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鄉村——田園魯克沁
央視國際 2004年09月08日 14:07
火焰山一般在夏季才有太陽如火、氣溫如火的情況,才會顯出它的赭紅色,尤其是在晚霞的映照下。4月初春,它顯示的是土黃色。
火焰山南麓是低向艾丁湖、庫木塔格沙漠的平原地帶,維吾爾農戶的黃土房屋掩映在正蓬勃的桑樹林中。桑葉舒展,葉片很大,與土坯房相鄰,遮擋著民居和小巷。
古時這一帶是柳中城--西漢時即在這裡屯田耕種,加上這裡又是絲綢之路通往中原的重要要道和歷史重鎮,因而散發著濃厚的西域民俗特徵。清朝時,這裡是帝王賜封的額敏和卓家族魯克沁王的管轄領地,和卓家族曾協助清廷平定西域地區的一系列分裂和叛亂。
“厥土良田,一歲再熟”的魯克沁綠洲,因炎熱、乾旱、少雨加上天山、火焰山、庫木塔格沙漠形成的特殊地形,在坎兒井水的滋潤下,棉花、葡萄、瓜果、蠶桑和谷麥是這個綠洲值得炫耀的特産。
魯克沁綠洲的春天只有兩種顏色的物質:黃色的土和綠色的樹。這片綠洲包括魯克沁、吐峪溝、達浪坎、迪坎爾四個鄉鎮。
這天的旅行只我和小含兩人。魯克沁綠洲的景和物在我們走馬觀花或有所側重中多少留在了我們的眼和腦中。
一、突厥式的語言溝通
洋海是吐峪溝鄉的一個自然村,吐魯番到魯克沁的公路穿村而過,富裕人家的瓷磚屋和不富裕人家的泥土屋與新月尖的清真寺並立於公路兩旁。
氣溫明顯比天山北麓高,路邊曬著暖陽的維吾爾人大多只穿了外套,而我們還套著羊毛衫。他們蹲著、站著、聊著他們永遠也聊不完的鄉村話題。
我們在蹲在門口的6個中老年男人面前時停下,他們並沒有對我們的到來産生新奇。對於魯克沁的維吾爾人來説,雖然他們很少出門遠行,但卻見多識廣--到了夏季,來自外省、本地的收購葡萄、瓜果的人絡繹不絕,不僅給他們帶來了錢財,也給他們帶來了外面世界的變化信息。
6個男人一齊盯著我們。我走近他們,學著他們的模樣,蹲在一根又粗又長倒地的枯桑樹上,掏出一包煙,散給他們。別人都接了,惟獨那個白鬍子老漢沒接——他從自己的袷袢裏掏出一張報紙裁好的窄紙條,捏出一撮莫合煙,卷好,兀自抽起來。
我突然覺得我遞給他的現代捲煙打破了他延續幾十年的抽莫合煙的習慣,於是,迅速湊近他,伸出我的手,向他要了張紙,他再捏出一撮莫合煙給我。我卷好,點著,吸著。
莫合煙抽起來有點嗆,但沒痰。
然後,我向他們發出了漢語音節。我要問的問題是:“洋海古墓葬在哪?”--但,我沒用漢語的語法問他們,而用了突厥語式的倒裝句表達:“瓊,麻扎,古代的,漢族人的,在哪?”(“瓊”是“大”,“麻扎”是“墳墓、墓地”)
這種突厥式的語言溝通很費力。6個男人一陣嘰裏咕嚕後,其中一個40多歲的站起來,拍著我的肩膀,指著屋後、桑樹後的一個方向:“歐,亞達!” 這聲“歐,亞達”我聽懂了,他拖的音不長,很短促,估計,瓊麻扎離這兒不遠。
我笑著搖搖頭,這笑,有點無奈。然後,向他們道了“霍西!”(再見)後,朝前行去。
前面路邊有一個鐵皮房商店,兩個小女孩和一個大男孩站在門前。 張口問那大男孩,他一句話沒説就把一個小女孩推向我們跟前--我明白,他的漢語不行,小女孩的漢語好!
可小女孩也只懂得兩、三句漢語,再細問,還是摸不清“瓊麻扎”到底在哪個方向。我向小女孩發出邀請:“瓊麻扎,你,帶我們?”
