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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牽夢係冰淩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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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鄉是北方一個遙遠的山村,18歲時舉家遷到了南方,從此,15年的歲月流了過去,北方成了我心中記憶的底片。 隆冬是北方最動人的季節,亂雲低垂、朔風凜冽讓你盡情領略酷烈的陽剛之美,而蕭蕭落木、飄飄急雪卻又在徹骨的寒冷中透出了幾分纖柔之態,冰之肌、雪之韻、風之骨把冬季的北方裝點得氣象萬千、風情萬種! 然而,如果不是常年生活在北方,如果不是特別地去留意,你也許不會發現,冬季其實還有一道風景,生動靈秀,韻致天成,那,就是在冬日裏悄然綻放的滿窗的冰淩花。 初冬的時候,窗花總是在夜晚悄悄地拂來,到第二天的早上便會凝成半窗的風景,然後再被冬日的陽光漸漸消融,這短暫的美麗惹的人既驚奇又遺憾,而到了深冬,窗花便仿佛一匹素緞,洋洋灑灑地鋪滿了窗,讓人可以盡情地欣賞,盡情地遐想。 窗花給我的童年帶來莫大的歡樂,小的時候住在大山腳下閉塞的村子裏,那時的我對冬天曾頗為忌恨,記憶中,那常常是一抷凍土、幾把荒草,沒有繁花綠樹,沒有鳥叫蟲鳴,滴水成冰的寒冷總是把貪玩的我不情願地趕回到溫暖的爐火旁邊,日子顯得單調而乏味!於是便常常趴在窗前,懷著一份無奈和企盼張望外面的世界。一天又一天,風依舊在吹,天還是很冷,外面的世界仿佛一成不變,可屋裏的我卻不期然地卻喜歡上了窗花,凝望的眼神裏裝滿了迷惑和不解,每天,窗上都會變幻出不同的風景,時而如莽莽森林,時而仿佛風起雲涌,時而如花團錦簇,時而又仿佛鳥獸共舞,而有月亮的晚上,素白的窗花在月光的映射下,還會閃爍出晶瑩剔透的光彩,讓我恍如置身夢境,那時我總也不明白,雪花落在了窗上為什麼就會那樣的變幻莫測。 不甘寂寞的窗花讓冬日變得生動起來!頑皮的我常常會和窗花樂此不疲地做著遊戲,有時會在上面凍一枚硬幣,為印在窗上的國徽是否清晰、是否渾圓亦喜亦憂,有時會用拳頭或手指在窗上暈染出幾個小腳丫、小圓點,然後笑嘻嘻地望著自己的作品快樂著,有時還會趁大人不注意,迅速地伸出舌尖嘗一下窗花涼沁沁的味道,有時還會找出一張薄紙、一支小鉛筆頭異想天開地要把它的美麗掃描到紙上……可更多的時候,我卻是在靜靜地望著窗,小腦袋裏忙忙碌碌地為窗上奇妙的花紋猜測一個答案。 不止一次地發問:窗戶上是些什麼花呢?每每這時,老人們就會笑著教我念一首兒歌: 冰額娘,雪阿瑪, 給小妞妞凍窗花。 玻璃片上冰些啥? 天下東西都有了。 有虎豹,有熊瞎, 松樹頂上結倭瓜。 三個狍子地上跑, 兩個灰狗蹲樹丫。 有老鷹,有松鴉, 梅花小鹿叼朵花, 這朵小花送給誰, 送給妞兒找婆家。 每次念到最後,大家的笑聲就會更加響亮一些,而我也因為或許能見到梅花鹿而興奮著。 童年的心境總是如此天真爛漫,而那奇妙的冰淩花也成了我兒時張望世界最精彩的一個窗口。 而今,我已長大成人,並且從山間的小路邁進了熙熙攘攘的都市,領略著世界的精彩,成家、立業,每天都在為生活而奔忙著,歲月消磨了純真,滄桑覆蓋了童趣,我的腳步機械地追逐著飛速發展的時代,讓手機、計算機、網絡在身邊嘈雜成潮流和時尚,我看到,很多人修飾過的臉上浮現著設計過的笑容,我看到,身邊的孩子們住在堅固的樓房裏,玩著各種各樣新奇的玩具,看著色彩鮮艷的圖書,上著名目繁多的技能班,甚至投身到電子遊戲當中左突右衝……這是一個包裝過的花花世界,是一個先進著也世故著的社會。 不知道有沒有人再去留意那悄然綻放的滿窗的冰淩花,有沒有人還會欣賞那大自然的傳神之作,是否,大家已不再對樸素和本真感興趣,是否人們的心中早已沒了問一問“誰將平地萬堆雪,剪刻作此連天花”的心情,那種無法言傳的冰清玉潔、那種自然天成的美是否正漸漸地被人們遺忘? 有一天,在屋裏靜下來看風景,透過那扇窗,看到外面陽光明媚,馬路上車流、人流不息地穿行,恍然間就憶起了那在月光下閃著清輝的繽紛綽約的冰淩花,憶起了兒時透過窗花看到的遠山、寒屋,那,是我的故鄉! 耳邊清晰地響著那首童謠: 冰額娘,雪阿瑪, 給小妞妞凍窗花。 …… 悠悠15年,有一種純真讓我難以忘懷,有一縷鄉情讓我魂牽夢係!(塵世花園)
| 責編:王卉 來源:央視國際網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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