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小女兵各揀了一個小泥佛,相互傳看,唯獨川妹子田在一邊不吭不哈。我問她揀了個啥樣的?她支支吾吾。我説拿來看看,她紅著臉卻把手藏到身背後,被我一把搶了過來。嘿!這丫頭人小鬼大,她竟揀了一尊"歡喜佛"…
溫泉水不很燙,洗澡正好,我們全身浸泡在泉水裏,多日來行軍的疲勞和今天上午過水草地沾帶的淤泥,通通一冼而光,全身特別舒暢。"假小子"趙的頭髮雖然剪的很短,但卻烏黑濃密。此刻,她把頭髮浸在泉水裏輕輕搓揉,用小梳子反復梳理,末了,還像個嬌羞的小姑娘似的,把頭湊過來,讓我們聞聞有沒有硫磺味。"女兵入浴覺雍池,溫泉水滑動芳心。""老表"周情不自禁地倣照白居易《長恨歌》中的詩句,低吟起來…
那時規定,"二五八團"才有資格解決個人問題。所謂"二五八團",就是二十五歲以上年紀,八年以上軍齡,團以上幹部。不夠這個條件的,一律不準戀愛結婚,至於參軍不久的小青年,更不許"輕舉妄動"。這也是保護老幹部解決個人問題的暫時性措施,帶有時代烙印。組織上給魯科長物色的對象,是政治部的資料員曉梅,為了就近培養感情,不久前才調到宣傳部來的…
在川西駐軍,有一次輪到她幫廚給伙房摘菜時,一條青蟲爬到她的手背上,竟嚇得她花容失色,哎呀驚叫。聽説森林裏蟲蛇多的是,還有螞蝗,她就特別緊張。出發前就把褲腿扎得嚴嚴實實,跟個小腳老太婆似的,衣袖也緊挽著,好象要跟誰打架似的…
帳篷婚禮還是頭一次見到。那年頭,結婚不講究,部隊結婚就更不講究了,這次進軍途中的帳篷婚禮,簡樸的不能再簡樸了,沒有床,兩個人的鋪蓋合在一起,往地上一鋪;沒有桌椅,在帳篷門口,擺上兩個裝文件的木箱,鋪上紅紙,擺了一些水果糖和香煙,還放了幾個馬鞍子,作偽"貴賓專座",沒有音樂,沒有儀式,新郎新娘在帳篷門口接待客人,新房太小,客人們進不去,只好伸頭看一看。中午,伙房給大家加了個菜,大夥吃得很高興。跟魯科長一起吃中灶的幹部,特意把曉梅拉去,讓他們夫妻二人共進午餐。常言説,夫妻是在一個鍋裏掄飯勺,當年在部隊實行供給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生活待遇有嚴格的規定,該吃小灶的吃小灶,該吃中灶的吃中灶,該吃大灶的吃大灶,夫妻也不例外,吃大灶的妻子不能跟吃小灶的丈夫同灶同席,一起吃飯…
長空如洗,皓月入銀,在配送曉梅去洞房的路上,我不禁想起了《西廂記》中"明月照人來" 的詞句,心裏暗自好笑,假小子趙和我這兩個大姑娘,竟然在西藏高原東部的紅土地帶上扮演起紅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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