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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意外險：保監會向最後的計劃色彩開刀（(2003年01月08日 22時11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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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手頭現在拿的是一張航空意外險的保單，它的面值是20元。20元錢，可能只夠吃一頓快餐，買一本暢銷小説，或者去電影院看一場過了檔期的大片。但在年收入2000多億的中國保險市場，圍繞著這20元錢一份的航空意外險，一個市場之變卻在悄然展開。事情緣于去年年底，新修訂的《保險法》允許財險公司從2003年開始可以經營短期意外險，打破了壽險公司對航空意外保險的壟斷。隨後，中國保監會的一紙通知，徹底放開航意險費率。競爭壁壘消除之後，現在各家保險公司都忙些什麼？市場化改革給航意險帶來哪些變化？
新《保險法》2003年帶給消費者的第一份見面禮是車險條款和費率的市場化，其實，在《保險法》開列出的市場化清單上，航空意外險也是一台重頭戲。1997年國內航意險開始實行共保，多家壽險公司按比例劃分市場，出險後各家按份額分擔，這種制度給航意險蒙上了濃厚的行政色彩。那麼，新政策給航意險市場帶來什麼變化？請看我們記者對幾家保險公司的調查。
新條例 新商機
2003年1月6日，對於中國人壽保險公司來説是個重要的日子。就在這天，中國人壽拿出了航空意外保險改革後的第一個全新産品，在責任範圍和保費上都有明顯突破。
中國人壽團險部總經理助理許寧狄：以前的舊條款是從艙對艙，進機艙門到出機艙門。現在新的責任是進安檢到出機艙門，責任放寬了。第二個是保險金額，翻了一倍。以前是20元錢保20萬元，現在是20元錢保40萬元。
 許寧狄向記者出示了今後消費者即將使用的航空意外保險的保單。與舊保單相比，記者看到在初步設計的保單中添加了被保險人身份證號、受益人姓名、與被保人關係、聯絡地址等信息，內容與以往相比更加詳細明確。許寧狄告訴記者，目前這是惟一一個經保監會備案的産品，也將成為其他保險公司經營航空意外保險進行參照的標準。對中國人壽來説，這無疑在航空意外保險的市場競爭中拔得頭籌。
隨著1月1日航空意外保險改革正式開始實施，市場上不僅會出現全新的保單，在推銷航空意外保險的行列還會出現一些新面孔。曾經專門從事財産保險的公司也將會出現在航空意外保險銷售的隊伍中。記者在幾家財産險公司看到，這幾天都專門為航空意外保險劃出了辦公區域。在中國人民保險公司，産品開發部正在設計自己的航空意外保險保單。在華泰財險記者了解到，近期該公司向保監會遞交了擴大營業範圍及經營意外傷害險業務的申請，在某些新産品的保障範圍中也可能會覆蓋對航空意外的保險。
華泰財險市場部總監田豐：我們的優勢在哪兒？就是比較擅長做中短期型的風險型的業務。
消費者即將看到的航空意外保險新産品不會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因為早在半年前，各家保險公司就航空意外保險的市場份額已經拉開了競爭的陣勢，雖然受當時政策的限制，各家並不敢公然打出對航空意外保險改革的旗號，但是暗地裏各大保險公司開發了大量短期意外險種來替代航空意外保險。
中國人壽團險部總經理助理許寧狄：像我們搞了一些路路通的這些卡折式的（産品），實際這裡面都涵蓋了由於飛機失事造成的乘機人的傷亡。
平安保險北京分公司壽險部副總經理朱仲群：一個是100元買斷全年的航意險。另外，最近我們又推出一個叫做平安交通團體意外傷害保險。
太平洋保險上海分公司市場部總監張儷花：太平洋保險公司推出來的一個世紀行，它就是涵蓋了海陸空的交通工具的一個保險品種。
五花八門的産品開發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更多地分享航空意外保險這塊蛋糕，而實惠也落在了消費者的手上。
