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歸去來兮
央視國際 2004年04月13日 09:57
我的微笑能使你常留戀,你每句話都打動我心弦。讚美的話仍藏在我心間。多年以前,多年以前。 ——美國民歌《Long Long Ago》(《多年以前》)
在美國第二古老的中學
遠處,那有100多年曆史的州議會大廈,高聳的金頂燦爛如昔;近處,那個有300多年曆史的著名中學了無蹤影。哈特福德高中古老的建築,已經讓位給車聲如雷的86號高速公路,留下的,只有那塊幾乎被荒草遮蔽的石碑。
哈特福德高中今天依然存在,新建的校舍搬到距離馬克 吐溫故居不遠處的地方。但毋庸諱言,新校舍是一座平庸的建築,據説今天哈特福德高中也只是當地一間普通的中學。今天哈中的學生難以想象這所古老中學曾經有過的輝煌。
包括晚清外務大臣梁敦彥、中華民國第一任總理唐紹儀在內,曾有28名中國幼童就讀的哈特福德高中,是美國歷史上第二古老的中學,創建於1683年。美國金融大亨J P MORGAN,也曾是這所學校的學生。
今天的哈特福德市,被橫穿城市的鐵路分割成風格迥異的兩部分。在城市東區一些舊式廠房、大樓,你還可以恍然發現當年這裡各種製造業雲集的繁盛模樣。而越過鐵路線,進入了哈特福德西區,新英格蘭的優雅恬靜就在你的眼前舒展開了。
沿著避難山路,遠遠的就是有百年多歷史的避難山教堂,它威嚴聳立的身影裏有當年中國幼童躑躅的腳印。一樣的秋日暖陽,金紅、檸黃的楓葉翻飛,在斑駁的避難山路樹影裏,時光仿佛停住腳步,和我們在教堂的鐘聲中一道聆聽在這個城市這所古老的中學裏一群中國男孩的故事:
“回想起我在哈特福德的中學時代,奇怪地發現我的記憶中最親密的那些朋友竟然全都是那些來自中國的孩子。他們擁有迷人的東方氣質,還具有天才般地接納新事物的能力。”
故事的講述人是中國幼童的中學同學,後來在耶魯大學任教的菲爾浦斯(WILLIAM LYON PHELPS)教授。1939年牛津大學出版社了他的自傳,在書中,其中一個章節的題目是《中國同學》。
這些男孩子穿著打扮和我們一樣,只是他們每人留有有長長的辮子。當他們玩橄欖球的時候,他們或者把辮子藏在衣服裏,或者把他們盤在頭上;如果辮子松了,落入對方手中,可就有得他們受了。我們玩的所有的遊戲對他們來説都是陌生的;但他們居然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成為專業的棒球、橄欖球、冰球隊員,在滑冰場上他們是閃亮的明星。當自行車剛剛出現的時候,我們學校第一個擁有這種新式交通工具的是梁敦彥。
我至今清楚地記得,當我們玩橄欖球採用一種低空戰術時,鄧士聰當仁不讓地成為第一個人選。因為他又矮又壯,身材天生接近地球,跑動起來像只小獵犬,躲閃的功夫又像只貓。如果説鄧在速度和風度上佔優勢,那麼康庚齡則是力量型選手。他身材健壯,臉上永遠挂著善意的微笑,他可以穿越四五個美國同學的封鎖,闖過目標線。在棒球場上,梁敦彥是最佳投手,他投的球幾乎沒有能被擊中的可能。
我在高中最親密的朋友是CHO(我們沒有能考證出這位CHO的中文名字——筆者注), 他簡直太棒了,成熟嚴謹。儘管還是一個中學生,但他是我迄今為止認識的最老謀深算的人。在課堂上聽他解讀愷撒是一種令人身心極度舒展的享受。幾乎每個週末CHO和我都要到西哈特福德去打獵,主要是打金翼啄木鳥和草地鷺,CHO有一把超過12英鎊重的獵槍,他可以終日毫無怨言地抗著他的這把寶貝槍,並且具有百步穿楊的好槍法。最後,當這些孩子令人遺憾地被召回時,CHO把他的這把獵槍贈給我,作為我們永久友誼的見證。在中國,聽説他參加了海軍,可後來沒有了下落。我們之間有過幾年的書信往來。
你如果以為這些男孩只是在體育場上給我們下馬威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他們還在另外一些場合讓我們心碎。當這些中國年輕人出現在社交場合的時候,就沒有我們什麼事了。他們對女孩的那種舉止優雅的恭順謙讓能力遠遠在我等之上。或許是和東方人共舞能享受一種異國情調,但我更想説的是,這些東方男孩確實有迷人的儀錶和言談,其他什麼原因我説不清楚。但事實就是,在舞會上,在一些招待會場,那些最引人注目的女孩總是把目光投向這些東方男孩。我至今還記得我的那些美國同胞男孩痛不欲生的表情,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他們注目的女孩款款地從他們身邊走過,去接受他們的競爭者,那些中國男孩的邀請,而且她們臉上滿是發自心底誠服的優雅。我先聲明,我只是旁觀者啊,我可沒有參與其中的競爭,我的父母可是不許我在中學學跳舞什麼的,我只是被這種有明顯種族間競爭的遊戲本能地吸引住了。不過難以否認,那些中國男孩舞跳得真棒!
儘管當年的哈特福德高中已經不復存在,但是難能可貴的是,在今天的哈特福德高中檔案室中,依然保存著當年中國孩子在這裡讀書的成績單,和部分孩子的照片。這些遺物都是從大火中搶救出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