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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曉琦 2000/03/09)
莫桑比克首都馬普托有數條主要大街,均採用共産主義國家的代表人物為名,如列寧街、金日成街,和毛澤東街等,起因是獨立以後莫桑比克政府遵循社會主義的道路,並得到一些共産主義國家的支援,其中尤以中國給予相當多的人力與建設經費支持。
早上九點我們到達市內相當熱鬧忙碌的毛澤東商業街上,欲一探莫桑比克居民的生活情況。車隊及視感車才剛準備停下尚未停妥,四週立刻已經擁上數名黑人小孩和青年,一邊積極指揮我們停車一邊表示願意替我們看車和洗車。為節省時間我們分為兩組往不同的方向進行拍攝,小攝像機剛在一個水果蔬菜攤停下想要拍攝訪問攤主人,馬上造成拒絕,透過翻譯了解他們表示如果要拍照必須付錢,即使我們已經向攤主人買了水果,想要拍攝和訪問仍必須另外給錢。當我們一旦停下來,馬上就有許多人上前兜售各式商品,小從報紙、太陽眼鏡、手工藝品、音樂磁帶、CD,大到照相機和攝影機都有,把我們團團圍住。我們在南非拍照攝影時,無論大人小孩都非常開心的露出燦爛笑容,即使是在索維托最貧困的地區,人們仍是十分友善的回應我們的鏡頭,但是在馬普托,絕大多數的人對鏡頭則是充滿敵意,不是搖手拒絕用手遮擋鏡頭,就是要求我們收取費用,我們在漁市裏甚至遇到有個人對我們比了一個用刀割喉嚨的威脅手勢!
一個沿街販賣報紙的青年説他目前正在上學,利用假日出來賣報紙賺取零用錢,一天還賺不到一塊美金,但是已經足夠讓他買許多東西了。我們也遇到前來討錢的婦女,要食物的小孩,和索取公車錢的青年,那些人視乞討為非常稀鬆平常的行為,如果你搖搖手錶示沒有,他們也很無所謂的就離開了,繼續往前尋找其他目標。
到非洲以後儘管大家都提高了警覺,嚴格遵守隨時鎖上車門的規定,但是當車隊請那些小孩幫助擦車時,仍然出現了警險狀況。有一個小孩趁我們打開車門取東西時,趁機鑽入後坐假裝要清理腳踏墊,雖然領隊王老師立刻製止他的行為,但他已經趁機取走了放在座位下的一個揹包,並趁勢放入他們隨身攜帶裝擦車工具的一個大帶子內。幸好我們的車隊長楊總在我們拍攝時眼觀八方隨時留意週遭的一舉一動,馬上機警的發現那個小孩的袋子突然比起原先顯得膨脹了許多,一檢查之下果然找到了我們的物品。我們在這條街上訪問的警察就説,這裡主要的犯罪就是由那些擦車臨時工所引起的,他們有一群人慣用聲東擊西的方式取走東西之後很快轉給另一個同夥,防不勝防。不過比起約堡及索維托的暴力犯罪,在馬普托只要自己隨時留心身旁的財務,謹記鎖好車門,對於車窗外那些徘徊兜售甚至敲玻璃挑釁的舉動不予理會,並且不介意車外圍觀的人潮與貼到車窗上窺伺的臉孔,倒不用太擔心會遭到暴力搶劫。
街上時常可見斷了腿的殘疾人士,空蕩蕩晃著一條褲管,這些都是在內戰期間地雷的受害者,戰爭不僅破壞了這個國家的基礎建設,也造成許多人身體殘障後無法找到工作,面臨更大的經濟與社會問題。
使館的張隨員帶領我們到了一家才剛開張兩個月的中國餐館,老闆在這裡已經待了超過十年,特定從廣州招來一個大廚,做廣東採非常地道,所有人吃了都讚不絕口,這是攝製組從北京出發以後兩個禮拜來吃的最滿足的一次。我們還跟老闆約了下午跟他一起前往漁市及海邊,拍攝當地漁民的作業情形,順便採買海鮮,晚上可以好好品嘗一番。
莫桑比克的海鮮相當出名,菜館老闆帶我們去的一個當地漁市裏隨處可見大螃蟹、新鮮海水魚、墨魚、大龍蝦、蛤和海鰻,價錢便宜得驚人,我們買了一個大龍蝦才合人民幣一百五十塊錢,大螃蟹一隻也才六塊錢人民幣。
我們接著又前往當地漁民捕完魚貨後在海灘上交易的地方,適逢漁船回岸,沙灘上擠滿了前來交易的人潮非常壯觀,大部分都是婦女帶著小孩來買漁貨然後就裝入簍子頂在頭上,除了漁船上的漁民,幾乎看不到男人在這裡工作。有些婦女懷裏抱著小孩看起來才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就必須承受海邊的強風吹襲及列入暴曬。我後來才知道,原來這裡的男人沒有工作的,就都留在家裏等老婆出去工作掙了錢回來買酒喝,喝醉酒之後就難免要對家裏拳腳相向。
海灘上工作的這些景象和人群是攝影師最好的素材,但就如同大街上的人一般,他們對鏡頭是充滿敵意的,不過有些孩子一開始對攝影機非常抗拒,等到他們一看到小攝像機裏的監視畫面後,馬上就産生強烈的好奇心,這應該是這群孩子第一次見到攝像機,興奮的圍繞著攝影機又笑又躲,很快和Dadawa打成一片,視覺所能傳達的在這時候已經遠遠超越了實際語言的障礙。
莫桑比克目前仍是世界排名前幾位的貧窮國家,幣值和美金的比例在兩萬左右,我們這兩天隨便吃頓飯都要上百萬,買個水果也要好幾萬,大家瞬間輕易的就都成了百萬富翁。從2000年的大水災中慢慢恢復,現在莫桑比克的經濟正在一點點的復蘇,呈現正面成長,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或有機會再拜訪這個國家,但衷心希望戰亂不再,時間能讓這個受盡天災與人禍苦難的國家與人民,早日擺脫饑荒與貧窮,成為非洲另一片彩虹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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