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com消息（社會記錄）： 　　

影像： 　　

金庸：做記者第一點，要做一個好人，不要做壞人，做壞人的話。你做小偷也可以，你做強盜也可以，女的去開妓院也可以，歌舞廳也可以，什麼壞人都可以做，但是新聞記者都要做好人。不管是新聞記者，做其他電視，都要做好人。做好人第一不要講假話，一定要真實。所以這個報告是假的，你新聞記者子條件就沒有了。

　　主持人阿丘：這位，我不説，大家都認識，金庸金大俠。看得出來金大俠有些不高興，讓金庸先生不高興是因為，最近的媒體對金大俠的報道有些不友好。怎麼不友好了，我給您念幾段：

　　他做浙江大學人文學院院長，説小了是不誠實，説大了是不自重，不過他現在退出來了，還算一個武俠中人。

　　金庸對歷史學基本不懂，讓他帶博士完全是誤導學生。

　　金庸的一個問題是：他太希望以歷史學者的身份被人們記住，其實就憑他的14部小説，他已經足夠不朽了，何必還孜孜不倦，四處奔走追求名聲，如果他少參加一些，不必要的公眾事務，而是安心在家頤養的話，他獲得的崇敬，和好感要比現在多得多，

　　主持人阿丘：還有很多，我就不念了，反正都不是太中聽，説嚴重點，這些話可都事關金庸的名聲和尊嚴，難怪金大俠生氣了。各位可能已經聽出來了，媒體對金庸的非議，全都針對一件事，那就是金庸要辭去的浙江大學文學院院長和博士生導師的職務。説到這裡我的給您補充一個信息，金庸金大俠的頭銜有很多，什麼武俠小説大師，報社的主編，武林盟主，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浙江大學文學院的院長，博士生導師。

　　1999年3月26日，75歲的金庸來到浙江大學，正式受聘浙江大學人文學院院長的職務，我至今還記得，當時這是轟動一時的大新聞。金庸到浙大任教後，每年都要在浙大搞幾次講座，據當時聽過講座的人講，每次講座都吸引了很多學生去聽，有一次甚至把教室的玻璃擠碎，差點釀成事故。儘管金庸在浙大非常受歡迎，但在20天前，有媒體披露，金庸先生正式向浙江大學提出，辭去擔任了5年之久的人文學院院長的職務，同時還辭去在浙江大學的教授職位。關於辭職，金庸先生是這樣解釋的。

　　影像：

　　金庸：我説我年紀大了，80歲了，我説普通老師60歲，65歲都要退休了，已經完全超齡了，當然現在院長是一個行政工作，耽誤下去好象阻礙了年輕人上升，這個位應該讓出來，讓他們上升上去。按照金庸的説法。他這次提出辭職的兩個理由，聽起來堂堂正正，可沒過幾天，

　　就有人出來説了，金庸辭職，其實是名人和高校互相攀附，導致的水土不服，早該如此，金庸當初去浙大，根本就是一場錯誤。説這話的，是南京大學文學院院長董健。

　　採訪：

　　董健：我覺得金庸也確實是一個武俠小説作家，但是他非要説自己是一個歷史學者，這個就有點錯位，

　　記者：那您的意思他是錯位。他只是好的小説家，不是好的歷史學者。

　　董健：對，因為他到南京大學來講，那一次來我也參加了，當時我就發現，金庸在自己的定位有一個錯位，他跟我們幾個人見面，他就説給我們幾張名片，他説我叫查良鏞，我不是金庸，我是歷史學家，我是浙江大學文學院院長，博士生導師，他非常強調他的這個歷史學者這一個定位。而非常回避他作為武俠小説作家這個定位，當時我就發現他在這個定位上非常強調這一點。

