下去交錢,他可能就查了,就查到是我,就直接跟我老公説,不行,讓我轉院。
記者:可是當時你已經快要生了?
劉菲:我已經在待産室,醫生已經幫我做檢查了,已經是要準備了,反正當時我那種感覺就是説很氣憤,但是也覺得很無奈,畢竟人家沒有這種條件,你不可能去勉強人家,誰都害怕的這種。
被這一家醫院拒絕後,劉菲和丈夫趕到了附近的另外一家醫院。
劉菲:去到那家醫院,我直接就跟他説,我説我是HIV感染者,你們這兒接不接收,那護士看著我,接收。然後就在那兒了,在那兒生,很快的,一點多到那兒,然後辦辦手續,檢查檢查,可能弄到三點多吧,三點多進的産房,5:25我就生了,很快的。
孩子出生後,艾滋病關愛中心的醫生給孩子服了藥。這個藥,就是醫生用來阻斷新生兒感染艾滋病的藥。可是,儘管及時地採取了阻斷措施,劉菲還是不放心,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一定沒事了。
主持人:在醫院裏,通常病人和家屬會扯著醫生的手問,是不是肯定沒事兒,您是不是也經常被問到這樣的問題?
周曾全:對。實際上就是説我們剛才講到,我們給這些艾滋的這些孕婦提供母嬰阻斷的方法、措施,實際上我們都要跟他們講清楚,即使用最好的方法,他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地保證安全的,但實際上就是説,當時他們選擇,雖然他們選擇了生育,他們也知道有風險,但是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主持人:其實在這個時候我相信作為母親也好,這個母親的家屬也好,他們所有的希望生一個健康孩子的那種壓力已經全部轉移到你們身上了。
周曾全:我覺得壓力最大的是這一點。在1999年的時候,我碰到一個例子,有一個孕婦她在其它一個醫院做産前檢測,就查出是艾滋,感染艾滋,他們就把她介紹到我這個醫院來了,當時送過來的過程當中,並沒有把這個結果告訴我們,所以我們就不知道她是HIV陽性,就按正常的分娩方式就完了。孩子過後以後我們一檢測,這個孕婦是陽性,發現孕婦是陽性以後,過一段時間再查孩子,孩子也感染了。所以這一例對我就刺激非常大,因為我們當時已經有藥物了,我們已經有阻斷的方法了,就在我們自己的醫院裏邊還發生了這樣的母嬰傳播的事,我就覺得非常遺憾。而且還有一個就是對我刺激最大的一點是什麼呢?後來到2000年的時候,我們手上有一批很少量的一點國外捐贈的藥物,就是抗病毒的藥物,當時我首先想到的第一個就是她,當時我就給她打電話,我就説,告訴你個非常好的消息,現在有免費的藥物了。她首先第一個問,她就説周醫生,我孩子呢,我説孩子沒有藥,因為孩子的藥跟成人的藥劑量不一樣,我們沒有,她就非常決斷地告訴我,孩子不治療我也不治。就把這個機會就錯過了。過了一年,又有一批免費的藥物,也是進口的,我又再找她,她還説這句話,問我孩子呢,我告訴她説孩子還是沒有,她還是不治療。非常遺憾,這個孕婦去年死了。她孩子的下落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她媽媽死了以後,孩子的結果我就不知道,我估計孩子也不會活得太長。通過這件事情對我刺激非常非常大,説實話,對我們醫務人員來説,有時候幫助這些孕婦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你只要做到,很可能她就有一個健康的孩子,你如果不做,她就有一個感染的孩子,就毀了一家人。
主持人:那麼,究竟用什麼方式阻斷母嬰傳播,孩子在媽媽肚子裏,血脈相連,怎麼能夠去阻斷傳播呢?
周曾全:是這樣,母嬰傳播,也就是由媽媽傳給孩子,她在傳播的這個過程當中,她是分三個階段的,一個就是通過在母親懷孕期間傳播的,第二個就是在分娩時候傳播,第三個就是在通過母乳喂養時候傳播。所以我們在解決問題,第一個問題就是用藥物,藥物的目的是什麼呢?就是讓媽媽吃了這些抗艾滋病病毒的藥物以後,讓她體內的病毒數量迅速地下降,媽媽的病毒下降了,孩子安全就上升了,這個是第一個。第二個措施,就是説她分娩方式的干預,從道理説非常簡單,因為什麼呢?孩子如果從産道分娩,她就接觸母親的分泌物,産道裏面有大量的病毒,還接觸母親的血液,在通過談到的時候,孩子的皮膚、粘膜非常容易受損,所以我們採取的第二個方法就是,在有條件的時候,儘量做剖宮産,這個是第二個阻斷的措施。第三個措施就是儘量爭取做人工喂養,不要做母乳喂養,因為我們知道母乳的乳汁裏邊也有艾滋病病毒。這樣三個環節如果你都做到了,他這個就把他三個傳播的途徑你都給它打斷,這樣可能就會獲得比較好的效果。
主持人:剛才劉菲説,第一家醫院不願接收她,據您了解,像這樣的醫院通常在擔心什麼問題?
