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導師王道波(段海濱)
央視國際 2004年08月06日 12:41
雖然對我的博士導師王道波教授的名氣早已如雷貫耳,但真正接觸王老師還是在碩士階段從他講授的《控制系統倣真》課開始。導師給我的第一感覺是個思維活躍、不拘一格、很有氣魄的人。跟他交談,是一種享受,理性的鋪陳和感性的抒發都恰如其分,讓人如沐春風。
聽王老師講課著實是一種享受。他從來不照本宣科,總是把抽象複雜的理論同科研實踐相結合,使我們聽起來非常有趣。記得當初,控制系統倣真理論在我們眼裏非常枯燥,複雜的公式推導更是令人頭痛,而王老師卻能用詼諧生動的語言把它闡釋得通俗易懂;甚至使繁瑣的公式推導過程也變得親切了。他也常提醒我們,讀工科研究生千萬不要一頭扎進公式堆裏,一定要重視實踐。從學校畢業的學生中很多人只會做題,真正做起實際工程項目來往往表現地力不足到。因為理論的東西若不到實踐中檢驗,就不能知道它是否正確。在實際中,王老師是這樣説的,也是這樣做的。由於那門課非常注重實踐,只是考核,他事先就跟我們説:“在課程考核中你們可以欺騙老師,但是欺騙不了你們自己”。掂掂這句話,即使有點想偷懶的念頭也被徹底打消了。王老師“授之以漁而非授之以魚”的諄諄教誨,使我們深深感到他既是我們學業上的導師,也是我們思想上的好導師。
作為導師,王老師是一個特別富有人格魅力的人。他很少直接告訴我們應該怎樣做事、做人,但是他的言談舉止,他的一舉一動,對我們影響很大。導師的那種風度、那種威嚴、那種智慧,本身就是一種力量、一種典範。
導師生活簡樸,無論從他的衣著和飲食皆可見。如果您有機會光顧他的辦公室,看到打印機中放置的是已經使用過一面的打印紙,您不必詫異,這是他的習慣。當然,他並沒有跟任何人提過他的習慣。
導師學術上非常嚴謹。王老師是那種名副其實的工程教授,十多年中先後實現了三個過渡:首先實現了從理論研究到工程應用的過渡,然後實現了從工程應用領域到型號工程領域的過渡,進而又實現了從型號工程領域進入到科技産業領域。但導師從不反對博學和紮實的理論功底。他經常鼓勵我們努力在控制理論上深化研究,要站在學科的前沿上用先進的理論來指導實踐。為了鼓勵大家好好進行學術研究,王老師努力給我們創造了良好的學術氛圍。每隔一個禮拜,都要在教研室舉行一次學術交流會。碩士、博士、博士後都要參加,把自己課題的新進展或者所遇到的困難進行交流,極大地活躍了我們教研室的學術氛圍。通過這種自由形式的學術交流,大家不僅提高了學術水平,還鍛鍊了學術交流能力。
我原來是學機械的,到了南航改學控制。“隔行如隔山”讓我有了深刻的體味。導師常常敦促我多動手、多實踐,要帶著問題看書、單刀直入。記得在博士一年級時,我寫了一篇類似綜述性的文章拿給王老師提意見,導師看後,語重心長地對我説:“綜述性的文章多為國內比較權威的人所寫,他們站的角度比較高,你現在的課題才剛剛開始,等對課題進行深刻的研究、形成技術以後再寫也不遲。” 隨後,導師讓我負責了一個為國家高新工程項目的大型電動倣真測試轉臺,該轉臺乃國內電動轉臺之最,自然也就難點很多,挑戰性也非常大。在調試、研製的過程中也的確吃了不少苦頭,嘗到了“讀博”的艱辛,有時候甚至為了一個問題要折騰一個月,經常忙到深夜。然而,“一份耕耘,一份收穫”,經過大半年的努力,項目終於如期完成。我深深體會到,通過工程實踐不僅提高了個人的動手能力和思維能力也鞏固了理論知識和基礎水平。從那個時候開始,我結合該項目中的一些創新點所寫多篇論文陸續在EI期刊乃至重點核心期刊發表。通過這件事,我也深刻地體會到了“實踐出真知”。記得其中有篇論文拿給王老師審閱時,碰巧那個階段他比較忙,但王老師還是擠時間指導我前前後後修改了六遍,直到他基本滿意為止,結果那篇文章非常順利地被一家EI核心期刊錄用了。
