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説：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這是古人云，身邊也有快樂的老人家，但現實中，是不是所有的老人都老有所老？

　　那天，在古城端州的一個鄉下，流連于猶如軍營般佈局的舊村落裏，人煙稀少，青磚黑瓦全是破敗的畫面。

　　偶然在拐角的地方遇上一個行動不便的老人，依著長滿雜草的墻角邊踉蹌難行，很想扶她一把，但明知道這樣是於事無補，心黯黯然，惟有目送阿婆艱難的挪步前行。看她移行的艱難，我想她前往的目的，一定是她非去不可的地方了。在她向我匆匆一瞥的眼神裏，我看見了一種堅毅。

　　在光儀大屋的祠堂門前，影友們把一個路過的阿婆叫去拍照，我讓圍在身旁的小女孩一塊拍，但她們都不肯，説阿婆很臭。陽光下，婆婆努力地迎合客人的要求，只是滿是皺褶的老臉上全是滄桑。

　　小巷深深，能聽見兒童的聲音，倣如天籟之音了，但也只能聽聽而已，循著聲音去找，只會越找越縹緲。偶然的一兩聲説話聲，原來是一對老姊妹在嘮叨，聽不清話語，一個轉身，瞥見婆婆的頭上別著耀眼的小白花，幾條紅頭繩……

　　我，明白幾分了。

　　陽光下，我們在迷宮般的小巷裏穿行，小巷幽幽，卻總有通向另一條小巷的出路。瞄一瞄木門緊閉的小屋，也就7、8平方米大的一間小房，一樣的規格，小小的閣樓，那應該就是一小戶人家了。走在擺布整齊的小巷裏，想象著人聲鼎沸的時候是如何的景象，眼前卻是人去屋空，只在每間隔7、8間小房就設有一間簡易宗祠裏供有香火外，其他的全是寥落磚房，真想找個人説話也難。

　　能知道這裡還有人至的大概就是靠近宗祠旁的小房門上貼著的春聯了，一年將過了，但鮮艷的紅色還是挺招人喜歡的，多少帶來一點喜慶之色。

　　難得的，在一個宗祠裏看見一個子孫們捐款建祠的鏡框，是禤姓人家，百家姓裏註明，這是廣東怪姓。因為今年新來的大學生中有姓禤的，就多了一份稀奇，同事閒聊時都説其祖上肯定是被流放之輩，不曾想在這樣的地方遇到其族人曾居住、生活的地方，又是如此的破敗，好一番感慨。

　　轉至另一禤姓祠堂，卻見一婆婆在祠堂天井口漏進來的陽光下暖身子。見我們不招自來，有點不太高興，趕緊道聲：婆婆。沒想到婆婆的回應是，沒用了，人老了就沒用了！我們都無言以對，問婆婆今年多少歲了，婆婆説，98了，活這麼老有什麼用呢？

　　98歲，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下去了，如果外婆還在的話，也這個歲數了。只是外婆已經走遠了，聽媽媽説，外婆生前也整天嘮叨這個話題。我機械般地從口袋裏掏出幾元錢，放到婆婆的手中。一串祝福的話立即從婆婆的口中傳入耳內，趕緊扯開話題，問婆婆的兒孫們是否常回來，但婆婆只是説他們忙哩，他們掙來的錢被人騙了，自己真沒用。

　　趕緊退出祠堂，蜇回小巷。

　　小巷深深，獨剩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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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陳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