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亞的中國餐館

（文：徐軍）

目前，還沒有人統計過世界各地到底有多少家中餐館，但有一種説法早在流傳：中國人要想在國外站住腳跟的週期途徑之一便是開餐館，因為有數千年曆史的中華飲食文化幾乎可以在世界任何角落找到知音。

至於在東部非洲的肯尼亞有多少家中餐館同樣也沒有官方數字。一位肯尼亞朋友告訴我們，在小小的內羅畢就有近40家中餐館。他的統計中可能包括了經營多種餐飲其中包括中餐的餐館。真正完全經營中餐的估計只有半數。但即使是這半數也足以使中餐在肯尼亞的外來風味餐飲業中佔據重要地位。

由於歷史的原因，肯尼亞生活著許多印巴移民。他們大多從事商業活動，經濟上屬於中上階層。他們是肯尼亞餐飲業顧客的重要組成部分。許多印度餐館自然應運而生，它們在數量上也許要超過中餐館，但實際上印度餐館應當算一種當地的飲食風味，它們的主要顧客是當地印巴人。其他如意大利餐館、法國餐館、日本餐館都屈指可數。

肯尼亞的中餐館並不只是集中在內羅畢，在著名旅遊海濱城市蒙巴薩有四五家中餐館，在第三大城市納庫魯和西部湖港城市基蘇木都有中餐館。而同在東非的烏干達首都坎帕拉和坦桑尼亞首都達累斯薩拉姆的中餐館在數量上都遠比不上內羅畢。

肯尼亞的中餐館大體可分為兩類：一類是中國公司在肯尼亞開的，如中國園、江蘇飯店等；第二類是當地華僑私人開的，這一類佔肯尼亞中餐館的大多數。

肯尼亞的中餐館都儘量在各個方面表現出中國特色。如上海飯店、江蘇飯店、中國園、中國五星飯店等等從名字上一看便知是中餐館；龍珠飯店在一面墻上懸印放大的《清明上河圖》，試圖給食客創造一種置身中國文化中的氛圍；還有的餐館在店內店外懸挂宮燈、大紅燈籠、在店內飾以中國書畫等等，但肯尼亞在建築方面最具特色的中餐館當屬中國園無疑。

中國園是內羅畢中國四川文化園的簡稱。這座由中國四川國際合作股份有限公司投資興建的綜合性建設，被公認為內羅畢是具中國特色的建築。它採用傳統中國建築和四川地方園林風格，2000平方米建築內的紅柱、黑瓦、白墻、水榭、回廊、宮燈和高高聳立的青城閣洋溢著濃濃的中國文化氣息。它1994年落成時，被譽為“非洲第一座具有中國文化內涵”的建築。

由四川公司投資的中國園自然是以川味為主，廚師都來自天府之國。本以為如此濃厚的中國文化氛圍加上正宗的中國四川風味，食客應當盈門。但中國的生意並未能遂人心願地火爆。地處內羅畢西北郊區的不利地理位置是影響生意的重要因素之一。同時，還有一個入鄉隨俗的問題。四川風味以麻辣著稱。我曾與一些朋友在中國園嘗試過一次火鍋，久聞辣妹子的厲害，特意點了一個“微辣”級別的火鍋。不想就這微辣不僅使我們在就餐過程中數次要求取走一些辣湯加入清湯以達稀釋目的，還使在座的6人中有4人當晚鬧開了肚子。微辣尚且如此，中辣、極辣更何以堪？料想外國食客能接受這種“正宗”中國風味的還為數不多。

中國園經理田禾年齡雖不大，在餐飲業的閱歷卻已不淺。他曾在科威特的希爾頓飯店經營過中餐，還有在匈牙利經營過中餐的經歷。他説，他們在接待外國客人時有一些菜不得不減輕麻辣程度，減少油量，調整調料成分，以適應當地的口味。儘管如此，他仍然試圖保持四川菜的風味特點，目前，在中國園的菜譜中有約70％的菜仍是正宗的四川風味。

並不是獨有中國園遇到這樣的問題，相信所有中餐館都在不同程度上調整了自己的烹調方式。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能嘗出其中的區別，而一般的當地顧客並不知道這些中國菜實際上已經有些“國際化”。這給我們帶來的難題是當許多肯尼亞或其他國家的朋友十分虔誠地請教“內羅畢哪一家中餐館最正宗？”時，我們則難以作答。在當地外交圈子裏有一種笑談：要想嘗到最正宗的中餐，就要到中國大使館去。那裏有純正的中餐。但是他們恐怕只有在中國大使館舉辦國慶、春節等招待會時才能如願。

內羅畢的中餐館中，地處市中心的商業區的幾家如龍珠飯店、黃包車飯館等由於地理之便生意堪稱紅火。尤其是黃包車飯館，其正門只有正常居室的房間門大小，門口也無特別醒目的大招牌，顧客需沿著狹窄陡峭的樓梯迂迴上到二樓才能進入飯店。但這裡的生意卻十分興隆。正應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老話。

天天飯店不僅身處市中心，而且還在有內羅畢城市象徵之稱的肯雅塔國際會議中心的底層。肯尼亞國際會議中心是一座圓塔形的建築，是許多大型展覽的舉辦地點，第三次世界婦女大會的主會場就設在這裡。如今，這裡又是肯尼亞執政黨的總部。因此，天天飯店就成為許多展覽、政府活動之後的宴會地點。據説，由於執政黨總部就在樓上的關係，肯尼亞總統莫伊也不時光顧這家中餐館。還有一類中餐館雖不在鬧市區，卻坐落在公寓樓內或附近，靠山吃山，據説生意也不錯。中國著名的琵琶演奏家劉德海的妹妹劉惠萍開辦的“劉小姐餐廳”就設在一座高級公寓樓內。公寓內有設計齊全的健身房，健身房外是游泳池。“劉小姐餐廳”就在游泳池的邊上。可以想象得出：顧客在健身房裏練得汗流浹背，再跳入一泓碧水中暢遊一氣之後，聞香進入水邊的餐館，不是一件很自然且十分愜意的事嗎？

肯尼亞的中餐館有如此規模並不是很就以前的事，這一點上海飯店的老闆之一李萬新深有體會。李萬新1989年初從上海到內羅畢。初來時給其他飯店當中餐廚師。到1992年，他與其他兩位中國人合夥開辦了上海飯店。他説，剛到內羅畢時，這裡只有天天、龍珠等三四家中餐館，近幾年中餐館如雨後春筍地發展起來。這説明中餐十分受當地人歡迎。不僅中餐館越來越多，內羅畢的一些高級飯店也開設了中餐廳。

除了黑人和印巴人外，肯尼亞許多歐洲移民、聯合國及外交機構的西方官員也是中餐館顧客的組成部分。來自挪威的聯合國環境規劃署信息和公共事務五中心主任布萊維克先生就是一位忠實的中餐愛好者。最近，他在中國園進過餐之後，向田禾經理建議開設一個中餐學習班，他願意帶著夫人和朋友成為首期學員。他還建議中國園不要改變自己純正的中國風味。他説，歐洲的一些中餐館已經不能再被稱為中餐館了。

但對田禾經理來説，事情並不那麼簡單。越來越多的中餐館帶來的必定是越來越激烈的競爭。市場經濟的規律迫使人們去適應市場的需求。中餐館究竟是保持原汁原味的好還是進行適當變革的好，只有讓食客們去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