導師閱歷豐富,曾經“下過鄉,留過洋”。作為南航“文革”後培養的第一代研究生,導師曾兩次出國,但每次都毅然選擇回到了母校南航。1989年第一次回國,導師便投身到國家某重點工程中,擔任了應急動力裝置電子控制器主任設計師,成為該項工程中惟一來自航空院校的技術骨幹,為飛機的首飛成功做出了貢獻,榮獲航空工業總公司重點型號工程二等功。1999年第二次回國後,主持了“翔鳥”無人直升機飛行控制系統關鍵技術的研究。這項技術,在國際上是個難題,在國內也無先例可循,但王老師聘請老專家做顧問,虛心請教,還是把這塊硬骨頭給啃了下來。
導師是那種非常有魄力的人。以前導師也不是專門搞轉臺控制這一塊,聽説王老師在八十年代末接手第一個轉臺項目時,也是冒著很大的風險和壓力。以前沒做過,那段時間他就拼命研究,豁出去賠錢也要把那個項目做好,不懂的問題就想方設法去向別人請教,天天熬到深夜。正是憑靠這種拼命三郎的苦幹精神,王老師終於把那個項目成功交付。良好的開端是成功的一半,經過十多年的打拼,導師目前已經是國內倣真界小有名氣的轉臺專家。憑著過硬的控制技術,近幾年已經有多臺轉臺出口到了西方國家。此外,在無人機領域,導師也取得了許多新進展,率先與上海某無人直升機公司合作研製出了我國第一架自主式飛行無人直升機。除此之外,導師還被聘為國家某重點型號的專家組成員,也是該專家組中最為年輕的。
導師精力非常旺盛。每天七點鐘,王老師總是第一個到實驗室,中午吃完飯也很少休息,困的時候就喝一杯咖啡提提神。禮拜六也不休息,甚至在忙的時候禮拜天也來實驗室工作。
導師是走過“文革”的那代人,或許是受那個時代的影響,導師非常喜歡聽革命歌曲,戲劇性的稱自己是“老革命”,我們這幫學生自然成為“老革命”帶領下的“小革命”了。王老師經常鼓勵我們:“以前我在國外時,學生都是追著老師問問題的;但是現在,我看你們有時候不太主動,導師平時問你,主要還是問你進展怎麼樣了,做學問一定要主動”。科研中遇到困難不能順利進行時,向王老師請教,他經常幽默地説:“來!讓‘老革命’給你點撥一下”。循循善誘的指導後,經常讓我們體味到那種在“山重水復疑無路”中“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導師工作異常勤奮、投入,反對人浮於事。他對我們每個研究生所從事的課題進度都做了詳盡的計劃和時間進度。導師工作頭緒繁多,單是電話就紛繁蕪雜。不過他的工作效率確實很高。我們解決不了的技術問題他幾下子就可以搞好,相比之下,令我汗顏。
隨著研究生的逐年擴招,導師所帶的研究生也一年比一年多。為了促進各級研究生之間的交流,每年都要拿出一筆資金贊助我們到郊外春遊一次。導師常同我們學生交流思想,非常尊重大家的一些想法,鼓勵多於鞭策,和藹中透著幾絲威嚴。導師從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人,讓人覺得格外親切、誠懇。跟王老師在一起,總是感覺導師的心態很年輕,雖然人世雕琢,但導師仍保留著幾分年輕人的朝氣。
兩年多的相處和言傳身教,我對王老師的理解大致沒有逃出當初映像的底色,只是更加的深刻,豐盈。導師是個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人。他的博學多才、品質為人,使我受益匪淺,説終身受用是一點也不誇張的。從導師身上,我不僅學到了很多專業理論知識,鍛鍊了自己的工程實踐能力,更學到了導師的很多理念。能夠在讀博士期間遇到王老師這樣的好導師,這是怎樣的一種幸運?
天涯海角有盡處,只有師恩無窮期。感謝您,王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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