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證非常時刻

央視國際 2003年11月17日 21:02

　　(cctv.com陳琦)

　　11月17日，天空陰霾，進入地壇醫院大門的那刻，伸向掌心的體溫探測器立刻讓我重拾久違的緊張感覺。重新審視眼前的大院，這裡是北京最大的傳染病醫院，也是北京惟一一所專門收治非典的醫院。在非典時期的北京，進入這裡的患者，都是確診的非典病人。

	左：張洪峰 右：張海強

　　日子過得很快，幸福的人們容易模糊逝去日子裏的記憶，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廣東佛山出現中國第一例非典型性肺炎病例，2003年3月6日，北京接報第一例輸入性非典病例，從那時起，我眼前的這個院落成了一個神秘地帶，在一些人眼中甚至是恐怖區域。而中央電視臺《見證影像志》的兩位記者張洪峰、張海強，為了零距離的紀錄“非典”，進駐到地壇醫院一線採訪，自4月24日進駐地壇醫院，6月24日撤離，共封閉拍攝整整兩個月，創造了中國記者“零距離”採訪SARS的最高記錄。他們用鏡頭直面了手術臺上與死神的抗爭，兒童病房裏苦澀的童年，實驗室裏的視死如歸，一年之後，當我們再次回首，那些滲透著生與死，血與淚的悲情日夜，相信每個人都會為之震撼。

　　來時的車上，海強就在我旁邊，斯文秀氣，外形和想象中有一些差距，但在那時，他自己一個人帶著孩子，為了拍攝任務，只能將孩子託付給專程遠道而來的妹妹，而他和孩子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分離，我想象不出他當時的勇氣。時隔幾個月之後，有人提起不如將那段經歷成書，他靜靜地説，有時候寫出一些東西會觸動很多記憶，讓他根本無法繼續落筆......

　　張洪峰，曾是軍人的他在進駐醫院不久便遭遇到一次氣管切開手術。這是SARS病房裏最危險的操作，在廣東曾有切一個患者倒下4個醫護人員的記錄。經過長時間驚心動魄的手術，患者還是沒能走下手術臺。手術室裏的空氣傳染性很大，絲毫的紕漏都可能導致最嚴重的後果“那天中午，我吃光了飯盒裏所有的牛肉，從此，我的‘享受人生每一塊牛肉’的名言不脛而走。我還和手術麻醉師劉子軍簽訂了生死和約。死亡對我來説，再也不僅僅是報紙上的一個數字，它就真實地發生在我的眼前。每一次進入病房拍攝，我就開始給自己倒計時……”

　　醫院收治了24名14歲以下的兒童非典患者，最小的只有4個月，他們躺在鐵欄杆圍起來的病床上。兒童病房裏的孩子們比想象中的堅強，也許是年少不更事的緣故，兒童病房裏的孩子們相對大人們要輕鬆許多，沒有那麼多壓力，只要有動畫片看，他們的生活就依然自有樂趣。 但沒有父母在身邊的那種孤立無援，卻使這些孩子在記者眼裏多了一份悲涼。一名四歲的小男孩吃飯時哭著對鏡頭説：我想媽媽，在家裏媽媽老看著我。請給119（應該是110）那個帶著警燈的車打電話，把我媽媽送來……運送非典病人的警車是他和外界聯絡的最後記憶。十幾歲的小女孩自發地哄勸幾歲的孩子，説，明天爸爸就來接你回家。 只有八個月大的8個月大的小王庚出院時已經不認識自己的爸爸了，哭喊著直往護士阿姨的身上鑽。

　　此刻的地壇醫院 墻上關於SARS的告示牌、眼前匆匆而過帶著口罩的醫護人員依然能讓人想起數月前這裡曾發生的一切。今天的我們，已經不用再處處測量體溫、戰戰兢兢的外出，那些曾經過往，讓更多的人開始珍惜真實的生活。

　　紀錄片《地壇醫院60天》裏所展示的那個北京，那個曾徘徊在愛與痛的邊緣，充斥著生與死的搏鬥的悲情城市，如在昨天。它讓我們無法忘記，透過重重疊疊的往事回溯，一些人勇敢地付出了生命，一些人曾經如此近距離地看見死神，而我們正走在路上，去往更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