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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開跋 "兩極之旅"手記(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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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7日。一早起來,就知道這將是繁忙的一天。除了最後的準備工作,一個接一個的送行儀式,最恐怖的是午夜即將開始的飛往智利的旅程,行程將是40多小時。
這次"兩極之旅"的大型電視活動,能由中央電視臺和鳳凰衛視聯手進行,實屬不易。在"千禧之旅"和"歐洲之旅"之後,鳳凰衛視就開始策劃這次活動,後來得到我的老朋友中央臺社教中心主任高峰和老同學紀錄片部主任魏斌從中極力推動,才與中央電視臺有了這次難得的合作。這一合作,反倒提升了這次活動的意義,使我們在打出"中國人走世界、中國人看世界、中國人説世界"的口號時,顯得更貼切,也更響亮了許多。
早上八點半,隊員們陸續將自己的行裝集中到海逸酒店大堂的一角。儘管再三要求精減裝備,但僅僅這些用品已讓人感到嚇人。西裝革履的過客好奇地看著這一堆包裹和這一群穿著T恤衫和攝影背心的彪形大漢,我想這裡一定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場面。
海逸酒店,是香港九龍數一數二的五星級酒店。因"9 7"回歸時江澤民主席下榻於此,近年來生意好起來。我都沒有想到攝製組會受到這樣規格的禮遇。這大概也顯示了鳳凰對這次活動的重視。
這支隊伍由20人組成,兩台各有10人。除兩名女士之外,全部都是小夥子,當然我這個半大老頭也除外。經過一個多月的前期工作我對他們已有了一些了解。這是一支精幹的隊伍,而且每個人都有有趣的來歷和故事,這些我會在後邊慢慢講給大家聽。
我是這支隊伍的總領隊,花白頭髮,滿臉皺紋。不僅年齡長,輩份也長。在十個主要的創作人員中,我的學生佔去了一半,和我的學生有過共事的又佔去了一半的一半。看來,看在輩份和面子上,我這個總領隊也會好當許多。
上午十一點,我和攝製組的總導演亓克君受邀去香港亞洲電視的晨早節目錄影。我本是個不愛出頭露面的人,一則自知相貌不彰,有礙觀瞻;二則口才不佳,不善言辭。正是這個原因,在近二十年的教師生涯中,最不喜歡的事就是講課。但是,為了這個節目的宣傳,我也只好勉強從命了,好在有亓克君作主角。
總導演亓克君,中央電視臺十頻道"探索與發現"欄目的製片人。有豐富的電視節目製作經驗,他參與編導的"望長城",曾經引導了中國紀錄片創作的潮流,他又是國內航空攝影的出類拔萃者,據説已飛遍全中國。他軍人出身,脾氣暴躁,但對這樣一次行動,這樣一支隊伍,軍事化的作風反倒成為一種美德。有這樣一位既有創作經驗,又有軍人作風的合作者共同引導這支隊伍,對我來説,大概是一種幸事。
雖然是一次很不情願的拋頭露面,卻迫使我對這次活動的方方面面重新作了一次打理:
中國最有實力的國家電視臺和在海外華人中是有廣泛影響力的香港鳳凰衛視聯手合作,向世界展示了中國人、中國電視人開放進取的形象。
從南極到北極,穿越26個國家,以這樣的團隊,以這樣的方式製作節目是前所未有的壯舉。
探索神秘的自然,了解陌生的國度,發現新奇的事物,從歷史、文化、宗教、社會、環境的變遷與發展,這是既經典,又現實的大主題。
讓我們的行動成為電視觀眾關注,有興趣收看,有意願參與,有不斷評説話題的一次電視行動。
當然,作為總領隊的責任,除了做出觀眾喜歡的節目,更重要的要保證全體隊員開開心心,平平安安。
下午二點半,"兩極之旅起步典禮"在港麗酒店舉行。
一間可容納二百人的會場佈置得簡樸而莊重。當二十名隊員穿著繡著兩台臺標的隊服出現在會場時,似乎又在簡樸莊重的氣氛中增添了一些豪氣。
起步禮開始,照例是鳳凰衛視董事局主席兼行政總裁劉長樂先生語重心長又慷慨激昂的一番講話。講話極具情感色彩和煽動性。除了重提本次活動的意義和前無古人之外,特別提到作為媒體人,對振興香港經濟和建立香港資訊中心地位所肩負的重任。
這時,我注意到,到場的百多位嘉賓,靜靜地,認真地聽著,那種真誠的、發自內心的認真,讓我看了實在感動。這些嘉賓中有香港中聯辦的副主任王鳳超,外交部特派員公署特派員唐國強,城市大學校長張信剛,極地探險家李樂詩等香港各界名流。
會議進行中,香港特首董建華先生到場為隊員們送行。並向攝製組贈送兩面香港特區旗,囑隊員帶到南極和北極。公務的特首趕來為一個攝製組送行,我想,董先生實在是對中國人的這個壯舉寄予了厚望,面對步入經濟困境的香港,這無疑也是希望它能為救香港助上一臂之力。
可惜,中央電視臺的領導因故沒能出席這個儀式。
入夜十分,隊員們往香港機場出發,在那裏公司領導有一個簡單的歡送晚宴,然後就會起程。
在往機場的路上,我接到好幾個公司同事道別並祝福的電話,從下午開始這樣的電話已不下十數個。這真的讓我很感動,平常只是工作關係,很多並沒有私人交往,更何況對有些
年輕人,我還不時以老師的身份教訓過他們。但當你不在意時,有人記著你,記挂著你,這就是人情,而人情有時是有用場的。這使我記起三十年前,我下鄉到陜北偏僻的農村。那一年春節臨近,我獨自回家,臨走時老鄉們給我一大袋的乾糧讓我帶上。按常理,我一天步行一百里路,就能在吉縣坐汽車,然後到臨汾轉火車經太原回到北京,有三斤糧票不用乾糧就可以了。但執不過眾鄉親,我只好背著一大袋乾糧上路。結果走到吉縣,天下起大雪,封山停車,只好步行五天走到臨汾。幸虧那一袋乾糧救了我的命。到了太原轉車時只剩下三兩糧票,一碗刀削麵吃不飽,只好用那三兩糧票買了六兩江米條。直到今天想起來我仍然感謝那些老鄉們。這是題外話,不過我真的很感謝我的同事們的一片情。
晚上十點,機場辦手續的櫃臺前,擺放了我們45件準備托運的行李,看上去實在讓人發愁。發愁的是,這麼多行李,我們以後的六輛吉普車是否裝的下。
這次兩極之旅,我們將駕駛六輛越野吉普車從南美洲的最南端橫穿南美、中美、北美整個美洲大陸,只有南極和北極乘飛機過去拍攝,行程8萬多公里,駛過26個國家,歷時八個月。稱其為中國人前無古人的壯舉實在不為過。
再過兩個小時,8日淩晨零點40分,飛機就要起飛飛往智利。但此時,我似乎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反而有一絲絲的惆悵,除了一天的疲倦之外,總擔著我的老母親,她今已82歲,上個星期剛剛檢查出患了重病,下周要做手術,而那時我已經在地球的那邊了。(總領隊鍾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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