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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年”趣 【蹋雪-尋梅】

央視國際 (2005年01月31日 13:52)

  閱讀fsss的《拜訪記憶中的“年”》,那些過年的細節一一展現在腦海裏,縈繞心頭久未散去,思緒不由的飄向了我兒時記憶中關於年的若干片斷。

  過年首先少不了的是炒素什錦菜,原料有胡蘿蔔、黃豆芽、芹菜、野薺菜、豌豆苗、嫩蓮藕、腌菜梗、千張、五香幹、豆腐果(僅用外皮)、生薑、黑木耳、黃花菜等,什錦菜大都是由老祖母親自掌勺來完成的,而我和姐姐則立於一旁細細觀摩學習。在這之前,我們在祖母的指導下僅僅參與摘菜,洗菜,選菜,切菜等瑣碎的準備工作,然最令我們頭痛的是切胡蘿蔔絲,一不小心就會切到手指頭上,瞧我們切出的胡蘿蔔絲粗的粗,細的細,大大小小長短不一,不過在祖母的精心指導下漸漸的我們的基本功都練出來了,菜切得整整齊齊碼得漂漂亮亮,我想若沒有這一翻兒時的鍛鍊我們姐兒倆也不會有現在的小小成就—廚藝大大超過我們的母親,雖然論針線活不及她一根小指頭但這廚藝卻是我們引以為豪的地方。老祖母炒菜的時候是不容我們多話的,只能靜立一旁遞遞菜聽她老人家講講炒菜的經,記得還有一件事令我至今搞不清楚,為何老祖母要將洗凈的用紅紙片兒裹住莖部的三五根小蔥放在灶頭旁然後再開始炒菜呢?老祖母一邊念著唱詞一邊炒著菜,念一句炒一道,其間只是輕聲輕語的與我們講炒菜的要領,首道菜必定是炒胡蘿蔔絲,寓意新年開門滿堂紅,次道菜也必定是黃豆芽,寓意萬事如意萬事興,而後依次,(現在的我已不記得還有哪些唱詞用於這些家常蔬菜了,但都是些吉祥語。)炒好的各類蔬菜需等涼了之後才可以拌菜,拌好的菜就是什錦菜了,一眼看上去它是那麼的色澤艷麗,紅黃綠黑白相間,嘗一口鹹甜適中,口味清淡令人回味無窮。將什錦菜用大缽頭盛裝好後每餐必盛一碟而食之,一直能吃到小年時節,這是過年桌菜中最受歡迎也是評論最多的一道年菜,別小看這一道什錦菜,它可是展現主婦們廚藝的一小片方寸之地呦!有時左鄰右舍和親戚之間還會互相贈送品嘗呢。

  年三十一大早,我們會早早起床,等候父親展開筆墨紙硯自己動手寫春聯,父親先計算好需用的大小春聯,接著裁好大紅紙張,略折些暗格,我們在一旁細細的研墨,並自告奮勇的念出各式對子希望父親採納,什麼“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賀歲紅聯增喜氣迎春白李報春和,春回大地瑞滿人間,五穀豐登六畜興旺”等等。父親邊寫邊變化著“春”字字體讓我們猜,他那潑墨揮毫的氣勢一度讓我們躍躍欲試,只是寫到結束時,將著剩下的紙墨我們會寫上幾張小字過過癮。到時候,外公外婆家所有的門上都會被我們貼上喜慶吉祥的咏物言志的春聯,連柴房糧倉和雞舍甚至後門口的一株老樹都不會被我們放過都貼上,就等著樂呵呵的外公外婆誇我們姐倆能幹了,貼好對聯還得貼上橫批,再在橫批下方貼上民間刀刻的紅紙錢,這些線條簡潔粗獷的紅錢圖案如紅梅鬧春、喜鵲躍枝、福祿壽喜等等都是民間所喜聞樂見的年俗風情小刻本,滿眼望去這院前屋後到處紅紅火火一派喜氣洋洋的樣子使過年的氣氛顯得更加濃厚了!