　　所以當前在南京大學做這個報告的時候，學生們是很希望他做一個關於武俠小説的一個報告，學生有好多問題要向他請教，但他強調，他一定要做這個南京歷史和政治做這個報告，

　　這個報告應該講做得是不好，因為沒有講出什麼名堂，也沒有什麼學術上特色。

　　我並不一般的反對作家到大學來當教授，而是這個事情也不能怪金庸，應該在浙大的選擇上叫做強其所難，所以現在金庸把它辭掉也是好的，強其所難嘛，他上課也上不好，歷史學也沒有著作。

　　主持人阿丘：錯位，強其所難，不夠資格！董健的這番話發表之後，立即引發了一場關於金庸該不該，能不能當浙大教授的討論。參與討論的學者分成了兩派，一派認為，金庸的才華和能力完全能夠勝任教授的工作，我在這裡給大家念幾段評論：

　　誰説金庸不夠資格當教授，你讓他站出來？梁漱溟到北大當教授那時，也沒有什麼高級文憑，現在大學有幾個老師夠格的？我們這個時代是個可笑的時代，我們學術界充滿了無知和偏見，金庸的學問在“職業技巧”上可能不如董健老師和我這樣的“科班出身”者，但金庸指導幾個學生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有人認為他不能當歷史教授，是因為他沒有寫出研究論文？金庸怎麼沒有，《袁崇煥評傳》不就是嗎？他和池田大作的對話你不知道嗎？這種學術血統論、出身論和過去説別人是地主的兒子，所以就不能入黨，有什麼區別？

　　阿丘：這些都是支持金庸的觀點，不過，反對的聲音也很激烈。

　　朱學勤：我認為適合金庸的，大學位置是有的，中文系，中文系裏面的古典文學，或者是把武俠小説做的一個新的研究方向都可以的。但不要到就是一個你完全不具備專業資格的領域裏面來做什麼博導。

　　解説詞：朱學勤，上海大學歷史系教授，他認為金庸到歷史系去當教授不合時宜。

　　朱學勤：你做歷史學家，你應該有嚴肅的歷史論文歷史著作。沒有一本你怎麼能説是歷史學家 。沒有這個作品，你地位再高，你研評正取，那也是人們有理有批評，問題根本不在於批評的人，是用出生論來定的那不是這麼回事，而是用你有這個行當相應的科研成果，否則任何一個學術分工，都變成被嚴肅的事情。

　　我想你們都是金庸迷，我完全尊重你們讀金庸的武俠小説的這種感情，真正金庸迷如果要愛金庸的話，不是這麼一個愛法，這個是害金庸，所以徐友漁講的那句話，我覺得雖然難聽，但是這句話是講到位了，金庸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

　　主持人阿丘：就在金庸提出辭職的半個月後，也就是2005年的年初，關於金庸辭職的事情開始變得越來越熱鬧。今年1月4號，上海的《外灘畫報》發表了一篇文章，文章中講到，金庸當年評博士導師的時候，就曾經受到歷史系教師的抵制，這篇文章的作者還採訪了金庸的一名博士生，這名博士生對金庸幾年來的教學方式提出了質疑。我的同事聯絡上了這名叫朱曉徵的學生。

　　電話採訪同期聲：

　　記者：我是中央電視臺的記者

　　朱曉徵：我現在是這樣，我也很難接受記者採訪的，因為我跟院長説過，請他轉告查先生，

　　我希望查先生不要走，事實上他這次走就不會再來了，我不希望他走，現在走就等於一去不回頭，我希望他能夠在杭州多住幾天，這樣我可能還有機會，和他多談幾次話，地點很可能在浙大，至少就是在杭州，就是這樣。

