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極地跨越》手記之(十三)裏約的趣事 |
|
從烏拉圭進入巴西,我們花了七、八個小時。我們的攝製組過關,不象一般人那麼簡單,除了人的入境簽證,還有六輛車和大量的攝影器材,這些都需要煩瑣的手續來證明你能確保這些東西會如數帶出境,否則就有走私之嫌。在巴西海關,檢查人員仔細查驗著每輛車的發動機編號,因為我們這次開的六輛車,雪佛萊“開拓者”,車型就是巴西最早設計和製造的,後來瀋陽金盃廠引進了這種車型在中國生産。
在攝影器材過關時,我們遇到了麻煩,海關要求我們必須有人為設備作擔保才能放行。情急之下,我們只好求助中國駐巴西大使館了。在這一路上,各國的中國使館都給了我們很多的幫助。在智利,任大使專門派文化處的李參讚陪我們採訪拍攝;在阿根廷,我們的波利維亞簽證遇到麻煩,張大使專門責成項參讚幫我們解決。在國外,你會感到使館就像是自己的家,在那裏,你可以得到溫暖和依靠。駐巴西大使館文化處王參讚熱情地幫助了我們,幾經週折把使館的證明信傳到了我們過境的邊檢站。好在我們還有另一擋子事情,就是等待東角酒店的人把海波丟在那裏的護照送過來,所以才不覺得特別的著急。下午六點多我們終於進入了巴西,向500多公里外的阿雷格爾港進發。
巴西是南美最大的國家,人口有一億六千多萬。國土面積佔去整個南美大陸的48%。1500年葡萄牙人貝德羅 阿維斯 卡布拉爾在前往印度的途中到了巴西,便留了下來,以後葡萄牙人陸續移民過來,1808年葡萄牙國王為了躲避拿破侖的軍隊,曾將整個宮廷遷往巴西。所以在南美,只有巴西講葡萄牙語,而其他國家都講西班牙語。
我們的目的地是裏約熱內盧,中間經過阿雷格爾港和聖保羅,一共2千多公里,要三天的車程。到達阿雷格爾港已是夜裏2點多,第二天早上8點鐘又起身趕路。從阿雷格爾港到聖保羅1100多公里,路不難走,但要翻幾座山。開長途車是件很辛苦的事,特別是山路車,從中午時分,天下起雨來,越下越大,到晚上,已是暴雨了。雙眼一刻不停地盯住前方的車尾燈,十分疲勞。過了半夜,我真的有些害怕了,但是中途沒有休息的點,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好在大家情緒還不錯,一路説著笑話,到達聖保羅已是淩晨四點多鐘。這一天我們開了20小時的車,對所有的隊員來説,這都是第一次。
1月13日中午大家起床後將分兩路去拍攝,總導演亓克君帶多吉組和小漢兄去黑金城。黑金城所在的米那司傑萊斯州,18世紀是世界最主要的金礦産地,因為在那裏發現了表面嵌著黑色鐵氧化物的黃金而得名黑金城。當年這裡曾經出産過一千二百噸的黃金,這些財富在一百年間使這一帶建起了不少巴洛克式的教堂和宅第。如今黃金沒有了,剩下的只是許多廢棄的礦井,但寶石業卻興盛起來。1933年巴西政府將這裡列為國家古跡加以保護,使這裡較完整地保留著當年的氣息。另外一組則去裏約熱內盧。
裏約熱內盧,是南美最著名的都市之一。曾經很長一段時間是巴西的首都。1960年首都遷到新建的城市巴西利亞後,娛樂業主宰了這個城市,變成了純粹的觀光勝地。從城中央的基督山望下去,裏約被幾條山梁分為幾個區,右手邊面臨大海,緊挨海邊的又是一個大湖,據説,當年葡萄牙人進入裏約時,誤以為這個湖是一條河,於是起名"Rio Jauniro"("一月的河")。這一帶是裏約最好、也是最出名的地方科巴卡巴那(Copacabana),我們就住在離海邊一條街的地方。科巴卡巴那的海灘是世界最著名的海灘之一,這裡以沙灘長,沙子白,人多和挑逗、暴露的泳裝而出名,特別是夏日的週末曬太陽、游泳的人能將沙灘覆蓋。據説南美人夏天幾乎有兩個月的時間是在放假,而休假最好的去處就是海邊的沙灘。
