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最初知道漢源,是漢源的梨,後來知道了漢源的花椒:貢椒、漢源的櫻桃,再後來,知道漢源有座泥巴山。一座泥巴山將天空分成了兩個花樣,雅安多雨,而漢源的陽光總讓雅安欽羨不已。正是這陽光,讓漢源的梨、花椒、櫻桃美名遠揚。
漢源地屬雅安,在雅安南方157公里,分為九襄和富林,東臨峨眉山,西連海螺溝,南至航天城西昌,北接雅安雨城,大渡河峽谷雄踞其間,位於大渡河中游兩岸。經雅安去漢源有兩條路可走,一是由滎經去,二是翻越二郎山經石棉而去,我們由第一條路而去,第二條路而回,風撲塵塵,亦是花香包圍中,油菜花的香、桃花的香、梨花的香,還有李花也開了。
似雪梨花寧馨時光
從小就喜歡吃梨,甜甜的,汁水又多,解渴,最主要的是解饞,卻每每梨上市的季節吃著梨也從沒想過要去漢源看梨花,也許,潛意識裏還想著梨和離的千絲萬縷吧。今年,若不是看壇子裏有人發帖子邀約去漢源看梨花,自己依然不會想到去看梨花。
早上早早地就出發了,天氣非常的好,明媚陽光明媚心情。一路車輛不多,倒也清凈,泥巴山腳的杜鵑開了,淡紫紅色,到泥巴山山頂,雪還未化完,公路上沒雪,兩旁卻是有雪的,下車玩雪竟有一種落寞的感覺。遠觀近瞧,似乎一切都無聲無息,連偶爾過路的車聲也不大,正要準備上車走時,來了兩輛越野車在碑前掉頭,背著漢源的方向而去。也許他們只是兜風的玩主,只是不去看梨花的兜風族。
還未進九襄就開始有梨花,車繼續前行梨花多起來,滿山遍野一片白了,路兩旁的農家是家家有梨花,桃花很少,在一片白中間或點綴著些粉紅,倒也不單調。
若説這梨花似雪似乎有些差強人意,因為雪是白白的,空白的那種白,比嬰兒的思想還白,白得即便化了也了無痕跡。而梨花不同,梨花是乳白的,白中帶著點微黃,象牛奶,所以才叫乳白。只是,看著這滿山遍野的梨花,總不該叫似牛奶梨花吧,所以,還得説梨花似雪。
放眼望去,忽覺得這樣的成片梨花竟沒有單朵的梨花看起來那麼美麗與嬌艷了,想著無論花草一旦成了規模便是風景,於是納悶著,卻在離開漢源時明白了些須。
山野裏,看不到梨花的盡頭,也看不到梨花沉寂,站高點、再站高點,梨花靜靜的,卻是切切私語般密密盛開。梨花花期不長,盛開鮮嫩,想起曾經問為什麼是以前叫戲園為梨園,朋友説那是因為梨花代表鮮嫩與春,而以前唱戲大多以旦角為主,表明一種短暫與鮮嫩。
後來知道了梨園的來歷:“梨園弟子最早專指演奏樂器的樂工。《舊唐書。音樂志》記載,唐玄宗李隆基喜愛音樂,精通韻律。他挑選了三百名樂工在皇宮裏的梨園中專門練習演奏《法曲》等樂曲,並稱這些樂工為皇帝梨園弟子。禦口一開,天下效倣。後來,人們就把樂工通稱為梨園弟子。劉禹詩:梨園弟子請詞來,瓊枝未識魂空斷,中的梨園弟子就是指一般的樂工。到了元末明初,隨著朝代的興衰更替和民間藝術的發展,梨園弟子的含義也發生變化。高則誠的戲曲《琵琶記》中有一開場白:今日梨園弟子,唱演琵琶記。此時“梨園弟子”已不單指樂工,也包含了戲曲演員。從此以後戲曲界常被稱為梨園行”。
從不遠處傳來歌聲,是流行歌曲《老鼠愛大米》,走進了看,是個莊稼人,從田埂上走來,手裏拿著農具,嘴裏叼著煙,眼裏還帶著笑,既然皇上聽戲都要在梨花林裏,那麼在這梨花林裏怎麼就不會有歌聲呢?唱吧,流行與否無關緊要,緊要的是一份心態,一份欣然面對與平靜的心態。
九襄梨花的多,可以這麼説,走在九襄,就是走在了梨花林裏,即便院落人家屋前溝邊也是梨花風中盛開、陽光下飄落,不幾月便果實纍纍了。走進一家小院落,主人在梨樹下喝茶抽煙,悠閒得一定會讓忙碌的人無限嫉妒、望塵莫及。見我們到來,老人笑呵呵起身説:有事坐坐再説!好像與我們是親戚朋友一般。正在此時,進來一個婦人,應該是他老伴吧,手裏提著菜。
