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記遊——關於廣州
央視國際 2004年02月12日 15:05
■文:SilkEye
關於廣州
流水賬似的廣州遊記寫玩了,邊寫邊回憶那些在廣州的日子,想那些走過的街道,看過的景致,吃過的美食……這不是我第一次去廣州,但的的確確,這次我是被廣州“驚著”了——驚喜大於驚奇!回來的時候向朋友展示廣州的照片,看過的人無一例外地發問:這是廣州麼?廣州有這麼有文化的地方?那確實就是廣州,原本在我的印象中只等同於美食和逛街的廣州。就好像一個看熟的朋友仿佛了無新意,突然發現原來他還有那麼迷人的一面,那種感覺非常好。陳家祠精美的木雕、磚雕圖案、石室教堂高聳的塔尖和美麗的玻璃花窗、西關的趟攏門、古樸的仁威廟、寂靜悠遠的光孝寺、六榕寺東坡居士題寫的寺名以及美如花蕊的花塔……
因為了解,所以不同。
騎樓
第一次去廣州的時候,那裏的朋友陪我去上下九逛街,六月廣州的天氣,悶熱潮濕,雨的來去都很隨意。我們走在長長的走廊下,不理會外面忽而飄起的雨絲,一家一家地逛到盡興。而這次,我才知道,原來上下九街邊建築叫做“騎樓”,本來是歐式的建築,最早出現在2000多年的希臘,後盛行于南歐、地中海一代,在20世紀初引入廣州,成為臨街商業樓的主要形式。樓從第二層起跨在人行道上,人行道裏面才是店舖,這“橫空出世”的騎樓,一來擴大了樓上住戶的居住面積,另一方面也為樓下逛街購物的行人們遮雨擋陽。樓上住人,樓下開店,騎樓竟然成廣州的標誌性建築之一。再走在廣州的街上看到那些騎樓感覺就親切得多,去一德路看石室,出了教堂的大門,街道兩邊就是騎樓,很歐式的樣子,也很古舊,看著騎樓來來往往的人們,覺得對於這個城市心中又有了點親近。騎樓讓我想起江南西塘小鎮水邊長長的廊蓬,都是為路人行一份遮陽擋雨的方便,仿佛舉手之勞,身在其中往往不覺得,但我走在北京的街上就對騎樓和廊棚分外的想念,心裏就很感激這樣的建築,很人情味。
十香園。
其實十香園還不能算是一個景點。朋友説是嶺南名園,嶺南畫派開山祖師居廉、居巢的故居。“十香”的意思是園中植有素馨、端香、夜來香、鷹爪、茉莉、夜合、珠蘭、君子蘭、白蘭、含笑等花木,和餘蔭山房媲美。幾年前去的番禺的餘蔭山房,原來的私家園林,很清靜的地方,不大,但著眼處就有景色宜人,很喜歡。於是在一個早晨趕去位於海珠區河南客山懷德大街上的十香園,司機對這個名字很迷惑,還以為是某個新興起來的食府。到了懷德大街一路打聽,我們已經聽説那裏現在是居氏後人居住,為民宅,不是開放的景點,心中就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順著小街一路深行,到一條河橫在眼前,河的對岸是整齊的居民樓,這邊則是平房民居。左轉,看見一個白色石碑,陰刻著“十香園”,註明是廣州市的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石碑後面一條短短的弄,走進左手就是十香園了。院門虛掩著,叫了兩聲,不見應答,我們便推門進去了。院落而已,右手是房,左手則是高高矮矮的植物,門邊用鐵絲網隔出一個空間,裏面一條小狗,見我們來,很友好地直起身,伏在鐵網上。一邊問著有人麼?一邊往裏走,一個五十多歲的女士迎了出來,疑惑地看著我們。
“我們,我們是從北京來的,看過關於十香園的介紹,以為是景點,所以……就是這裡麼?”
女士很和氣地點點頭,將我們迎到比較開闊的院落當中,我們將手中打印的資料遞給她看,抱歉這樣不速造訪,實在沒有料到此地還是民居。
女士介紹説,政府本來説要將這院落保護並按照十香園的原貌修復,但因為還沒有著手實施,所以此地依然是她們居住。
“您是居氏的後人麼?”