　　記者：我在外灘畫報上，看到您的一個觀點，説您反抗過他的教育方式。

　　朱曉徵：我是反抗過他的教育方式。

　　阿丘：話還得從頭説起，五年前的2000年，也就是金庸受聘浙江大學的第二年，金大俠獲得了浙江大學歷史系博士生導師資格認證，注意，金庸金大俠獲得博士生導師資格的專業並不是一般人認為的文學專業，更不是武俠小説專業，而是古代史專業。據説金庸先生當時開出了招博士生的三個條件：（念）第一、要掌握兩種以上的外語，最好還會一點拉丁文或希臘文，第二、要對歷史有一定的研究，中文的基礎要好，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人必須聰明，是個可造之材。當時浙江大學面向全球招收金庸的博士，當時的媒體評論説，這樣的條件恐怕只有錢鐘書才夠格，果然，這三個條件嚇倒了不少金庸迷，當年金庸沒有招到博士生，第二年，也就是2001年，金庸金大俠一下子招到了三個博士，研究的方向是隋唐史和中西交通史。我的同事後來了解到，金庸的這幾名弟子中，沒有一個會拉丁文和希臘文。2002年，金庸先生又招收了一名博士，目前，金庸門下共有4名弟子，朱曉徵就是其中的一位。這位朱曉徵當年也是慕名報考金庸的博士，但是雙方的師生經歷並不愉快。

　　據這位朱曉徵同學講，自從考上金庸的博士生以後，每學期只能見金庸一面，這一面還是在金庸下榻的酒店裏，和其他的同學一起談話，具體的學術指導根本談不上。相反，金庸參加什麼華山論劍這樣的社會活動，卻總是帶著他的學生。這一切，讓朱曉徵感覺非常不好。

　　主持人阿丘：從當年高調全球招博士，到今天金庸的弟子站出來反抗金大俠的教學方式，短短4年的時間，轟轟烈烈的開始，落得今天的局面，難怪，金庸金大俠會有些鬱悶，1月9號，在沉默了20天后，金庸終於接受了記者的採訪。金大俠在採訪中説，鋻於浙江大學校方的挽留，文學院的院長，他還是要幹下去。

　　採訪：

　　金庸：昨天現在浙大的張書記來看我，又談到這個事情，現在（你的辭職報告）我們知道了，我們堅決挽留你等到換屆時間到的時候再考慮，美國的總統都是四年一屆，換屆以後明年下來，再擔任下去，我們這個工作，行政工作不做了，但學生還是帶下去，講學還是照樣講，

　　所以現在這個情況，這種體制實質，還有學校再來繼續挽留，甚至要工作交代了以後，要到換屆再開始

　　記者：您辭去了榮譽學院院長職務，但是您還帶不帶博士生？現在博士生還帶嗎？

　　金庸：現在的博士生還帶著，昨天我還跟他們講課了，

　　記者：有沒有新的博士生還招嗎

　　金庸：新的博士生其他的老師招的

　　記者：不換屆的話，這一屆你還是院長？

　　金庸：是的，我沒死掉，他們就當我院長的。

　　記者：查先生就是我覺得大家有一些疑問，你是一個著名的報人，文學家，但是你沒有選擇到新聞系和中文系任教，你就是選擇了浙江大學的歷史系來當教授。

　　金庸：我自己的歷史有興趣，歷史系的人文學院，文 史 哲 中文 國際關係， 藝術系 ，因為我們七個係，社會係，社會學我大懂，其他的我都懂了，新聞系我辦國幾十年報紙，新聞系懂。中文寫了很多小説，中文也該懂了。歷史我自以為懂的。

　　記者：我前天採訪南京大學人文學院院長董健教授，他認為你當榮譽學院院長是一種錯位

　　金庸：個人的觀點，他認為可能我做教授沒資格，做中學老師沒資格，小學老師沒資格，有人在講你我們不辯護，不能説自己有資格，你認為沒有資格，我就沒有資格。我們這浙大的人，不會去批評其它大學的，做人有一個標準，你自己做好人，人家做壞人，不要去講他，人家講話你不要解釋。

