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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風景總是在路上

央視國際 2003年12月30日 17:03

  作者:梅朵7

  我不為終點而行/而是過程,為了旅程我遠行/路上才有最美的風景。

  ----羅伯特.路易斯.斯提文森

  8月4日,我和朋友阿七在秦皇島盤桓了幾日之後,開始向東北大草原進發。

  那天正逢禮拜天,從秦皇島上車的人很多,車上本已沒有座位,再加上這幾百新來的人,把個車廂擠得滿滿噹噹的。上車之後我們就開始問旁邊的人到哪下,希望能碰到一位近點的,好早點把座位訂下。過道另一邊倒有位去溝幫子的,可惜被一位瀋陽人捷足先登了。身邊還有一位晚1點到站(我們是下午3點上車的),終於訂下了一個座位,很高興,此後一步也不敢移開,生怕一走開又被別人佔了。又和那個瀋陽人訂好,這樣,2個座位都有了著落,心裏舒了口氣。

  車到瀋陽,終於得到了一個座位,擠一擠,我和阿七勉強坐下,但阿七胖的很,擠著並不舒服。我們寄希望於另一個座位。誰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快到站的時候,列車員忽然安排來一個自稱是新華社的小夥子,我們苦苦盼望了半天的位子就這樣泡湯了。沒辦法,趕緊去找其他的,又找到了一個在哈爾濱下車的位子。就這樣,我們從秦皇島站到瀋陽,又站到哈,跨越了4個省,才終於徹底安頓了下來。其中的艱苦自不待言。不過,沿途東北大平原的風光,確實不錯。那一望無際的玉米地,隨風起伏,就像湖面上蕩起微波,那種田園的靜謐和即將到來的豐收的嚮往,令人心曠神怡。

  本來買的是到海拉爾的票,但早晨車到齊齊哈爾的時候,我們忽然覺得不去扎龍太遺憾了,臨時決定下車了。問了幾個人,找到了去扎龍的中巴。車主説,他在自然保護區有熟人,可以不買票,他讓我們把20元的門票錢給他,而他免了我們5元的車費,大家各得其所。説的好聽,其實是他佔便宜了。我們是省了5元,而他賺了15元!套句時髦的話,這也算雙贏了!

  扎龍濕地保護區離齊齊哈爾只有20多公里,車一會兒就到了。進得大門,修葺的整整齊齊的是各種辦公樓、展覽館,蘆葦蕩裏的小路修建的平平整整,為了旅遊者,也裝了幾個大籠子,裏面有藍孔雀、丹頂鶴、天鵝之類的,供人觀賞。順著蘆葦蕩裏的小路,我們穿行其中,滿眼是賞心悅目的綠色,行走著感覺舒服隨意。時不時經過一座古樸的杉樹桿搭就的小橋,綠葦中一片片清池,在藍天的映襯下,幽藍幽藍的,有一種純潔的美。遠處不知什麼植物,黃黃的一大片,有的摻雜在綠葦中,黃綠相間,分外的醒目。間或有遊人劃著小船出沒其中,煞是悠閒自在。在葦叢中穿行,不久就來到一條土路邊,一群野鴨子、丹頂鶴、天鵝出現在河邊。它們自在地遊著,有的悠閒輕鬆地理著自己的羽毛。我注視他們很久,全然忘了拍照。多羨慕它們啊,惟願自己也能化成一隻天鵝,不,天鵝太美了,對我輩俗人來説,能化為一隻野鴨子也不錯啊。因為那是一隻自由的野鴨子!想飛的時候只管飛,累了也儘管歇著,沒有誰在旁邊催促和監督,沒有誰指手畫腳説你應該往東他應該往西,沒有誰對你品頭論足。你只是一隻鴨子,自然地按照鴨子的本能去活著,不用刻意地去做什麼。生為這樣一隻鴨子該是多麼幸福!

  似乎卞之琳的一首現代詩裏有這麼兩句: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也算一條花絮的是,當我們在路邊走著的時候,路旁觀景的土堆頂上有幾個人的議論傳進我們的耳朵裏,他們以為我們是香港人!後來我們上去了,聽説我們來自天津,他們“哦”了一聲,言語中透著失望。如果我説自己來自西藏,想必聊可安慰他們的好奇心,但我偏不,過去常有人向我問一些對西藏缺乏常識的問題,我都煩透了,因此,所以,就......呵呵,對不住啦。

  那日下午離開扎龍,坐上22點的齊齊哈爾—海拉爾的火車。車上人不多,終於能夠躺下睡個好覺了(不是臥鋪哦,還是硬座)。到站正是早上,信步走到長途汽車站,上了開往陳巴爾虎旗的中巴,馬不停蹄地向草原進發。

  1小時左右到陳旗。車站裏有不少拉客的的士和摩的,我們選了2輛摩的,60元到呼和諾爾。出縣城沒多遠,阿七乘坐的那輛不見了。我問司機,司機答説大概加油去了。果然,不一會兒他們就追上來了。事後阿七對我説,當時可把他嚇壞了,以為這倆司機故意分開我們以便下手呢;3000現金都在我身上,萬一我有危險可怎麼好?我沒有料到那短短的10多分鐘裏他曾經歷過如此的“驚心動魄”,心裏著實感動。但我那時卻沒有怕過,因為邊疆地區行走的經驗告訴我,草原上民風淳樸,不會有事的。