  忙完這一切,周圍隱約傳來鞭炮的燃放聲,而空氣中更是飄蕩著誘人的清炸藕圓和燉雞湯的香味兒,這是外公外婆特地為我們這幾個小回回準備的點心,而我們也不在乎鄰家的孩子會圍過來看看我們與他們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我想我們不過是都穿著新衣新鞋,新衣上有母親給繡上的花朵圖案,而不必像他們“新老大,舊老二、縫縫補補給老三”。我們的小弟弟早以跟他們玩成了一團,手裏舉著外公給做的木頭手槍,開心的追逐著嬉戲著……。我們姐倆手裏有外婆給做的雞毛鍵子,那是最鮮艷漂亮的公雞羽毛和外婆家祖傳的清朝銅錢合製而成的手工鍵子,踢起來穩穩噹噹,耐看耐用,不用比較兩隻鍵子幾乎一模一樣。接下來,最開心的就是燃放鞭炮了,小弟弟早躲到媽媽身後,我們姐倆和爸爸將大鞭炮一一平放在花壇邊,點燃一個便捂住耳朵往家跑,然後再點燃下一個,如此數十次,歡聲笑語不斷,對付小鞭炮則簡單多了拆開來挂在樹枝上點燃就行了,此時外公定是攏著手立在門口看著我們笑,不僅是笑話我們膽小也更是和我們一道開心一道歡笑!

  等外公外婆在廳堂裏擺開(祭祀祖先的)酒菜之後,我們們都會側耳細聽,外婆她老人家在大門口往東的方向口中呼喚著誰誰回家來吃團圓飯,不諳事理的我會在心裏問個不停,請誰來吃團圓飯,我怎沒見著人,為什麼要燒紙錢?難道這就是祭祀祖先!哦,是的,是的。就像我的老祖母每每在冬至前後會請來清真寺的老阿訇到家中念古蘭經一樣,也是不許我們多言多語的,最好是給趕出去並且不許偷看,以示神聖清真之意!機靈的我常常會找藉口進去悄坐在一旁聽著看著,起先心裏覺得奇怪好笑,而後再看看白鬍子白帽子老阿訇一動不動口中念個不停,好幾個鐘頭一動不動。再後來我悄聲出去了,再回來時如若碰上結束,只見老祖母堆滿皺紋的臉龐像盛開的菊花似的笑意盈盈,非常滿意阿訇帶來的那邊的消息:“都好,都好得很,不必掛念!”“多謝多謝了,都替我一一問到了吧!”由此這位老阿訇在我心目中一時成了神秘神聖和非凡的代名詞,現在想來真是不由的發自心底的好笑。物事人非,一晃N年過去了,現在的“年”過得感覺越來越簡單越來越乏味,竟愈使得他們莊重肅穆虔誠的神情深植我心,永久定格,永遠塵封了!

  不過我想尊重也是一種美德,那就是互相尊重各自民族的風俗和生活習慣。每年我們一家人總是在年三十的午飯後趕到外公外婆家,張貼春聯,祭祀祖先,燃放鞭炮,吃團圓飯。席間我們會收到大紅包和祝福語,飯後我們得趕在天黑之前回自己家,陪我們的老祖母説説話兒,同樣的也會收到大紅包,接著看看春節晚會,吃吃小點心喝喝茶聊聊天。我們家就免去了貼春聯燃放鞭炮這事,年畫倒是有的,左一張右一張的,其中少不了的是早已貼好的伊斯蘭教新年年曆,年曆上有我們看不懂的“火苗”樣圖形的文字和聖城麥加漂亮的大清真寺。待大年初一早晨,我們起床後總會遇見老祖母手裏捏著早已準備好的她的小蔥枝兒,不僅擱在碗廚上、茶盤灶臺上,書櫥頂上也有。老祖母並不見你是否理會,顫巍巍的挪動著她的三寸金蓮揮著小蔥枝兒見我們孩子面就會説上一句“蔥蔥榮榮,從從容容”,絕不重復,而我們調皮的一笑以示接受這別樣的新年祝福……。

  這些有關兒時“年”的記憶是有些遙遠了,然回憶起來又是那麼的清晰,依稀中仿佛仍能見著祖母和外公他們慈祥的笑臉,充滿愛意的眼神和無限的祝福……。

  這一切似乎正如“fsss”所寫的“童年,再也無法擁抱的時光;童年時的新年,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歲月總是這般,走出掌心,又溜進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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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王卉  來源:CCTV.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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