中國人壽團險部總經理助理許寧狄：價錢便宜了，因為時間長。
平安保險北京分公司壽險部副總經理朱仲群：責任範圍也擴充了。
太平洋保險上海分公司市場部總監張儷花：也減少了他買機票、買保險的一個手續。
2002年12月30日，保監會的一紙通知為保險公司徹底松了綁。隨之航空意外保險的市場競爭者會增加一倍，曾經幾乎由中國人壽、平安保險、太平洋保險一統天下的局面也將被改變，但這些業內老大面對競爭卻有自己的心得。
平安保險北京分公司壽險部副總經理朱仲群：現在主體增加，更多人在做這個産品。它把老百姓的保險意識提高了，這個蛋糕越做越大了。
如果告訴你，有一種東西買了還沒用過，因為種種原因想退掉，可賣東西的告訴你，對不起退不掉，你肯定會想，現在競爭這麼激烈，哪還有服務這麼差的地方。可如果你買的是航空意外險，如果你乘的航班改變了，如果你想退保，那你肯定會碰到這種情況。好買難退，一直是消費者對航意險意見最大的地方。
 航意險能買不能退
記者帶著兩張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由北京飛往大連的機票和兩張隨票購買的航空旅客人身意外保險單，首先來到了位於北京市公主墳的一家機票代售點，請他們幫助改簽同一航空公司相同起止地點的航班。當記者詢問是否可以改簽航空意外險的保單時，工作人員的回答非常明確。
記者：假如我在你這兒改簽了機票，保險我要是不改的話……
工作人員：作廢。
按照這位工作人員的説法，只改簽機票，保險單就得作廢，保險單在這裡不能改簽或退換。記者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又來到位於北京市月壇北街的另一家機票代售點。
記者：改簽機票的時候，保險能改嗎？
工作人員：保險改不了，你得哪買的哪改，因為底在那兒，我們這兒沒底。
記者：那我這個機票要是改完了，保險要是不改……
工作人員：那就沒用了。
這個代售點的答覆也是只能幫助改簽機票，兩份保險單不能改簽或退換，不過他們建議記者到國航北京售票處試一試。在西單民航大廈，記者找到了中國國際航空公司北京售票處。當記者提出改簽機票的同時改簽保險單，工作人員的回答又一次讓記者失望了。
工作人員：保險改不了。
記者：機票能改，保險為什麼不能改？
工作人員：保險是一次性的，你自己自願改簽機票，保險就作廢了。
記者總共詢問了7家機票代售點和航空公司的售票處，得到的答覆都是：在別的售票點購買的機票可以改簽航班，但是保險單不能改簽或退換。機票改簽航班後，隨原航班購買的人身保險只能作廢。隨後，記者就航空意外險能不能退的問題採訪了有關法律專家和中國保監會的官員，法律專家認為，航空保險也是一種合同，根據中國人民銀行1998年實施的《航空旅客人身意外傷害保險條款》第十條規定：投保人在本合同指定的航班起飛前要求解除本合同，保險公司在扣除手續費2元後退還保險費，因此航意險不能退的這種做法是沒有道理的。而保監會的官員認為，造成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在於銷售航空意外險的各個代售點是手工出票，沒有實行電腦聯網。
時間已經過去了9個月，2002年12月30日，中國保監會下發了《關於加強管理航空意外險規範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通知》第十二條進一步明確規定：保險公司應當提供航空意外險保單的退保和改簽服務。通知自2003年1月1日起實行。那麼現在的情況怎樣呢？
平安保險北京分公司壽險部副總經理朱仲群：現在應該説跟原來還是一樣的。
記者也電話採訪了幾家保險公司和機票代售點，得到的答覆都是：由於目前各個航空意外險的代售點沒有實行電腦聯網，航空意外險能買不能退的問題仍然不能完全解決。
記者在採訪過程中還發現，航空意外險手工出單帶來的不僅是乘客在異地不能退保和改簽的問題，這種簡單零散的銷售模式，使得航空意外險變得並不保險：
乘客理賠資格不保險：航空意外險手工出單後，保單正本由乘客帶上飛機，發生空難後的保單正本存在的可能性不大，保單一旦發生筆誤沒有及時發現，遇難乘客可能喪失理賠資格。