時間已到正午,別過兩位老人,我們繼續走著,走上了街頭。街不繁華,也不敗落,跟中國許多的小城鎮一樣,不擁擠,無論人還是房。不趕集,街上的人不多,都有一個相同點,那就是非常的不著急,慢悠悠的,走路慢悠悠,看店裏夥計做事也慢悠悠,説話也慢悠悠,如果非要找個證據來證明不很慢悠,那就是説話聲音大了點兒。非常的耿直,也許説別人壞話的時候聲音也不會小到哪去,呵呵,真可愛!像梨花,連凋謝都不打招呼,一場春雨一陣春風就花瓣離開花蕊。
即將消逝的寂寞
午飯在富林解決的,隨便找了一家燒菜館,老闆是位婦人,她和她兒子接待了我們。在我們進店後到出店之間,除了我們就只來了一位客人,老闆説,生意不是很興旺,卻也不錯。看來,老闆的願望並不大,能平平靜靜地生活,不奢侈就好.
大渡河上將建裝機330萬千瓦的瀑布溝電站,再過兩年吧,富林將不復存在,將消失在水世界,人們將搬到對面的蘿蔔崗去。與老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説是搬過去,房屋按平方換取,現住木房的280元一平方米,現住磚房的350元一平方米,錢不足的自然是自己再拿錢買房了。問她現在對搬家有什麼準備沒有,她笑著説,也沒什麼準備,到時候般過去就行了。
一個人,一個平平凡凡的人,總是應該有點念舊的,念舊的日子舊的朋友舊的感情,於是問她會不會捨不得?她説無所謂,因為不是她一家搬,是集體搬,左右鄰舍還都是熟識之人,即使不熟識也至少都是富林人,再説了又不是背井離鄉,沒那麼傷感的。看她這麼樂觀,倒覺得自己在那裏徒感傷了。
就餐完畢,執意要去街上走走,雖然不是古鎮,不會有許多的木板房讓人暇思,也不會有走在上面會有噠噠作響的青石板令人悵然,更不會有一扇小説中等愛回家而開著的雕著精緻的花的門,但是,一個將要不再的城鎮,至少應該有它的驕傲與個性。
漢源縣城在富林,從公元前97年至今,已有二千多年的建制歷史,是舊石器時代的文化遺址,創下了富林文化 ,古耗牛道還記敘著南方絲綢之路的悠久歲月。只是我們不去看文化遺址也不去探究淵源的富林文化,只是要在街上走走看看,走過一間間百貨店、副食店、經營生活的小店,看看一張張笑臉抑或平淡但透著寧馨的表情,看看無邪清澈的眼神。
與九襄如出一轍的是,街上的人同樣的慢悠悠,在這裡,匆忙似乎是錯、是對不起自己,連來往的汽車速度也在限速之內許多。對於一個小城鎮來説,富林的街道是寬敞的,不怕容不下一個個充滿美好願望的故事,也不怕裝不下一支支深藏內心的娓娓唱來,橫空出世般的歌。
街不長,在街的盡頭站在邊上看著大渡河再一望走過的街,一臉茫然,街有多少米長?幾百?幾千?對於這些慢悠著來來去去的富林人來説,還需要一個答案嗎?
有一條石級通向河邊,窄窄的石級兩旁有一些房屋,小青瓦的屋頂,當一個人從青瓦見出現走在石級上時,想要定格在照片中,卻失敗了,按説,時間是夠的,他走得並不快,只是在自己選鏡頭的時候誤了時機。也許很多東西是定格不了的,而是平靜地反叛著,漠然地不羈著,讓你措手不及就明白了自己的可笑與幼稚。
從九襄到富林,街上來往的人都是當地人,沒看到旅遊者揹包族,應該有的,但那也是零零星星了。漢源,一個寂寞的地方,或者説是不為炒作的地方,而往往不被炒作的地方偏巧就有了他的驕傲與個性了。
責編:紅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