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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巴行 【博陵】 

央視國際 (2005年04月11日 17:31)


  告別了四姑娘山一路西行,翻著浪花的河水忽左忽右跟著我們。車子拐了幾個彎後,已不知身旁水聲激蕩的河始終是一條還是幾條?經詢問,告知:牦牛河。除了河,一路伴隨我們的有無盡的花椒樹,紫紅的顆粒結滿枝頭。

  夾金山下的達維,已經沿著達維河走了多時的車子穿過鎮子的街心。起初,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及至看到路左的一座雕有紅五星的紀念碑,記憶中忽然迸出了這個名字。達維,還有即將經過的前方的小金縣城(舊稱懋功)和以北的兩河口,本是處地偏遠、少人知曉的荒僻之地,因為有了中國工農紅軍,有了長征,它們的名字走進了中國以至世界的歷史,寫下了莊嚴的記錄。我們走下車,默默地看著碑上的文字:“紅軍長征一、四方面軍達維會師紀念碑”。碑身不很大,即使再大的碑身又怎能承載紅軍英烈們所做出的犧牲和創立的豐功偉業呢?長征在人們心中已樹起了一座永久的豐碑。記得上小學時,讀過《星火燎原》裏楊成武將軍的一篇回憶錄《翻越夾金山 意外會親人》。1935年6月12日,曆盡艱辛的紅一方面軍的先頭部隊與紅四方面軍李先念部在達維會師。再以後是與張國燾分裂活動的鬥爭和紅軍最終勝利到達陜北。現在的夾金山上已沒有了雪,氣候在變化嗎?

  前面的沃日鄉,有一座土司官寨。波濤滾滾的達維河上,一座大石橋通向鎮子。街邊敞著門的雜貨店和衛生所空無一人,碉樓旁是鄉武裝部。高高的碉樓邊有梁柱班駁的藏漢結合式古舊建築,打聽建成的年代,問了兩個人,都不知道。是清末亦或民初?一路上有碉樓的寨子越來越多,嘉絨藏族的建築特點也越來越明顯,房屋的四角都有向上突出的白色棱角裝飾。三四層或五層的屋舍,一層為家畜,依次上升為鍋莊室(舞蹈)、儲藏室、臥室、經堂等,神在最上面。散落在綠樹山坡上的成片房屋,構成了地域的獨特景觀。

  小金縣城,一個具有相當規模的發展中城鎮,一些商家的招牌上用“懋功”以顯古意。北來的撫邊河與達維河匯合,形成浩蕩的小金川激流。車子隨著奔騰的小金川展轉西進,不絕於耳的是一路滔滔水聲。沿途滑坡的跡象比比皆是,巨大的石頭落在路旁,滾在河心。進入一段兩面山峰緊緊夾持的峽谷,水流拐彎處形成大的落差,一時山鳴谷應,略有壺口的幾分氣勢。路,時而顛簸,時而泥濘,或兼而有之。“石出疑無路,雲開別有天”。記得當初去九寨的路上,在快要到達的時候遇到了大段的滑坡,暫斷交通。等待約一小時後,我們被告知可以下車步行,越過坎坷的土石堆,等對面來車接。幸好當時路上的車輛遠沒有現在這麼多,只延誤了兩個小時,夜間11點到達。

  大的滑坡所造成的後果,不久我們在經過岳扎鄉時就看到了。去年的大滑坡使山體改變了模樣,十幾個人失去了性命。鎮子裏雖已陸續建起若干新房,但斷墻瓦礫、傾倒折斷的大樹還隨處可見。 公路上時時有落下的大小石塊,但車輛從來沒有因此而停止過通行。大自然的力量,人們為與大自然取得和諧而進行的不屈努力,一個永遠的存在。

  大、小金川在丹巴縣城匯合後始稱大渡河,剛剛建成不到兩年的“大渡河第一橋”有如一道瑰麗的彩虹,原有的老橋在上遊的不遠處。“大渡源”被一些店舖用作名號,但若説源頭似還欠準確,正如宜賓不被稱作“長江源”。發源於青海班瑪縣的大渡河,在樂山與岷江匯合,樂山以下仍稱作岷江。本著“江源唯遠”的一般原則,樂山以下的水道本應以大渡河冠名。大概因為岷江多流經蜀地的中心、沒有大的彎度,而大渡河相對偏遠,歷史的沿襲形成了江河命名的特例。