周曾全:實際上就是説做這個工作當中,三個環節當中,分娩方式干預這個環節是最難做的,因為什麼呢?你要手術,要接觸病人,你説不怕這個是假話,大家都有顧慮,因為什麼在手術當中他就有風險。我們曾經當中也有過,就是在給母親做剖宮産的時候,孩子出來的時候地孩子羊水窒息了,我們一個助産馬上上去,馬上用嘴做人工呼吸,一吸就把羊水吸到自己嘴裏邊去了,我們知道母親的羊水裏邊也有艾滋病毒,他當時因為非常緊張,吸了孩子,做了人工呼吸以後孩子就哭了,當時他把這個羊水吐出來以後,他又上手術臺去了,手術完了以後他才想起來,他口腔裏邊還有個非常大的潰瘍。實際上我們知道,艾滋病毒它通過粘膜不要破損它就會感染的,如果是粘膜有破損,被感染的可能性就會更大,但是你説我們醫務人員他知不知道有這些風險,他知道,但是你説當時看到孩子,如果他不去做人工呼吸,孩子可能馬上就死了。
主持人:這是一种醫生的本能是嗎?
周曾全:對。
主持人:可是他事後想起來怎麼辦。
周曾全:當天,因為我們事先每一例做剖宮産我們實際上都做週密的準備的,如果發現這個事情以後,我們馬上就跟上去做預防措施。
主持人:孩子是好不容易生下來了,但是對於劉菲來説她的擔心還沒有結束,這時候不僅僅是希望孩子是安全的,而且她也希望能夠保護住孩子不受到社會的歧視,她不希望別人知道自己已經感染了艾滋病。
孩子出生了,也採取了治療措施,劉菲稍稍放了點心,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她還是不能輕鬆面對。
孩子出生後,原本應該住兩天院,可是她在當天下午就出院了。
劉菲:因為我一個人住一間,好像很特殊那種,因為裏面的護士都知道,護士醫生都知道。
記者:他們對你有歧視?
劉菲:醫生倒沒有,反正那些護士歧視還是有一點的,只是他做的好像恰如其份那種,讓你感覺到,但是你有些東西你也沒辦法,所以我就出院了。
回家後,面對自己的母親,劉菲也沒有勇氣告訴她事實的真相。
劉菲:我瞞她兩年多,我在她面前一點表露都沒有,我覺得有些問題還是自己一個人擔吧,因為這些問題他們幫不了你。雖然他們能幫你分擔,但是你帶給他們的只能是憂傷、煩惱,何必呢?
記者:你就一直瞞著他們?你是擔心他們接受不了?
劉菲:因為以前我看過一篇報道吧,是個男的,他感染了艾滋病以後,他也只是攜帶者,他打電話給他家人就講這個事兒,他家人跟他説,你自己的事兒你自己處理,就那麼一句話,反正也不管他,到後來都不管他。那時候我倒不知道我有,我就覺得這種連家人的歧視這種,到後來我知道,我根本不敢説,我真怕,我怕真的家人這樣對我,我怎麼辦。那我更是無依無靠。所以我覺得隱瞞,我知道以後肯定也瞞不住。
劉菲曾經試著把自己染病的消息告訴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可是朋友的反映卻讓她很傷心。
記者:你什麼時候告訴她們的?
劉菲:很早了。孩子可能才五個多月吧,就知道了,我就跟他們説了。
記者:你主動説的?
劉菲:我主動跟他們説的。反正現在聯絡也有,但是一般的我主動聯絡他們,但是見面基本上就沒有了。
自從劉菲染病的消息確實後,不單單朋友開始躲著她,丈夫的態度也逐漸發生了變化,儘管她的丈夫並沒有被感染上艾滋病。
慢慢到後面他對我越來越不好,經常動手打我,我讓他離婚呢,一開始他也不幹,反正就是好好打打,好好打打,就是這樣,後來最後一次他動手打我的時候,我就打電話讓我爸接我回家。現在我們兩個已經分開了,分開很久了。
主持人:你看這個劉菲當時就很擔心,就怕告訴了自己的父母之後,這父母就會不搭理她了,不管她了,這樣的擔心您聽到的普遍嗎?
周曾全:我覺得多數是這樣,多數人,因為我們知道,她感染艾滋以後,很多人就怕擔心給家裏邊增加麻煩,增加負擔,特別是如果父母年紀大,或者身體不好的這些人,她往往就會對他們採取隱瞞的態度,當然會有這樣的情況。當然也會有,很少的,就是告訴了自己的父母和自己的兄弟姊妹,他們馬上把他避開不跟他接觸,這樣也有的。我原來有一個病人就是這樣,她就是當知道她感染艾滋以後,她原始她媽媽在病房裏面照顧她,一知道結果她媽媽就跑了,再也不跟她見面了,這樣都會有。
主持人:碰到這樣的病人你們怎麼辦呢?能提供什麼樣的幫助呢?
