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師大中文系前副主任孫敬同老師先後作為啟功先生的學生、同事、朋友，與其相處了幾十年，以下為孫老師回憶的啟功先生的故事：

　　1958年，我在北師大中文系上大學，那時候啟功先生是我的老師，教古典文學。大學以後我留校任教，啟功先生又成了我的同事，一起教書十餘年。他離開教學崗位後，我還經常到他家裏拜訪，每年大年初一，我一定會去給他拜年。通過這幾十年的交往，我覺得啟功先生是一位非常有“師德”的人，他最好地實踐了北京師範大學的校訓——學為人師，行為世范。

　　啟功老先生平時穿的都是中式衣服，為人非常樸素。無論對待學生，還是同事都非常親切和藹，平易近人。平時在學校裏遇到，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就是著名的啟功先生。有一次，啟功先生到某部門辦事，由於穿得太過樸素，門衛竟然不允許他進入。他幾次説明來意，對方還是不放行。他急了，就説：“我是啟功。”門衛回答説：“我才不信你是啟功呢，就算是，也不讓你進。”後來這件事一直被啟先生當笑話講，他的衣著依舊非常樸素。

　　我上大學時，啟功先生給我們講的是古典文學。他的課講得非常好，幽默風趣，我們很愛聽。古典文學是一門比較深奧的學科，啟功先生為了加深我們的理解，把內容講得非常形象、生動。比如講古代打仗的文章，他就會非常具體地跟我們解釋什麼叫“戰了一個回合”，那些戰馬如何衝出去，戰士們如何英勇搏殺，戰擺的人如何落荒而逃……説得興起，他甚至還會做出提褲子奔跑的動作，引得同學們哈哈大笑。那時候他的課學生都很愛聽，甚至還有外係的學生慕名而來。

　　大學畢業後，我留校任教，還成了系裏的副主任，與啟功先生的接觸就更多了。有一次他應邀到日本參加一個書法交流的活動，他找到我：“現在系裏設備比較緊缺，這次出去，我想辦法給捎臺影印機吧。”後來他回來，果真帶回了一台影印機。那時候物資緊缺，系裏只有一台影印機，而且還比較老舊，啟先生帶回這臺影印機，極大地改善了系裏的辦公條件。

　　啟功先生是一個非常愛國的人，曾經有外國的機構出重資邀請他過去。他説：“我不要錢，金錢買不了我，中國是我的故鄉，給多少錢，我業不會出去。”他經常教育他的學生，一定要愛自己的國家，無論走到哪都要記著自己是中國人，要為國爭光。

　　後來我兒子生了重病，那時候啟功先生已經離開了教學崗位，但是他非常掛念，每次碰到，他都會問我兒子的病情，詢問我們一家的生活情況。他對我們的支持和同情，讓我們全家都非常感動。

　　啟功先生雖然辭世了，但是他做人的高尚品行，令人景仰的學術造詣會深深地影響我們這些學生，還有學生的學生，成為我們一輩子做人的楷模。

責編：楊育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