  住處的窗外,不遠就是那座第一橋。青山隱隱雲飄飄,不捨晝夜的巨大水流在窗下,卻不使人覺得有一絲嘈雜。入夜,關上窗子,沒有空調的房間依然涼爽。不息的大渡濤聲伴我一夜好眠。

  丹巴,嘉絨藏族繁衍生息的地方。她不僅有高原上聳峙的群峰、縱列的峽谷、茂密的森林、湍急的河流、遼闊的草甸和星布的湖泊,還以數量眾多、造型奇特、高度集中的碉樓而被稱為“千碉之國”。她的靈秀山水更養育了一代代俊朗的丹巴人群,“美人谷”的名聲已多為人知。其實,在丹巴,“美人谷”之外,你也會發現許多的男男女女都是端莊的面貌,雙眼皮,大大的眼睛。一方清澈的天空、適宜的溫度、綠色的山水物産養了一方人。

  梭坡鄉在大渡河第一橋下游約五公里的地方,一片片白色為主調的嘉絨建築群散佈在山坡上。“梭坡”在藏語中是“蒙古人”、“蒙古族”的意思,據説古時這裡曾有蒙古人在這裡放牧、生活,不知是否還有他們的後裔?現在都是與周圍一樣的格調。碉樓在藏區,藏區屬丹巴,丹巴屬梭坡,梭坡的碉樓有八十多座。中國稀有的十三角碉樓據説只發現三座,兩座在丹巴,其中一座就在梭坡。碉樓可分為戰碉、土司官寨碉、界碉、寨碉、家碉、風水碉等多種,這種大多作為防禦、安全之用的石頭古建築,在以磚木結構為古建主流的中國,具有文化、歷史、藝術、建築等多方面的重要價值。只是古寨、碉群都收門票,不能都細細看來。

  人説美人谷的路好走,已修了柏油路。其實路不盡好走,美人也難尋。沿大金川去巴底鄉,有幾處滑坡已使原來的柏油路面成為泥水坑洼之地,車輛只能單向慢慢通過。我們的車子差點兒沒中途返回去,後聽一位藏族婦女説:過了這一段,前面就好了。可能她住在這一段,不知再前面還是大片的土石泥水。在較好的路面上,靠外側也不時有石頭和白線圈出的區域,寫著“危險!”原來下面的路基已經鬆動或被水淘空。慢悠悠走著的或臥在路中間的牛群,即使只有一兩頭,也不會因為車子的到來挪動半步。或鳴笛等待,或由放牛人趕來牽開。一眼望去,世外桃源般的四野,當是外來者打擾了這詩意一般的寧靜吧!據陪同我們的嘉絨藏族姑娘説,這裡幾條溝的語言也不盡相同,有些話她也聽不懂。是閉塞的深溝形成了交流的閉塞吧!

  經過一處大的損毀區段,不久前從山上衝下的大大小小的石塊塞滿路面和近旁的空地,一個小賓館已成為廢墟。 在點點雨滴開始打濕車窗的時候,我們停下來,順著斜坡走上去,幾株花椒樹後有一座寺廟。細雨中這座寂靜的花教寺院,透著樸素的神秘。兩側的廊柱多已落漆開縫,高高的石階上是兩層的大殿。這裡不售門票,也可隨意拍照,僧人也很熱情、樸質。公元七世紀傳入藏區的佛教,經過一段曲折的發展,到十世紀形成了各個不同的教派:紅教(寧瑪派)、黃教(格魯派)、花教(薩迦派)、和白教(噶舉派)等,格魯派後來成為藏傳佛教的主流派別。走出大殿,階下院子裏綠草茵茵,檐頭是疏落的水滴。院墻外,煙雨朦朧的遠近山坡有碉樓藏寨和羊腸小道。“山僧半在中峰住,共佔青巒與白雲。”處在桃源境裏的僧俗們是不是自有他們的幸福觀呢?現代氣息的悄然而入,無疑使他們的生活在不經意間變化著。但尤須珍愛的,還是使她名揚於世的傳統與自然之美。

  甲居、莫日、邛山這些美麗的藏寨為本來美麗的山谷增添了人文的美,但美麗的山谷也不能把美人兒們永遠封閉,她們紛紛走向了外面的世界,交流是社會發展的重要特徵。據説,在年節和選美節上還是可以看到丹巴美人集會的盛況的。

  大金川、小金川、格什扎河、東谷河……,多姿多彩、如詩如畫的丹巴,有多條河流匯集於此。歡騰的浪花奔向大江,奔向遙遠的海洋。

責編:王卉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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