簡單零散銷售模式不保險： 在旅客購買了機票後，可以在其他時間、其他航空代理點購買航意險，空難發生後，能否根據遇難旅客實際購票的時間對全國一些代理銷售點的保單存根進行清點，存在技術和操作上的困難，有可能出現保單被遺漏的現象。
被保險人的權益不保險：保單在手工填寫過程中，如果填寫草率，沒有要求投保人填寫座位號和身份證號，同姓名乘客難以區分，有可能損害被保險人的權益。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航意險好買難退只是這個市場中層層弊病的一個方面，假單、偽單屢禁不止，代理手續費暗箱操作，在國內航意險市場都不是新話題。那麼，在市場化改革之後，航意險有辦法避免這些問題嗎？
保險公司和代理點是航意險的最大受益者。市場上種種弊病與它們二者的利益有千絲萬縷的聯絡。當初實行共保，就是為了照顧到保險公司、代理點和監管部門三方利益。保監會取消了共保之後，希望通過公司內部電腦聯網、電腦出單和實時管理來規範保險公司和代理點。新措施出臺後，航意險市場的面貌得到改觀了嗎？我們的記者在上海進行了調查。
上海：航意險正悄悄“變臉”
與國內其它城市不同，今天如果你在上海乘飛機出行，航空意外險只能在浦東和虹橋兩個機場購買。記者手裏拿的這張保單就是剛剛在上海虹橋機場購買航意險的保單，我們可以看到，這個保單並不是手寫的，而是用電腦打印的，上面除了姓名、航班號，還包括了保單號和密碼，甚至還有受益人的姓名、電話和地址等等。這份保單還有一個不同之處，那就是在浦東機場同樣可以對它進行改簽和退換。
作為上海一家投資公司的部門經理，陳先生和他的同事經常要乘飛機去往全國各地出差。因工作時間的變化而改簽機票對於陳先生來説是常有的事情，但每次改簽完機票後，隨原機票購買的航空意外險卻成了問題。
旅客陳先生：倒班機的時候，這個保單沒辦法改，有時候很不方便。（到）賣機票那個地方，他就説拒絕改動，很不方便。
上海幾家保險公司推出聯網銷售的航意險電子保單，給陳先生和他的同事帶來了一絲驚喜。
旅客陳先生：保單的這個改變是根據民航的訂座系統來打印保單的姓名。剛才我這位領導先把機票遞進去以後，然後我還沒把我的機票拿給他，他就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就是説 ，我們兩個一起訂的票在買保險的時候，那個保險單也是一起出來的，所以説挺方便的。
上海市航空意外險的第一張電子保單誕生於2002年的9月28日，當時中國人壽、中國平安、太平洋壽險3家公司決定：將航意險的銷售系統與浦東和虹橋機場的民航訂座系統進行聯網，同時把原來的航意險手工填寫保單改為電腦聯網打印保單。
太平洋人壽保險公司市場部總監張儷花：我們電腦出單以後和整個民航系統聯網了，這些購票信息和我們共享了，那麼就是説我們會最大限度地保證被保險人的利益。同時為空難以後出險的理賠提供了最準確無誤的、及時的理賠手續。
上海的航意險不像其他城市在代理點銷售，一定程度上保護了旅客的利益。但對於保險公司來説，只在機場銷售航意險，顯然失去了在機票代理點第一時間銷售保險的這部分市場。2002年12月底，中國保監會關於航意險改革的通知下發後，上海幾家經營航意險的保險公司也正在考慮擴大航意險的銷售網點，並將所有網點與中國民航的“金航網”聯網，同時對銷售人員進行相關的業務培訓，為3月1日全面實現電腦出單做準備。
太平洋人壽保險公司市場部總監張儷花：我相信隨著我們電子保單的不斷擴張，我們上海所有的機票銷售點都能夠接受我們電子保單這個系統，讓我們的旅客在第一時間準確無誤地買到和民航訂座系統聯網的電子銷售保單，改簽和退保都不成問題。
根據張儷花的估算，3家保險公司在機場設立的銷售點和即將在全市設立的航意險代理點，每年的運行費用將在600萬元以上。雖然這筆資金的投入增加了航意險的銷售成本，不過太平洋壽險上海分公司總經理吳昌瑞認為，這將徹底堵住航意險代理商的黑洞，推動航意險市場向健康、規範的方向發展。
太平洋壽險上海分公司總經理吳昌瑞：電子保單的改革，保監辦提出在3月1日，我們上海市場從9月28日已經開始試點。那麼這項工作必然對保險公司未來的發展，包括它品牌的提升、市場形象的提高都是有非常好的意義、非常好的作用。因為這個品牌和服務質量提升以後實際上形成一個良性循環。反過來，客戶對保險公司的認識在推動業務方面、在擴大市場份額方面都有好的推動作用。