在科巴卡巴那的海邊,離我們住處一個街口,有一家“中國飯店”,我們到的那天晚上飯就安排在那裏。就在那天,就在那裏,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我們隊伍中的鐘政勤,是香港旅遊界的名人,他曾在香港電臺主持過好幾年的旅遊節目,所以得了“旅遊鐘”的綽號。這次在我們的隊伍中,專門負責安排路線、行程和食宿,二十幾年前,在他二十歲出頭的時候,突發奇想,要週游世界,於是就背一個背囊上路,一走就是六年。幾乎走遍了世界所有的國家,對旅遊鐘,你不能問他去過哪,只能問沒去過哪。我問過他,你週游世界的目的是什麼,他説,什麼目的也沒有,就是興趣。沒有目的,也沒有目的地,走到哪兒算哪兒。他身上帶著一千美金,這一千美金是從來不用的,只有到萬不得已時才用來應急。走到一個地方沒錢了,就停下來打幾天工,掙夠路費,繼續往前走。就這樣走了十年,最長的一次有六年沒有回過家。
那年他走到裏約也是一月份,離裏約最熱鬧的嘉年華還有一個月時間,他決定留下來等。為了省去住店的錢和飯錢,他敲開一家中國餐館的門,問人家需要不需要打工的,女老闆爽快地留下了他。那家餐館就是我們眼前的“中國飯店”。“中國飯店”門面雖不大,但裝飾的十足中國味道,一家飯店能經營二十多年,我想一定很不容易。
旅遊鐘的故事,自然是我們的拍攝內容。平時看上去靦腆、少話的旅遊鐘,在鏡頭前顯得興奮且激動,一邊講著自己的故事,一邊走上餐館的二樓。對我們的突如其來,女老闆顯得有些措手不及。雖然,她也認出了旅遊鐘,但並沒有顯得過份的高興和激動。我想,她雇用過太多的人,她不會對其中的一個有特別的記憶或留戀。旅遊鐘只是許多中的一個。而旅遊鐘則不同,我看到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濕潤,我想,那經歷,那記憶,對他來説一定是不可忘記的,而且是值得留戀的。人,在不同的境遇下會對經歷的事情有不同的理解和體驗,我自己也是這樣,過去受過的苦和難,至今都在留戀,而現在的許多享樂,卻很快就忘記掉了。
我們讓旅遊鐘重溫了他當年做過的事——端盤子上菜。他一邊上菜一邊講著當年的事情。他説,女老闆對他很好,洗了兩天碗以後就讓他端盤子。因為他的右手有傷,只好用左手端。一次給客人上菜,腳下不穩把菜全都扣在了客人身上,説著開心地笑起來。
我問過旅遊鐘,後來為什麼不走了,他説,不想走了,想結婚了。結婚的男人要有責任感,要為家庭。結婚以後旅遊鐘再沒有離家,只是為電臺做節目,為雜誌寫文章,也都離不開旅遊。這次重新出山是因為這個行動太吸引人了。在走的同時,每週還要通過電話給香港電臺做一次特別節目,介紹這次“兩極之旅”。
在裏約,我們只有兩天的停留,又趕上下雨,所以錯過了幾乎所有應該看到的東西。
我們看到的科巴卡巴約沙灘冷冷清清,只有星星點點的人在玩沙灘排球和做沙雕。晚上,由於當地搶劫、傷人的傳言,沙灘上更是幾乎空無一人。由於經濟衰退和貧民問題,鄉村人口大量涌入城市,引起巴西猖獗的街頭犯罪。
我們沒有趕上裏約最有名的嘉年華會。這是上世紀三十年代由裏約豪華的街頭遊行演變成的巴西傳統節目。在狂歡節期間,全巴西放假四天,在街頭盡情狂歡。奢侈浮華,自我放縱,暴露身體和一種瘋狂的喜悅,成為這裡唯一認真的事情。(鍾大年)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