  摩托沿著公路飛奔,風從耳旁呼嘯而過。遺憾自己沒有留長髮,無法體味長髮像旗幟一樣飛揚的美麗!滿眼都是茂盛的綠草,給大地鋪上了一層厚實的“毯子”,遇到起伏的丘陵,這“毯子”便如波浪一般流動,靜謐的草原便平添了幾分動感。綠草叢中雜生著一種開著白花的藥草,又給毯子織上了花紋。奇怪的是這麼好的草場卻不見牛羊。我猜想,這一定是留待冬天的冬季牧場了。向司機詢問的結果是證實了我的判斷。司機是蒙古族,他吃驚的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呵呵一笑,心裏有點小小的得意。一幢白墻紅瓦的房子矗立在路邊,據説那是一對澳大利亞夫妻向當地租用的一片牧場。真羨慕他們,能夠在這樣風景優美、水草豐茂的地方安家,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有朝一日,我要是在爾虞我詐的鋼筋水泥的叢林裏待不下去了,不知這片草原能不能有我一塊容身之地呢?

  目的地到了,原來......如此!是個度假村。一小塊丘陵上,扎著個大的黃色的蒙古包(冒充成吉思汗的大帳),旁邊一串小蒙古包,不用説,那是供旅遊者住的。還有幾個勒勒車,一小群牛,2個蒙古族小男孩騎著2匹馬供遊客騎乘。沒有嚮往已久的真正的牧民和蒙古包,沒有成群的牛羊,沒有!有的是大腹便便的官員模樣的遊客,有的只是各種各樣的公車。失望自不待言。好在,這裡有清澈的湖泊有藍天白雲。眼不見為凈,還是看我們的雲吧。看天上的雲,一會是大象,一會又變成了奔跑的馬。再過一會兒,一陣風吹過,卷積雲變成絲絲縷縷,象羽毛,又像美人身上的輕紗,輕飄曼舞的。小時候,最愛躺在草堆上看天空,那曾激發了少年多少遐想啊。現在,偷得浮生半日閒,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唉,也只是仿佛而已,曾經滄海難為水,又怎麼回得去呢?

  雲看過了,吃點乾糧,恢復了精力我們打算回去。這時司機向我們建議去金帳汗,説是喬石、李鵬都去過的,風景比這裡更好。我們事先也聽人説起過,在這裡的失望讓我們對它抱了更大的希望。那就去吧。

  又是一路的風塵僕僕。摩托顛簸在便道上,道路兩邊又是大片的圍欄,圍欄里長著一種草,黃黃的,結穗了,司機説,這草結的籽可以吃,草也可以吃,是澳大利亞人種的。這裡原是一片沼澤,他們以極低的價格租了,在這裡種草,放牧牛羊。想起來了,四川若爾蓋草原為了治理荒漠化正引種的小米草,就是這樣的。據説很適合高寒地區生長,産量也不低。看到這些草,就想起了西藏貧瘠的草原。西藏的牧民習慣了靠天吃飯,儘管政府也曾推行過圍欄種草,可牧民積極性不大,因為一向是政府包下來的,他們等著政府給建圍欄呢。沒見過西藏種這個,真想給有關部門寫封信,建議他們引種小米草。轉念一想,我是不是多事啊?農牧局那麼多專家,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個?我會不會討人家嫌哦?這麼多年,你的熱情遭遇的打擊還不夠嗎?算了,還是算了吧。

  感覺行了很遠,到了。還是一個度假村!接待的都是團隊,一桌飯最低400。在這裡,所謂的民俗都成了表演項目,不再是活生生的生活樣式。看著那些煞有介事的馬隊迎接、篝火晚會、民族歌舞,你覺得一切都跟做戲一樣,透著做作和矯情。再看那些腦滿腸肥的官僚模樣的人,覺得倒胃口。為什麼到處都躲不開這些人呢?如果你也打算去那裏,還是拉倒吧,那種度假村不是我們這類揹包客去的地方。索然無味的到處逛逛,臨時決定不在這裡住了,但送我們的摩托車走了。阿七去碰運氣,找車了,我知道人家不會搭我們的,勸他別找了,他不聽,果然,沒有找到。我説,自己走吧。他覺得為難,要是天黑走不出去怎麼辦?我憑經驗説,肯定會碰到順路的貨車的,咱們搭那個。就這樣走了。一路上,不斷的有小車從我們身邊絕塵而過,那些人象盯怪物一樣看著我們。也許他們心裏有一種優越感或者同情我們?隨便他們好了。走了快2個小時,終於來了一輛大東風,我們招招手,司機很爽快的答應了我們。站在東風車廂裏,風吹的真爽啊。站得高看得也遠,大草原的美景我們飽覽無余。天是那樣藍,白雲似乎伸手可攬,不比小車裏悶著更好?

  回到陳旗,天黑前搭上一輛到滿洲裏的車,我們又在路上了。上坡下坡,車子在草原上曲曲折折地行進。最難忘的是夕陽西下的壯麗。只見那一輪夕陽映紅了西天,在旁邊一大塊黑雲的映襯下,顯得血紅血紅的。忽然就想起了黑格爾在他的《美學》書中的比喻,他看到夕陽想到的是英雄。那時候總是不太理解,現在才覺得明白了。你看那如血的顏色,那拼盡最後一點力氣也要燃燒的精神,不就和英雄一樣麼?可惜,這是公交車,不能停下來拍照。我久久地凝視著,直到它完全消失在地平線下。

  現在,聰明的你,能告訴我嗎?為什麼最美的風景總是在路上?

(編輯:東子來源:CCTV.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