“是呀,我的婆婆是居廉的曾孫女。”
“我們聽説十香園得名是因為園中有很多花木,”我看著身後淩亂的林木問。
女士拿了一本相冊給我們看,裏面有一張關於十香園原景的圖片。女士説,這畫是她的公公、婆婆靠著記憶畫的,原稿被廣州美術館收藏,這是畫稿的照片。圖片中十香園顯得清靜、整潔、花木錯落有致。而今,園中原來的太湖石被堆放在草叢之中,幾叢疏竹搖擺,一株木瓜樹上已經挂了杯子大的果實,炮杖花紅艷艷地開著。“我們自己實在是沒有精力也沒有能力整理這個院子啊。”她的聲音裏有些無奈,有些遺憾。是啊,既然是政府認定的文物保護單位,是應該由政府管理起來才是。很多事情單單依靠民間行為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也許下次再來的時候,十香園已經恢復了它當初的面貌吧。
石室天主堂
教堂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很神秘,因為在此次廣州之行以前,我從來沒有進到過教堂裏面。對於教堂的了解大多來自照片、文字、影視等介紹,也因此石室給我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除了那些精美的玻璃花窗,穹頂以及哥特式建築本身的魅力外,印象最深的就是教堂中瀰漫著的肅穆莊嚴的感受。聖歌響起,所有的人站立應和,旋律在高高的穹頂之下顯得很空靈。沐浴在聖歌之中人的確心無旁騖,當你感覺離世俗很遠的時候,是不是就會離上帝很近?我不知道,也許信徒們會如此的相信吧。
陳家祠和仁威廟
冬天的時候去了徽州,流連宏村是因為愛那小村的清靜韻味,也是因為慕名那裏精美絕倫的民居木雕。明清時期精美的木雕讓我打開眼界,也對於各種建築的裝飾起了濃厚的興趣。偶然一次看電視,正好是關於陳家祠的一個專題片,可惜只看到一個尾巴。鏡頭滑過那些繽紛的陶塑、灰塑的時候,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那竟然是廣州,和我記憶中的廣州簡直是大相徑庭啊!也許這就是這次廣州之行的契機吧。陳家祠勾起勒我了解這個城市的慾望,而這個浮光掠影的行走歸來之後,這個城市更深地勾起了我對它得想念。我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廣州一直有著那樣的偏見,也許是因為那裏的經濟太過發達?可實際上,發達的經濟何嘗不是承載文化的土壤?看了幾處德民居,山西的王家大院,宏村的承志堂,還有這次廣州的陳家祠,哪一個又不是巨商富賈當初用金銀舖就的呢?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有留存下來的可能,也許這就是哲學中物質基礎與上層建築關係的現實例證?廣州的木雕比之徽州並不遜色,除了木雕外,灰雕、石雕以及嶺南特色的陶塑、灰塑都極盡其精。站在那些精美的雕飾前,想著當初的匠人怎樣一刀一斧地經年累月,留下這讓人嘆為觀止的樁樁件件。明清時代的各種雕飾題材類似,甚至畫面也都相近,不外乎歷史故事、忠孝禮儀、吉祥祝願等,那些匠人中不乏技藝高超的大師,但對大多數工匠而言,他們做的可能不過就是一些駕輕就熟的重復勞作,他們在一下一下雕刻那些木石磚瓦的時候,有沒有想到,多少年後,會有人站在這些雕飾的面前,入迷地觀賞?真的很喜歡看那些雕飾,並且接著籍著文字、畫面中蛛絲馬跡的提醒揣測它凝固的是泱泱歷史長河中的哪一個片斷,如此漫步在古老的庭院,于抬頭低首間欣賞、揣摩、意會進而微笑……那真的是一種快樂,難以言傳。
六榕寺與光孝寺
兩個廟,在廣州的地位都很高,一個喧鬧,一個清靜,徜徉其中的時候,心裏其實都只有自己,那就沒什麼不同了吧。看寺需要心境,想念寺的時候也需要心境,怎樣的心境才可以淡定到近佛?我不知道。佛説,要悟,那悟就是自己對自己的掙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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