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天池一日 【博陵】 2004-08-29

央視國際 2004年10月22日 14:27

　　夏日的烏魯木齊，晚上10點鐘夕陽才遲遲地收起最後一抹余暉。我們離開了煙斜霧橫、四處飄散著烤羊肉串香氣剛剛開始不久的夜市，回到了位於阿勒泰路上的國泰大飯店。十樓寬大的窗子上鑲著遠處暮靄中黛青的山影，翻著桌上供客人瀏覽的新疆各景區的畫冊，我的心飛到了想象中的天池。小時候，從《西遊記》的連環畫裏知道西方有一個瑤池，神仙居住的地方，覺得很遙遠，可望而不可即。此刻，已經來到了她的近旁，一睹天池風光的心情卻愈加迫切了。

　　早晨5點半，掀開窗簾向外望去，依然是沉沉的夜色。在東部，此時晨練的人們已經遍佈于小區、河邊和公園。原本説的是8點鐘去餐廳用早餐，已是很早。還得適應這裡的環境，多躺一會兒。

　　中巴在寬闊的北京南路上向北行駛，新的城區發展很快。拐向東北駛上了去阜康市的高等級公路。到阜康南行，路上有個“王母飯店”，進去做了短暫休息。一幅很大的“西部歌王”王洛賓的音樂宣傳畫挂在大廳裏。提起王洛賓，就使人立刻想到西部，歡快遼闊的旋律激發了人們對西部生活和環境的遐想。來的時候汽車穿越天山山口，不遠就是那個歌曲裏的達坂城，高速路沒有從鎮子裏經過，而是繞了一個弧形。高速路的建成大大改善了車輛經過山口的通行狀況，但峽谷中仍然有運輸散裝物的載重車在原來的舊公路上慢慢行駛。達坂城以西用於發電的數百架龐大的風車陣，在藍天下、曠野上構成無比壯觀的氣勢。

　　繼續前行，路面漸漸有了坡度，已到了距烏魯木齊110公里的天池景區。樹木搖蒼翠，山石顯嶙峋。一路直到目的地天池畔，也沒有太陡峭的險坡，有別於其他名山景區。冰川融水匯成的三工河在山谷中歡快地奔騰，激流衝在河底的亂石上翻滾著白色的浪花，整條河都呈現出白的主調。二百萬年前的第四紀冰期，為高聳的博格達峰（海拔5445米，僅次於托木爾峰的天山第二高峰）留下了幾十條大小冰川。冰雪不僅為博峰披上了晶瑩的盛裝，也滋潤了天山四野的廣闊牧場、田園。路兩旁排列著不知有多少年樹齡的老榆樹，主幹不高就開始分叉，挺拔蒼勁，棵棵奇特，儀態萬千。那景致雖然不能説是僅此處有，但整齊的陣勢確是天山一絕、一秀。這條路經過一次，就能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偶有哈薩克氈房、羊群、馬匹出現在近旁的草地上，一派悠悠然高山草甸風光。

　　天山的索道秩序很好，雖然遊人不少，還是順利地到達上面。出索道站還有一段路程，或步行，或乘電瓶車可到達天池邊，我們選擇了步行。不時有路旁的餐館等休息處，門外身著民族服飾的少女伴著優美的旋律，舞姿翩翩以招徠客人。再前行，由雪峰、雲杉林環抱的一泓碧水——天池，在我們還沒有感到疲意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人們面前。不覺之中走進了傳説中的仙境。

　　“一池濃墨沉硯底，萬木長毫挺筆端”（郭沫若詩句）的天池海拔1980米，碧水湯湯近5平方公里，是處在博格達峰北側的天然冰磧湖，平均深度40米，最深處105米。早在1982年，天山天池就被列為國家第一批重點風景名勝區之一（共44處）。1990年又被聯合國劃入了“博格達《人與生物圈》保護區”的範圍內。天池不僅以著名避暑旅遊勝地著稱於世，而且是全國少有的冬季高山滑冰場地，銀裝素裹的獨特景觀為滑冰的人們提供了神奇的背景和心境。來時，一路上的賓館、飯店、餐館等多用“瑤池”、“瑤臺”、“王母”、“西王母”作為招牌，説明大家都懂得利用這一古人留下的無形資産的重要性。三千多年前的周穆王坐著八匹駿馬拉著、日行三萬里的車子，風馳電掣來到了西王母居住的地方。瑤池邊擺開了歡迎的宴飲，雙方互贈了禮物，盛大的場面由你去想象吧！據説穆王還在瑤池邊寫下了“西王母之山”幾個大字，在弇山上刻了銘文。多少天后臨別時，依依不捨的西王母還作歌道：