她明白我的意思後,咯咯地笑著跑進鐵皮屋,旋即,又跑出來,略帶好奇並心存戒備地上了我們的車。
小女孩帶著我們在桑樹遮天、塵土沒腳的窄巷裏穿行,拐了大約7、8個彎後,忽然冒出一句“托克塔!”(停下!)然後指著一個走在塵土中的穿紗裙的婦女喊著“阿娜!阿娜!”(媽媽)然後跳下車奔去。
反倒把我弄糊塗了,她是帶我們去還是不管我們了?幸好,窄巷浮土邊的屋前有幾個蹲著“下方”(一種維族對弈遊戲,兩人對弈,工具是石塊或木棍),一個滿臉鬍鬚的男子和我們交流了半天后,決定帶我們去瓊麻扎。
他上車的一瞬間,我暗自舒了口氣,這場突厥式的語言交流終於有了結果。不懂維語,在維族地區交流真費勁。
二、瓊麻扎不讓遊人參觀
“瓊麻扎”即洋海古墓葬,一座久遠的柳中城居民的墓地。
古墓葬位於洋海村四隊後的一片戈壁荒灘上。穿過桑樹小道後,就到了沙礫侵蝕綠洲的古墓區。
古墓葬在幾條坎兒井間夾著。當説起坎兒井時,這個叫阿不都熱合曼的男人瞪著大眼睛問我:“你還知道坎兒井?”
其實,在新疆的人大多都知道吐魯番盆地這一流傳千年的人工水利工程,但阿不都告訴我,坎兒井裏的水“要克”了(“要克”就是“沒有”)。 通往古墓葬的路離村子不到1公里,但卻很難走,虛土很厚。
土包前有幾個人在揮锨刨挖著什麼。只顧看他們,車卻陷在沙土中。看看離他們只有20多米,就棄車步行走向他們,還對後面的小含説,“拿相機來”。
“不許拿相機,人也不許過來!”一聲厲嚇讓我愣住了。
定睛一看,一個漢族小夥朝我們走來,頭上戴著遮陽帽,手上拿著夾板和紙。隨後他開始“訊問”我們。
洋海古墓葬屬尚未發掘的考古遺址,不對外開放。這小夥是吐魯番文管所的工作人員,正領著一幫維族民工在現場挖掘,不遠處的墓葬旁擺著剛挖出來的人頭骨、腿骨和陪葬品等。
問清我們的來歷後,小夥對我們説,你們去吐峪溝千佛洞吧。我們便轉身走了。
但那車卻起步不了。小夥子又喊了幾個民工幫我們推了出來。
上車後,阿不都奇怪地問我,為啥不讓你們看?
阿不都不知道文物古跡和旅遊景點的關係,我也一時半會給他講不清。
三、一個精緻的小本,讓小克孜高興了半天。
回到村子,阿不都一定要我們去他家看看。
阿不都的家在桑樹林的窄巷裏。院子不大,兩間土屋,一間是臥室,一間是廚房。院裏有拖拉機、淩亂的農耕用具,還有幾隻羊在後院。
進了那間不大的臥室,一張大炕佔據了屋子的一多半,炕上鋪著一塊陳舊的雕花地毯,地毯上擺著碟子盛的馕和乾果,擺成一個四方形,墻上挂了一張麥加清真寺的大圖片。
阿不都有兩個巴郎(兒子),一個克孜巴郎(女兒)。克孜見到我們並不怯,幫她阿達(爸爸)端來兩碗熱茶遞給我們,還指著炕上的乾果和馕,叫我們吃。
小含就給他們照相。阿不都叫來他老婆和孩子,坐在炕上照。然後小含向克孜要紙和筆,記下地址把照片寄來。
小克孜把她的全部學習用具都拿來了,卻只有一根10多公分的鉛筆頭和寫滿維文的作業本。小含想起自己的包裏有個小本,就撕下一張記了地址,順手把小本給了小克孜。
小克孜拿了本,興奮地跑向外面,喊著“阿娜”(媽媽)。 小含的這個小本竟“換”來了小克孜母親端來的兩碗熱騰騰的羊肉湯。我們有點受寵若驚地謙讓著。
四、迷宮般的桑樹窄巷
正是桑葉舒展的季節,墨綠色的桑葉搭在樹梢上,裏面“藏”著蠶豆大的青嫩桑子。
西漢時的于闐王向中原國王求親後由中原公主藏在頭簪裏帶到西域的蠶桑種子,如今在塔裏木盆地和吐魯番盆地枝繁葉茂地生長著,它們極適應西域“氣序和暢”的土地。
桑子要到5月中下旬開始應市。白桑子和紫桑子很甜,而且有點膩,村裏人就在地上鋪了布單,搖落滿地,捎到街上售賣。
維吾爾人居住的這迷宮般的桑樹窄巷裏,家家戶戶院裏院外都栽著桑樹,闊大的桑林遮住了黃土砌就的家園,炎夏季節,一家人、一村人聚在樹下,挽留著時間,挽留著生活。
五、魯克沁的葡萄園
