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沽湖的神秘在於遊人往往只能走近它,而很難真正進入它的世界。 一直覺得瀘沽湖這個地方挺神。除了它本身藏在深山中的風光以外,還有摩梭人獨特的母系社會文化,而且,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個原始神秘單純的地方會出了個比一般的現代人還“現代”的楊二車那姆。 終於有了幾天閒暇時間,我便奔赴了幾千里,把自己放到了雲南。從昆明,經大理、麗江然後目標明確地直奔瀘沽湖。 別具情韻瀘沽湖 早上從麗江出發,上了一輛去瀘沽湖的旅遊車。雖然一路上沒完沒了的顛簸實在難受,不過以我以往的經驗來看,這麼艱難的旅途一定會在你乍見美景時得到報答。 黃昏的時候,車子拐過了一個當地叫做“狗鑽洞”的山口停了下來,大家被招呼到一個山坡上看瀘沽湖的全景。如藍玻璃鏡面般的平靜湖面,翠青的小島,還有格姆女神山(獅子山)端莊地仰臥在湖北岸。在塵土飛揚的山路上跑了一天,乍見這平和安靜的母親湖,是讓人有一種釋然地放鬆。夕陽下的瀘沽湖像一個氣質高貴的女人,燦爛中有一種寧靜悠遠的美麗。 晚上我住進了一家叫摩梭園的家庭旅店。三人一間,拉開窗簾就能望見湖。沒有電話沒有衛生間。所有的人都得到院子裏的自製小鍋爐打熱水洗臉,到院子裏的“公共廁所”方便,讓人想起了上大學時住宿捨得情形。不過,收費也便宜,每天每床10元。 第二天去遊湖,望著晨曦中靜臥的女神,朝陽中波光粼粼的水面,還有水面上成群的野鴨子再大吸一口清涼的空氣,感覺好極了。不過,置身湖上,你會立刻覺得,湖光山色沒有摩梭姑娘的歌聲美。那純凈乾脆的嗓音,和著摩梭民歌悠揚的調子,讓久居城市的人突然體會出一種自然的神韻。 幾乎每個旅遊者都對摩梭人的“走婚”抱有濃厚的好奇心。“走婚”也叫“阿夏婚”。“阿夏”在摩梭語裏的意思是親密的伴侶,阿夏婚的本質是男不娶、女不嫁。男女雙方終身各居母家,因感情的發展,男子夜晚到女子的“花樓”留宿。如果感情破裂,則男不再登門或女閉門不接,自然終結關係。這種婚俗,以男女雙方的感情為基礎,有感情就有婚姻,沒有感情就沒有婚姻。男女一生中都可以結交多個“阿夏”,但不能同時有兩個“阿夏”。 不過,再大的好奇也只能聽,外人恐怕都無緣見證這樣的婚姻,而且摩梭人的感情相當含蓄,不斷有了解摩梭文化的人提醒你,不該問的別問。 晚上,在湖邊散步拐進了一家當地人開的小店。裏面賣一些特産和介紹瀘沽湖的書籍。幾乎每個店裏都擺著醒目的楊二車那姆。讓我忍不住問賣書的小姑娘,“你們對楊二車那姆怎麼看?”“不管怎麼説,她畢竟靠自己走出了大山,走到了國外。我們都喜歡她的勇氣,但是沒人喜歡她的愛情生活。”原來如此。 望著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這裡安靜閒散的氣氛初到之下竟難以適應。不知不覺走到一間外鄉人開的“湖思茶屋”。男女主人來自重慶,幾張兩屜桌、幾支蠟燭烘出來的酒吧氣氛裏,幾個摩梭小夥正在喝酒。酒吧裏最讓主人驕傲的是有十幾本過客的留言本,有評論有感受有“揹包客”臨走時寫下的旅行筆記和線路圖,正是這些本子讓我對瀘沽湖有了新的認識。男主人建議我沿湖走一圈,因為這樣可以看到最美的景致,可以探訪到真正的摩梭家庭,了解到旅遊區被摩梭人收藏起來的摩梭文化。 我端著一杯雲南小粒咖啡,感受著這個安靜的夜晚,望著窗外浸在墨中一般的天空,才知什麼叫“月華如水”。湖水一波一波輕柔地舔著岸邊,一直漾到我心裏。 早上起來,我在村裏搭了輛車去了附近的永寧鄉。永寧有兩樣東西很知名,一是溫泉,二是扎美寺。溫泉讓人不想再來,扎美寺卻是十分壯觀,值得一看。在扎美寺裏我碰到了一個叫扎西的摩梭少年,是到寺裏學習喇嘛的。摩梭人家裏一般都會有一個經堂,也總會派一個男孩子學習宗教,以示虔誠。扎西正要回家,於是請他帶上我去他家看看。 扎西的家在一個我叫不上名字的小村裏,倚著山坡。聽説來了客人,扎西的媽媽高興得不得了,連忙把我讓進了祖母屋,並且讓自己的妹妹招呼全家人趕快回來。邁過高高的門檻後,屋裏面黑洞洞的,扎西媽媽説因為這裡還沒通電,一邊説一邊點上了松枝。 屋裏非常簡陋,只有火塘冒著溫暖的火苗,墻上還貼著一張劉德華的明星照,據説是扎西貼上的。扎西媽媽拿出花生瓜子還有已經蔫了的小蘋果,熱情地請我吃。扎西的外婆正摟著小孫女在院子裏曬著太陽,我説給你們全家拍張照片吧。扎西家立刻行動起來,毫不掩飾彼此的興奮,從箱子裏翻出最漂亮的衣服給孩子們穿上。倒是扎西的媽媽仍舊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上衣,踩著那雙磨破了的解放鞋站在了鏡頭前。一家人在陽光下站好,我把摩梭人熱誠純樸的笑臉留在了記憶裏。 扎西媽媽熱情地留我吃飯,因為要趕路,我還是很快地離開了,扎西媽媽揮著粗糙的大手送出來很遠。直到我已經回到幾千里以外冰天雪地的北京,我還是能感到扎西媽媽那黝黑的臉上燦爛而真誠的笑容。 曾經有人説走進了瀘沽湖,只是走進了一方自然的山水而矣;走進了摩梭人,只是走進了一幅民俗畫卷;而走進了瀘沽湖的文化、走進摩梭人的情感,才算是走進了那方山水的魂魄,並從純自然中感受到超出紅塵凡俗的那份靈動和感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