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 塋【藍齊格格1】03-20
央視國際 2004年03月24日 13:53
小時候,在我記事的那年,我們老家的墓園安葬的第一個墳塋是我大伯的,我清楚地記得大伯孩子般的性格與和藹的形象,然而,他就是我們村墓園的開始。
那時的老家村子很小,只有236人,我常常在家裏掰著手指頭數著52戶人家的姓名、稱謂、年齡,傾聽父母訴説他們中間勤勞淳樸的故事,聆聽我們家族的演變歷史。那時的我無憂無慮,快樂並幸福的成長著。
大伯去世一年後,我的父親是村裏的書記,村裏的變故就很清楚。當時,村裏有白事的時候,父親總是主事,也許是書記的緣故,他經常給人致悼詞,而他這個人做事很認真,寫起來總有密密麻麻四五張(對於一個小學生的我來説,能寫這麼多文字的文章已經很不簡單了)。每次白事的時候,他喜歡帶著我,去趕赴村裏的墓園,告別辭世的長輩,慢慢地,我也養成了習慣。只要村裏有情況,我不管事情有多麼多,工作有多麼忙,都要回老家,送別匆匆離開人世的鄉親。
時間長了,年齡長了,我就深刻了對生命的認識,有自己獨特的想法,開始覺得靈魂的存在,隱隱的覺得人活著的時候,靈魂附體而存;人在辭世的時候,靈魂便游離而走。人在病痛的時候,軀體是痛苦的,那是因為靈魂要脫體而飛;人在天堂的時候,靈魂是可以擺脫肉體的束縛,因為可以快樂地走遊,所以我開始喜歡墳塋。也不為藏胞的天葬而畏懼,並且感覺到那是一種高尚和神聖,對《天葬》音樂的理解自然覺得是一種靜穆和虔誠。
現在的我已經30多歲,只要我回老家,我總是到墳塋去看看,雖然那裏雜草叢生、墓碑林立,但是我依然行走在草叢中,一個人靜靜的看著他們的名字、生辰,回想他們的音容笑貌,祝福告慰他們在天堂永遠快樂;到我族長輩的面前,我崇敬之心油然而生,遙想他們對我的關懷,免不了鞠躬敬意。
時間長了,次數多了,知道的人多了,大家都猜測我是否有“病”,我坦然一笑。一些人雖然不説,也從眼神可以看出少許的驚訝和敬畏。
朋友開玩笑説:你有沒有遇到情況。
我真誠的説:有呀。
他們先是一躲閃,然後再靠進,最後詭秘地問:能説嗎?
我説:有一次,在李振堂大爺的墳前走過,看到他破敗的墳墓和殘斷的墓碑,想起他在世的時候因為我穿走麥地對我的懲罰,我不壞好意地説,難得你也有今天!這時突然來一陣風,好大,是旋風,霎時間刮的天昏地暗、塵土飛揚、草葉滿天,把我旋渦在中間,我呼吸困難,猛然想起父母所教導的,“呸”了三聲,旋風驟然停下。我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和草葉,真誠的在李大爺碑前和手鞠躬,祈禱懺悔,才安慰了他的靈魂,我得以順利回家。
朋友聽了,驚訝地吐了吐舌頭,不由自主地和手念叨: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從那以後,那些朋友的靈魂或許得到凈化,待人也不再那麼刻薄,單位有去“八寶山”的事情,他們也不再拒絕,反而很積極,每次回來的時候,都給我彙報“工作”説:善哉,善哉。
多年以來,我對墳塋的感覺依然那麼執著,沒有絲絲的畏懼,只有不斷真誠的教誨自己:正確對待人生、人世,正確對待靈魂、天堂,漠然生活之中、工作之中的爭鬥,更願坦然做一個能“悟”的眾生,或許我心能夠歸“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