魯克沁的葡萄園滿眼都是。 魯克沁坐落在火焰山南麓的平原地帶,南抵庫木塔格沙漠,北依火焰山,東去鄯善,西去吐魯番三堡(高昌),是火焰山南的交通要道。
鎮上很雜亂,但卻有現代化氣息。鎮中心的十字路口,是四鄉八鄰最熱鬧的巴扎,賣服裝、農資農具、生活用品的攤位有幾百個。
最現代化的,要數他們的出租車,一色的桑塔納、捷達,甚至還有桑塔納2000。
棉花、葡萄為這個綠洲的農戶帶來了豐厚的收入,這裡産生了好幾個“葡萄大王”、“棉花大王”。
司馬義的葡萄莊園就在鎮邊,有300多畝地,地裏一年會給他帶來80多萬元的收入,僅雇有的民工就有30多人,來自甘肅、河南、四川、寧夏,有漢族、回族,還有哈薩克族。
葡萄剛剛開墩搭上架,葉子還不大,一眼望去,綠色的莊園一直延伸到火焰山下,蔥綠一片。
種葡萄的民工一般一年有4項工作:春季3、4月,把去冬埋入地裏的葡萄開墩上架,澆第一次水;入夏5月,修剪藤蔓,噴灑農藥,澆第二次水;秋季7、8月就是採摘的季節,除了賣出、鮮食外,還要用柳條筐運進涼房蔭成葡萄幹;入冬前,再把葡萄枝從架上拉下埋進地裏。
來自各地的民工像候鳥一樣冬去春來、週而复始。那個和我們聊天的四川民工就祈望著啥時自己能有這麼一片莊園。
六、“這地方叫吐峪溝,地名是彎曲的意思”(勒柯克)
從魯克沁到吐峪溝,我們迷路了。在一個十字路口,也是一間鐵皮房有個維吾爾老太太的商店。問她,卻説不清。於是,她就拿了個棍子在地上畫給我。從她嘴中冒出的地名裏我辨出了我們的方向。
吐峪溝是個紛亂繁雜的地方,尤其是它背後的那條峽谷,給人以神秘和困惑。
這是個對任何一個第一次來的人都能産生好奇和遐想的地方。
吐峪溝是鄯善縣的一個鄉,在火焰山南麓的山腳下,這裡有千年的佛教千佛洞、佛寺,有大麻扎、清真寺,佛教文化和伊斯蘭文化像大陸板塊碰撞一樣吻合得驚人。
吐峪溝千佛洞的開鑿可以上溯到魏晉十六國時期,佛本生故事圖和漢文榜題在洞窟中原來留有很多。
公元5世紀,曾相當繁榮的沮渠氏家族因在河西(甘肅)未站穩腳跟而西遷高昌(今吐魯番三堡鄉)並稱王,隨後在與高昌一河之隔的吐峪溝開山鑿窟、供佛禮佛,使吐峪溝千佛洞成為高昌王國統治者們全力經營的佛教重地。
唐代,吐峪溝千佛洞隨著佛教勢力的強力興盛而進一步得到拓展,背倚險峰、俯臨清溪的重重寺院掩在綠樹中,佛寺禪院香火不斷。
吐峪溝千佛洞一直鼎盛到15世紀伊斯蘭教大舉進入吐魯番盆地。伊斯蘭教憑著強大的武力對異教進行了徹底的打擊和破壞,致使佛教在吐魯番盆地開始殘敗。
天災也使吐峪溝的佛寺禪院隨之消亡。1916年的一場大地震,使這裡的許多廟宇轟然墜入峽谷,包括一座藏傳佛教寺院。
在吐峪溝峽谷中部斯爾克甫村的公路邊,立著一座完整的唐朝佛石,佛石四週雕有精美的佛像和各種圖案,石的前部有7尊雕刻臥佛和浮雕坐佛,雖被侵蝕得殘缺不全,但仍可看出大致輪廓。儘管用鋼筋加固在一間不大的、四面透亮的所謂展室而讓我們看不清佛們的真實面目,但這225平方米的佛石卻道出了唐代佛教興盛的那段歷史。
這塊佛石的來歷眾説紛紜,有人説是古代王族的領地界石,有人説是蒙古喇嘛的碑石,還有人説是外星人雕刻的。
但據文獻考證,這塊佛石是西面火焰山佛寺門前的一塊大佛石,由於地殼運動引起山石裂塌而滾落山中。
我們爬上危崖險壁的土石山上找到了那些突厥石刻、岩畫,從雕琢粗樸中體會著中原文化和西域文化一次次的碰撞和融合。
伊斯蘭教在吐峪溝給佛教以重創後便開始了自身的壯大,但卻只停留在清真寺的建築上。吐峪溝裏的小村全部居住著維吾爾人,宏大的清真寺與他們雜亂的居室並立於溝谷。
“七賢麻扎”是伊斯蘭教在吐峪溝峽谷口留下的先賢依木乃哈等人的墓地,維吾爾人稱它為“阿薩普爾”。這個麻扎是當年伊斯蘭教徒到吐魯番傳教時逝于這裡而被葬於此地的,虔誠的穆斯林們極其崇拜又精心地呵護著他們的賢人。