周曾全:首先第一個我們給病人提供的幫助實際上就是説,告訴她你雖然感染了艾滋,但是不是絕路一條,現在有很多方法,至少目前能夠用通過藥物,能夠維持自己的健康,能夠正常地生活和工作,給她增加這一條信心,其它問題就好辦得多。
主持人:你接觸過多少感染了艾滋病,通過母嬰傳播感染了艾滋病的孩子?
周曾全:至少我也接觸過十個、二十個吧。我覺得我做這個大夫工作也做了很多年,生離死別也見了不少,我現在坐下來,最怕孩子感染艾滋的這些孩子,因為什麼呢?我覺得第一,這些孩子是無辜的,第二他很小就要受到疾病的摧殘,而且孩子感染以後,逐漸懂事,他身體越來越差,這些小小的年紀他就要承受這個艾滋病對他的壓力,這個沉重的負擔壓到他身上。而且這些孩子多數都是孤兒,所以面臨的問題非常非常多,這一個也是我堅定地要做這個母嬰阻斷的一個原因,因為覺得這些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將來他給社會也帶來很多很多的問題,他們自己也非常痛苦,我現在有一個小病人,他應該説是中國最早一個通過母嬰傳播感染的,他是我們在雲南省應該説是1989年艾滋正式傳入中國,他92年就出生了,也就是説正式從89年到92年就三年的時間。
主持人:現在13歲了。
周曾全:13歲了,這個孩子爸爸媽媽都死了,就剩下他跟爺爺奶奶在一起生活,現在這個孩子他也在幾年以前就進入艾滋病期了,一直就是我們在想辦法給他找到藥品,給他治療,一直維持他治療。但是這個孩子他越來越懂事,他現在還不知道他是艾滋,但他總有一天要知道,他越來越懂事,他慢慢接受這些現實,他不想承認一次知道這個信息,他經過應急等等也好,他很快就破,這個孩子是慢慢知道的,所以特別地殘忍在這個問題上。
主持人:現在對於劉菲來説她的心也一直懸著,因為她還不知道她生下來的這個孩子是不是健康的。
雖然孩子出生後的HIV檢測結果是陰性,但仍不能最終確定孩子是安全的。根據醫學研究結論,一般在出生後15-18個月時的檢測結果比較準確。於是,18個月後,劉菲決定帶孩子去雲南省疾控中心再作檢測。
記者:當時你去送孩子檢查之前,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是陰性的話怎麼樣?
劉菲:想過,但是我沒想怎麼辦,還沒有進去,就在門口,醫生問我,幹什麼,我就説,帶孩子來,醫生以為是我去做,我説是孩子做,他説你家誰有,我説我有,他説你老公呢,我説我老公沒有,反正那時候很傷感,反正哭得一塌糊塗的。
檢測完之後,要第二天才能拿到結果。當天晚上,劉菲把孩子交給家裏人,自己出去轉了一晚上。第二天到了該拿結果的時候,劉菲卻不敢面對了。
劉菲:第二天我不敢去,我真不敢去,我腿都是軟的那個時候,不像自己,還覺得沒什麼事兒,我真不敢去,因為當時那個地方可以打電話去問,四點以後,你可以打電話去問,四點已經過了,我就開始坐立不安的,幹什麼覺得很難受那種感覺,不敢打,不敢打電話,手也是軟的,腳也是軟的那幾分鐘,後來我媽打電話來跟我説,你問了嗎結果,我説還沒有,我媽説,我陪你去吧,我陪你去拿,我説不要。我媽説你你想怎麼辦,我説我打電話去問,我媽説那可以嗎,我説可以的。我媽説好吧,等你的結果,那勇氣,鼓了又鼓,管他,就那麼一搏吧,但是怎麼説,因為第一次我的孩子在楊醫生他們做了檢測,因為楊醫生跟我説是檢測血液裏有沒有帶病毒,檢測出來是沒有,所以説好像心裏隱隱的感覺他沒事兒,他肯定沒事兒,心裏好像一直有這種信念在支撐我,所以我還是打了,打了問醫生,沒有,陰性,我那種高興。然後先打電話給楊醫生,然後打電話給我媽。
從那以後我一直都很開心,包括到現在我都很開心,雖然生活上肯定有一定的煩惱,有一定的憂愁,就包括現在好像我沒工作什麼的,我覺得這都不是大事,我覺得現在在我面前都是很小很小的事物我很快就能把它擺平。
我覺得這個孩子怎麼説呢,對我來説真的是一種幸福,他選擇了我。
責編:回春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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