1985年5月1日，國內第一張航空意外保險保單在中國人民保險公司開出。時至保監會這次改革之前，航意險仍是意外險種中惟一一塊由保監會親自“操刀”的險種，保持著條款、費律和保單“三統一”的老傳統。那麼，這次航意險的改革原因何在？改革的突破點在哪？我們的記者在保監會做了調查。
變臉背後
保監會大樓的1209房間就是精算處的辦公室，此次航空意外保險的改革方案就是在這裡擬訂完成的。作為精算處的工作人員，關淩參與了航空意外保險改革的全過程。
中國保監會人身保險監管部精算處關淩：2000年整個壽險産品進行備案制度改革之後，航空意外保險就是最後一塊帶有行政色彩的産品。
所謂的帶有行政色彩的産品，指的是由保監會統一規定條款、費率和保單的産品。因此在航空意外保險改革前，雖然市場上有多家保險公司在經營航空意外保險的業務，但是消費者看到的卻是同一個産品。
關淩：結合去年保險法的修改，明確由保險公司設計條款和費率然後報給監管機構進行備案和審批，所以我們是選擇這樣一個時機最後把這個改革推行起來。
關淩告訴記者，保監會在2002年年初全面啟動了航空意外保險改革的準備工作，第一項工作內容就是市場調研。因為在幾年前，航空意外保險市場曾經出現了過為了爭取市場份額而競相提高手續費的局面，現在各大保險公司的老總回憶起當時的情況還心有餘悸。
中國人壽團險部總經理助理許寧狄：最高的時候手續費給到80％，20元保費給到16元，保險公司承擔這麼大的責任，實際上風險很大。
為了充分了解市場的狀況，去年6月，根據不同的市場特點，保監會選取了北京、上海等六個城市進行調研。不難發現，為了避免惡性競爭的出現，在全國大多數城市，航空意外保險市場形成了共保的局面。也就是由中國人壽等五家公司根據所佔的市場份額來承擔一定比例的保費。惡性競爭是避免了，但是各公司所佔市場份額也趨於定數，航空意外保險市場幾乎形成了中國人壽獨佔50％，平安保險、太平洋保險分享其餘市場的壟斷局面。這些都是目前在航空意外保險市場上出現的問題。
關淩：我們認為這次改革的最根本的目的不是去針對某一種特定的銷售方式，而是看這次改革能不能保證投保人的利益，能不能還市場一種有序的有效率的一種秩序。
關淩告訴記者，保監會專門組織各大保險公司召開了4次座談會。會上保險公司一致支持條款費率的放開。關淩表示，此次航空意外保險的改革中最大的突破就是放開費率，鼓勵新産品的研發。已經在開發新産品的一些保險公司，他們的想法似乎印證了保監會改革的初衷。
平安保險北京分公司壽險部副總經理朱仲群：今後你可能沒有必要買單獨的航空意外保險了，你有一個卡就夠了，那麼這樣共保自然就打破了。
除此之外，保監會在改革中提出保險公司必須實行電腦聯網、電腦出單，這也集中反應消費者和保險公司的要求。事實上，早在1998年，中國人壽、太平洋保險、平安保險為了尋找一種新的銷售方式和管理辦法，聯絡了中國民航來共同開發航空意外保險電腦聯網程序，中國人壽團險部的許寧狄就是程序開發的見證人。
許寧狄：我們開發這個程序你要提出保險公司的需求，比如説我的統計數據，我的單子怎麼打出來，我需要什麼樣的東西，我還需要能退保、能變更等等。民航信息中心就根據我的要求來開發網絡，我們共同開發了四年。
改革工作啟動後，保監會調研的結果和保險公司的需求不謀而合。而實現電腦聯網不僅利於保險公司的管理，而且還為肅清市場秩序提供了保障。
許寧狄：隨著技術的完善，大家都從網絡來銷售，規範了銷售行為，這樣我給10％、20％，從網上一下子就能看出來，市場更完善。
我們的記者在保監會採訪時還了解到，由於實現電腦聯網，保監會要求各保險公司必須定期上交航空意外保險的業務報表，這樣保監會可以跟蹤保險公司在收入、支出以及手續費的狀況，避免個別公司通過抬高手續費來擾亂市場競爭。
《經濟半小時》記者楊萊萊、高揚、盧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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