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可可西裏)一把錘子走天涯——科考隊員李建國的一天
央視國際 (2005年10月17日 10:14)
“你看這裡都是蚧殼,幾千萬年前沉積在這裡的。趕快打!”中科院南京地質古生物研究所副研究員李建國看到要採的樣本就激動異常,拿起地質錘敲打岩樣。“我們搞古生物研究的,就要靠一把地質錘採樣,每條山溝,挨個敲打。”
10月11日一早,記者和李建國一同來到龍尾錯湖邊的黑石河河谷採集古生物樣本。“不就是打打石頭嗎?”記者認為這是個輕鬆的差事。
李建國雖然只有32歲,可一副經常跑野外造就的黑黑的臉膛和長長的鬍鬚,看著40歲都不止。他一邊走一邊看周圍的山勢和岩石。“不同岩層和岩石中保存著不同的古代生物化石,所以要仔細看是什麼岩質。”
我們從黑石河河口開始沿著冰凍的河灘向縱深行走。走了3公里,在河灘上吃完午飯,李建國準備開始沿河採樣。他先用GPS定位器定下起點和經緯度,“我想沿著河流向下游河口走,要沿河邊採25個岩石樣本。”
沒走200米就是一個海相沉積露頭--李建國已經找好的工作剖面。“這裡有距今1億多年的中晚期侏羅紀海相動物化石,雙殼、腕足、珊瑚動物化石都有。你看這個雙殼的紋理都能看清楚。雙殼的形態就像我們平時吃的牡蠣。”他打下一塊岩石給我看。
採完岩樣,李建國拿出一個小紅本開始寫寫畫畫。“這是野外記錄簿,要把採集樣本的資料詳實地記錄下來,包括工作剖面位置、方向、地層岩性特徵、樣品類別位置,以便進行採樣區域對比和利於其他人再來研究。”這裡是化石的富礦。工作了一個小時以後,李建國戀戀不捨地向下一個工作面走去。
無人區高原的天氣變幻莫測。中午還是陽光燦爛,下午就開始下雪。山河白茫茫一片。在河灘邊緣,我們貼著岩石行走,滿腳泥水,濕滑冰冷。當石壁擋路的時候,爬山是惟一齣路。5100米的海拔高度,爬上30米的高坡,背著越來越多岩石樣品的李建國氣喘吁吁。
快到河口了,泥岩、粉砂岩、砂岩、灰岩各種岩樣已經採齊。雙殼、腕足、珊瑚動物化石,還有輪藻、介形蟲、有孔蟲、孢粉等動植物微體化石採樣也基本完成。“採樣以後就要進行實驗室分析。用儀器把標本修飾揭露完整,通過仔細鑒定,確定它的化石屬種。微體化石要通過鹽酸、醋酸等各種化學試劑進行處理,再用光學顯微鏡和掃描電鏡等詳細進行微細特徵觀察、鑒定。從而揭示可可西裏這一區域的古生物區係、古地理、古氣候、古生態特徵及其演化過程。”李建國説著翻過最後一道山梁。
突然,李建國奔向山尖處。一個100多米深的懸崖,下面就是湍急的黑石河水。“建國小心!”記者高喊著。只見他慢慢走到山尖,蹲下身,用地質錘輕輕地打下幾塊面向河谷的懸崖上的岩石。小心地取下岩樣,他剛剛向後退了幾步,原先腳下的岩石就翻滾著落入深淵。
“黑石河最後一個樣本!這個地帶終於採齊了。”李建國沒有驚慌,而是滿臉欣喜。手裏拿著得來不易的樣本,他得出河谷古生物考察的結論:從河流下方以富含海相動物化石的灰岩為主的地層,到上方以雜色砂、礫岩為主,海相動物化石不見或稀少的地層,這種變化顯示了黑石河這一地區,在1億多年前的侏羅紀中晚期經歷了一個海水退卻的過程。
“一把地質錘走天涯。我們搞古生物研究,很多時候就是一個人跑野外,雖然孤獨,但是值得。”李建國説著,向撒滿余暉的營地走去。(新華社記者楊維漢)
責編:王卉 來源:新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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