　　主持人阿丘：看來，儘管有如此多的非議，金庸金大俠對自己在歷史系當教授也還是相當自信，説心裏話，阿邱我對學問也不太懂，所以，這個金庸到底夠不夠資格當歷史系的教授，指導這個博士生我也弄不太明白。我這麼想，金庸的歷史學功底可能咱們沒有見識過，但金大俠的文學功底可是了得，即使那些批評金庸的專家也不否認這一點，而且話説回來，目前不少高校中的教授好像也是良莠不齊吧，為什麼大家眼睛都盯著金庸呢？那是因為金庸金大俠是名人！説到這個名人，這幾年進大學的可真不少，金庸之後，又有這個作家賈平凹去西北大學當研究生導師，王蒙去海洋大學當這個文學院院長，馮冀才到天津大學當教授。最近，中國人民大學也聘請了一位名人教授，這位教授的名頭，可是如雷貫耳呀，來看。

　　影像：周星馳的少林足球；

　　主持人阿丘：周星馳，香港著名影星，無厘頭派的總幫主，前幾天，到北京為《功夫》做宣傳的周星馳，被人民大學授予“商學院兼職教授”的頭銜。名人，名校，如果我們把名人去大學任教比作是一場婚姻的話，那這兩者可是門當戶對，可為什麼這些著名的大學願意攀附這些名人，而名人們也願意來大學捧場，這其中的奧妙何在呢？我們先來聽聽浙江大學的官員的説法。

　　浙江大學人文學院常務副院長：查先生做博士生導師，認為是合格的，為什麼呢？ 我想一個是我講的，擴大與海內外學術界的聯絡。方説我舉例子，一個是他做為席主持召開過浙江大學人文學科建設高級專家諮詢會議，這個有全國邀請四十幾位全國一流的專家，有一些不是查先生邀請的，恐怕是不可能的。比説我舉一個例子，就是聯合國的副秘書長，牛津大學聖安東尼學院的院長高定爵士，查先生的朋友。查先生把他邀請到這兒來進行講學。而且這個事情正好發生在這個伊拉克戰爭發生不久，這麼一個權威的學者，這麼一個知名人物，確實是非常有意義

　　主持人阿丘：不知道您聽明白沒有，浙江大學校方聘請金庸的理由，主要是擴大學校的影響，增進浙江大學的學術交流。是呀，人家聯合國副秘書長，沒有金庸的面子，能來浙大演講嗎？浙大在聘請金庸這個事件中，看來是有所得的，否則，其他的學校也不會爭先恐後地聘請名人當什麼院長和教授。

　　毛壽龍(中國人民大學行政管理學系主任)：對金庸來講，我想更多的具有一些象徵性的意義，那麼如果是大牌學者像楊振寧或李政道都已經退休了，然後我們把他聘到國內的大學裏面來，同樣具有類似的意義，實際上他們很難來帶領大家組織大家來進行科學研究，或者説是非常紮實的，非常艱苦的教學科科研工作，那麼他來關鍵還是一個象徵意義，名人的象徵意義。所以對他們來講，用現有的對一般人的專業標準區要求他們，我覺得還未必是恰當的，但另外一方面，我們也要討論，就是説一個學校，要不要有這樣的名人效應。

　　主持人阿丘：是呀，一所大學，是不是需要象金庸和周星馳這樣的名人來裝點自己的門面？有的人就説了，大學有大學的體統，江湖有江湖的規則，為追求轟動效應而將兩者捏合一起，大學去攀名人之名，不會收穫到什麼好果子，卻只會傷及大學的自尊。

　　朱學勤：坦率地説，我覺得兩方面都應該有定力，學術應該有學術的定力，名人應該也有自知之明的定力，不要莽莽撞撞闖入一個不相干的行當，去接受那些不相干的桂冠，那我覺得更重要的是前者，而不是後者。因為人性是軟弱的，要每一個人都能拒絕送上門的桂冠，

　　那是困難的。更應該做的是能夠送桂冠的這些體制單位，他自己控制得住，最好的例子就是哈佛大學，基辛格離開白宮，不做白宮的安全助理，國家安全助理他想到哈佛任教，馬上就給哈佛大學校長拒絕了。

　　今天中國有沒有這樣一個校長，我希望出一個校長，給我們看看，給我們中國的大學生，大學教師掙一個臉面。

責編：楊育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