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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越電話口述 王曉菲整理)
3月8日下午兩點三十分,終於搞定車輛出發,往塔西裏高原。5:30遇火山石,淺黑色,滿坡滿溝,綿延數裏。遠看——佈滿黑石的山坡像碗紅豆冰;近看——每一區的黑石大小均勻:小如鵝蛋大如籃球,形狀自然都是不規則的。汽車在黑石灘間挖出的土道中顛簸進行,一坡又一坡的黑石灘讓人領略到大自然的神工,想必這就是撒哈拉地質風貌中石墨的一類吧。
8:34汽車在漆黑的荒原上緩慢顛簸著行駛,路邊偶然能劃過一灘骨骸,不知是什麼東西讓把什麼給吃掉了。車燈照亮前方有限的路,GOGON樹在車燈下顯得奇形怪狀。説話間車隊停靠在一排巨石下的空地上,今夜我們將在此露營。三輛豐田吉普環繞巨石依次排開,圈出一個圍子,這裡就是我們今夜的房間了。當地的嚮導和司機從樹下拖出一些枯死的樹枝,篝火旁我們擺出麵包、水、鹹菜和幾個罐頭,野餐開始了。月牙兒挂在天際,但極亮,天上繁星密布行在在撒哈拉的夜晚,靜郎的星空總讓人覺得離上帝很近。撒哈拉的夜晚很冷,火烤前胸後背涼。從塔曼拉塞特到西部的幾內,有600多公里的土路,今天行車時速多數時候不到40公里,明天還有400多公里的路途。凝視著熊熊燃燒的篝火,3.6空難的那一幕時常清晰的浮現在眼前,一聲悶響,一團烈火,一百多條生命在瞬間化做濃煙飄向晴空。或許今夜滿天的星星中就有他們閃爍的靈魂。之所以驅車前往幾內,也是因為3.6空難的緣故,車隊途徑機場路時,看見空難飛機的殘骸就灑落在路的兩旁,我提議車隊停靠路邊,攝製組全體人員下車,在徵得現場警察同意後,我們對著飛機殘骸默哀,畢竟那裏的亡靈都是從我們的身邊匆匆走過。空氣中仍瀰漫著一股焦糊的氣味。
3月9日清晨,清晨醒來,發現昨夜露營的地方原是一條舊河床的拐彎處,GOGON樹的影子婀娜婆娑,兩邊的石山正好擋住了高原上急吹的寒風。查看地圖,我們的露營地在TELOHAT附近,按照圖阿格雷人的方位概念,昨夜我們應該睡在螞蟻城下,因為露營地東南方向的一座石山,在晨曦的剪影中活象一隻大螞蟻。
雇的當地司機生活真是悠閒,早晨起床後要煮茶喝茶。煮茶程序之複雜,喝茶耗時之漫長,能與中國的功夫茶有一拼。在我們一再催促下,他們才慢慢地收拾傢伙,車隊在7:40分上路出發。
車隊在一馬平川的沙石上一時速80公里的疾駛,空氣被地表劇熱的沙石蒸騰,使遠處的山巒變成了沙漠中的海市蜃樓。平地上隆起的一座座小火山,就像是媽媽的臉上長出了青春痘。
3:50,我乘坐的三號越野車陷入了沙坑,二號車調頭相救,發現原是司機沒有利用四驅車的前加力。三號車很容易就擺脫了困境,繼續前進時,又發現少了車隊長老關的一號車,用對講機呼叫,回答是一片寂靜。荒原上的路,説白了就是前人開拓的車轱轆印兒,這些車印縱橫交錯讓人無所適從。在廣闊無垠的沙石平原上,辨別方向的最好辦法就是當地人的以山的形狀來確定。嚮導帶領我們按照他的路線追趕一號車,疾駛10多分鐘後,發現前方一條新軋的轱轆印兒是五十菱而不是我們豐田陸地巡洋艦的,立刻調轉車頭去尋找另一條通往幾內的“路”。
一小時、兩小時,所有的呼喊都沒有回音,所有的尋找都不見蹤影。天色漸暗,如果完全天黑了,嚮導和司機看不見山體做路標,一不小心就會迷失方向,那我們只能被困在荒原中。七點時分山體也只見輪廓,我們朝那個輪廓飛奔,正擔心時對講機中傳來了老關的聲音,遠處有一束亮光在移動,那是車的燈光,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原來,一號車的當地司機在老關瞌睡時,將飛奔的汽車開到了以他的坐標命名的“公路”上。儘管是殊途同歸,但荒原上的走失也讓我們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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