長夜無邊的大麻扎,至今還有一位孤持油燈的點燈傳人每天晚上進入這片墓地,在黑暗中持燈巡行,天亮時才離開。點燈人已傳了7代。他自己也説不清他到底點亮了多少盞明燈了。
七、像揀麥穗一樣“乾淨”劫掠的外國探險家
吐峪溝的佛教遺址已經被西方和日本的所謂探險家劫掠得面目全非了。 第一個涉足吐峪溝的外國人是俄國植物學家雷格爾。1879年,他從聖彼得堡到達伊犁,穿過天山,再到吐魯番的高昌古城和吐峪溝。但他並非考古學家,只在回國後連篇地介紹了他的吐魯番見聞,他説,他在吐峪溝見過很壯觀很迷惑的石窟寺。隨後,根據這一線索,俄國的羅洛夫斯基、科茲洛夫、克萊門茨先後到達吐峪溝,帶走了大量的回鶻文、漢文文書、經卷和壁畫。
最殘暴的要數德國的勒柯克、格倫威德爾和日本的橘瑞超、野村榮三郎了。勒柯克是德國一個造酒商的兒子,少年不學無術,40歲時卻發奮研讀東方學,特別是對古代回鶻語很精湛。於是他四次來到吐峪溝,對溝裏神奇迷離的佛教、伊斯蘭教文物瘋狂地盜掘著。勒柯克用他臭名昭著的“狐尾鋸”殘暴地剝割了吐峪溝千佛洞的精美壁畫,將窟中一密室裏的佛教典籍裝滿兩麻袋運往柏林。而日本人橘瑞超則是像揀麥穗一樣在沒有“收割”乾淨的石窟裏“乾淨”地劫掠了很多珍貴文物。
最後來這裡的“西域大盜”斯坦因也先後兩次“找到了不少好看的壁畫和佛像殘片……”
吐峪溝千佛洞現在已經是“家徒四壁”,成了一個遭遇大劫而永遠恢復不了元氣的悲涼“光窟”。
具有神話色彩的一個故事是,當地的維吾爾族老鄉説,勒柯克在走入吐峪溝想進入“七賢麻扎”時,當他剛邁步要入門,即“滿頭大汗、心慌腿軟、恐懼不止”,他“趕忙退出門外。”(見《歷史風塵中的吐峪溝》)
破敗零落的石窟廢墟、堅挺聳立的清真大寺,凝聚著歷史文明和歷史風霜。
八、穿行于百多年前的維吾爾民居
吐峪溝峽谷長8公里,寬不過1公里,坐落在火焰山裏。
出溝北口,我們向左拐進了阿斯塔納村(“阿斯塔納”在突厥語裏是“首府”的意思,但這個“阿斯塔納”村不是吐魯番三堡鄉的“阿斯塔納-哈拉和卓古墓群”的“阿斯塔納”)。村子掩在白楊和桑樹中,一條不寬的河從北向南穿村而過,沿河兩邊,建著零散的維族民居。
峽谷裏的民居大都是黃泥土屋,連成一片,遠遠望去,似乎空無一人。但隨意敲開一家,都會有人迎你而出。
民居之間的土路狹窄甚至陡峭,前後相連、左右傾斜,不一會兒,又有歧路,歧路盡頭仍是土屋。上了一個陡坡,四個婦女坐在門前聊天。我説,給你們照張相吧?一個年輕的小媳婦立即從地上跳起,“喂將、喂將”地喊著躲進了院子。
據説,農村的維吾爾人不喜歡讓陌生的城裏人給他們照相,怕把他們的魂攝走了。
隨著她推開的木門,就展現了一個寬敞的家院。我站在院落往上望去,屋頂上蓋著一間四面透風的涼房,寬厚的土坯錯落有致地壘砌得很高,足有20多層,涼房旁搭建著簡易棚,堆著喂牛羊的乾草。
這個小院的房屋至少存在了百多年了,木門已被常年的關和開磨得沒了棱角,幾年前新刷的油漆也已斑駁,有些木頭甚至龜裂著。恐怕連這戶主人都不知道這間院落到底是他的爺爺還是他爺爺的爺爺們修建的了。
抬步繼續朝前走去,黃土窄巷中立著一棵足有百年的老桑樹,樹榦有點滄桑,樹皮皺成了龜殼,但偏有嫩枝從中發芽,伸向天空,一年年地繁茂著。見我對這棵樹有興趣,蹲在墻跟的一個白鬍子老頭朝我説了一通維語。我聽不懂,但我知道,他肯定在説這棵樹的歷史。
沿著窄巷走向另一個窄巷,卻是個死衚同,倒回來,再走另一個窄巷,巷子的盡頭卻豁然開朗地通向搭了架的葡萄田地……
圖:一扇彩門就是一戶愛美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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