　　白雲在天，

　　山陵自出，

　　道裏悠遠，

　　山川間之。

　　將子無死，

　　尚能復來？

　　激動的周穆王也答道：“比及三年，將復而野。”但是，周穆王終於沒能再來。根據河南汲縣出土的《穆天子傳》中的這些描寫，西王母當是一位雍容高雅的美人，有別於人面豹尾虎齒的另一種神話。傳説中的瑤池在崑崙山（一説是西藏瑪旁雍錯），“天池”名稱的由來始自清乾隆48年(公元1783年)烏魯木齊都統明亮親題的《靈山天池統鑿水渠碑記》：“阜康之陽，靈山屏列，峰勢出沒雲霧中，上有天池在焉”。不知廣義的崑崙山是否包括天山？天池也不一定是傳説的瑤池。傳説歸傳説，總之周穆王西王母瑤池之會，多少年來已成為一段委婉纏綿的故事。

　　一塊“天池”碑刻前聚集了很多遊客在拍照、攝錄。沿著池邊，我們先向小天池走去（分為東、西小天池）。途中樹木蔥蘢，石級迂迴，有做工精細的氈房和馬匹供遊人租用。賣各種飾品和草藥的哈薩克族和其他民族的婦女、小孩在道邊招呼著買主，穿著漂亮民族服裝的小女孩抱著小羊等著和遊人照相。所賣的雪蓮與眾不同，根黑，葉綠、花白、心紅。上中學時有一篇課文《牧場雪蓮花》，不知説的是不是雪蓮？第一次聽這個名字。西藏、新疆、青海、甘肅等不少地區都産雪蓮。清代人趙學敏所著的《本草綱目拾遺》，將天山雪蓮視為正品第一，尤以博格達峰周圍所産的最佳。自古傳説這種高山厚雪中的蓮花,是西王母到瑤池洗浴時由仙女們撒下的有神力的花。牧民在山上如果遇到雪蓮,視其為神物，是吉祥的徵兆。後來雪蓮成為治療風濕關節和婦科等疾病的良藥。天山的貝母、秦艽等也很有名。

　　順石級向下就到了小天池，沒有傳説中的神奇，只是水很清澈。倒是由大天池滾滾而來的水，疊次下落，形成氣勢。沿著水來的方向上行，一座亭子翹立於水流之上，上面的水瀑訇然而下，下面的水飛珠落玉而去，給暑熱裏的遊人帶來陣陣清爽。再拾級上行，發現天池的水是通過一個管道下瀉向小天池的，未免有些煞風景，不知是否是臨時的？還是依天然水道上面建橋為好。來到了大天池的東北岸，池邊一塊造型粗糙的石碑上刻著談不上書法的“瑤池”兩字，一個老者向不知就裏在碑旁照相的人索要著“兩塊錢！”而遊人們登上漂亮的遊艇一覽天池的絕美湖光山色，實是一件快事。

　　船行微波，平靜的池水不覺地變換著顏色，或墨綠，或湛藍。一幅天池的楹聯：“飛鴻映天光”“巧艇掀池浪”，確實説的不錯。一年四季披著銀甲的博格達峰坐落于天山山脈東段，“博格達”來自蒙古語，“神靈”的意思，自古受到當地民眾的敬畏。距主峰不遠還有博格達二峰（5287米）和博格達三峰（5213米），形成了“三峰並起插去寒”的壯觀態勢，據説周圍海拔4000米以上的冰雪高峰共有七座。在此山此水中行舟，山水給人的印象與他處多有不同，像與一位丰姿綽約、高雅冷艷又不失禮貌、端莊的美人對話。“我惟帝女”的西王母居住在這裡當是理想的所在。陽光下山峰銀光燦燦，朦朧處不知是雲是霧。水中漾動的，是山的倒影，林木的倒影、雲的倒影，一個迷離的世界。遠處是修復後的娘娘廟，進出著不少的遊人和香客，是景區內不多的重建古跡。

　　登西岸，沿著松林幽徑，到了鐵瓦寺（又稱福壽寺）的遺址，清代乾隆年間所建，這裡是顯要的位置，可能也有復建的一天。人文景觀是提高名山品位的重要因素，天池周圍原來有“八大寺廟”，種種原因多已廢圮。何時才能恢復起來，再現它們的昔日風貌呢？臨水之西，起伏如浪的綠茵草地上座座精美的氈房，多是接待八方遊人住宿的家庭旅社。人們在林間、草地上可以騎著馬漫步穿行，稍許領略這高山牧場的情趣。入夜後還將有各種篝火、舞蹈、烤全羊、吃手抓肉等活動，不覺疲勞的遊客可盡情參加，我們要傍晚回去，是趕不上了。

　　記得很早就有一首歌：“我們新疆好地方”，優美的旋律和風格使人長久不忘。這次匆匆的天山天池一日，時間雖短，卻使我了卻了一番夙願，讀到了美麗新疆這部厚書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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