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大熊貓還珍貴的普氏野馬將面臨物種退化、環境惡化及人類捕殺。 12月28日,新疆野馬中心將在卡拉麥裏山放野27匹野馬,這是人類首次將圈養的野馬“放野”。野馬又名普氏野馬,是世界上惟一保存著6000萬年前基因的物種,全世界也不過千匹,比大熊貓還珍貴。今年初中央電視臺《東方時空》播出《野馬之死》,講述了被譽為中國第一野馬的“準噶爾一號”在壯年死於難産的故事,引起人們對野馬的極大關注。這次放野再次引起人們對於保護這一瀕危物種的關注。在採訪中,一些常年從事生物和環境保護的專家向記者透露了他們的隱憂。 ■理由一:放野能否成功,要在一兩年後才能判斷 拍攝《野馬之死》的新疆電視臺的記者謝勇告訴記者,此次“放野”的27匹野馬自1997年就已開始了半放野狀態,它們生活在野馬中心面積最大的7號馬場,這一馬場達3100畝,適合野馬奔跑,是專為放野做準備的。此次野馬放野能否成功,要在一兩年後才能判斷,如果那時存活的數量能達到50%,就可初步斷定野馬適應了當地的氣候環境,具備了獨立生存和繁殖的能力。野馬中心主任曹傑目前已回到烏魯木齊撰寫野馬放養的規劃報告,為野馬放養做最後的準備。他表示目前野馬放野的條件均已具備。 ■理由二:全世界的野馬都是28匹野馬的後代,近親繁殖現象嚴重 據介紹,當年沙俄軍官普爾熱共擄去了52隻野馬,存活下來的有28匹。現在全世界的野馬都是這28匹野馬的後代,存在嚴重的近親繁殖現象。在野馬中心一些剛剛出生的小馬駒眼睛閉合,腸道畸形。又由於長期圈養,使得馬腿變粗,體重增加,奔跑速度、方向辨別力、野外生存能力也都大大下降。專家稱一個物種如果沒有合適的環境,就不可能恢復其本性,野馬的奔跑能力、抵抗疾病、繁殖能力,只有在環境的壓力下才能保持,所以長期的圈養會使整個物種逐步喪失野性。因而對野馬進行放野是恢復野馬這一種群的必經之路。 ■理由三:野馬已消失了100多年,新疆的生態環境已與當年大不一樣 雖然讓野馬回歸自然是“野馬還鄉”計劃的最終目的,但是野馬在新疆畢竟已經消失了100多年,現在新疆的生態環境已與100多年以前大不一樣。卡拉麥裏山一帶是荒漠戈壁,植物量很低,對於野馬這樣大型的食草動物,放野後可能會和當地的野生食草動物野驢、鵝喉羚甚至當地牧民的牛羊爭奪水資源和食物。中國瀕危物種科學委員會常務副主任蔣志剛教授對此提出了自己的擔心,他認為在放野前必須考慮到各方面的利益,做出詳細客觀的論證,對新疆目前的環境和放野的可行性進行評估和研究。 ■理由四:踏踐植被可能會引起當地牧民的不滿 蔣志剛教授説人們都認為環保是一件好事情,但保護環境並不是一部分人的事,更重要的是當地群眾對此支不支持。目前放野的野馬數量不多,但野馬繁殖很快,如沒有天敵和人的捕殺,野馬的數量會增長很快,這時一些問題會相應出現。野馬踏踐植被等情況可能會引起當地牧民的不滿。因而在放野前進行詳細論證和與當地牧民進行溝通是必不可少的。 ■理由五:放野能否成功重要的是保護物種棲息地 中科院動物研究所生態學博士解焱説,目前對動物的保護,人們太注重對單個動物的保護而不注重保護他們的棲息地,以大熊貓為例,其棲息地每年以大約2.5平方公里的速度在消失。但全國乃至全世界花在它們身上的錢大得驚人,國家財政撥款和籌集的資金近幾年達一千萬元以上,可是目前記錄顯示在人工養殖的情況下熊貓沒有達到增殖的目的。這與目前中國的自然保護區心態沒有擺正有關。一些地方把保護區當做搖錢樹進行商業開發,修公路、建旅館、出售門票,雖然很賺錢,但這與建保護區的初衷大相徑庭。全國1200多個保護區大多數都存在這種現象。 因而對於此次野馬放野,解博士認為不能忽視的一個方面是保護野馬的棲息地。 ■理由六:保護一種動物,要保護所有與它一起共生共死的競爭對手 北京大學生命科學院環境生物學及生態學系主任許崇任教授説,野馬是食草動物,它的出現對現有食物鏈的影響要小一些。物種之間的生物鏈,並不僅限于你吃我,我吃你的簡單關係,期間是非常複雜的。野馬的滅亡並不是自然選擇的結果,而是人為選擇濫捕濫殺造成的惡果。因而恢復的意義重大。 解焱博士也表示了同樣的看法,她説“保護一種動物,其實是保護這個鏈中的所有動物,是與它一起共生共死的競爭對手。當我們看到一種動物數量不多了,於是立刻將它們圈養起來,慢慢通過人工繁殖或其它手段增加它們的數量,這樣看似保護了它們,其實是使這些瀕危物種緩慢地走向滅絕。因為保護這些野生動物不從它們生存的環境入手,走的就是一條治標不治本的道路,因為即使這個種群的數量增加了,但一旦回到野外,由於野外的環境已遭到破壞,它們還會一步步走向滅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