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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苦樂皆小品

央視國際 (2005年04月11日 15:39)

  2003年何慶魁作客《藝術人生》前,劇組曾到他的家鄉去拍攝外景。聽説何慶魁要回來,全村一千多戶人家,家家有客人來,一共來了五六萬。這一天,樂壞了小賣店的主人,因為店裏能吃的東西全部賣光(差點沒出事情,沒把人擠死——何慶魁語)。

  鄉親們喜歡何慶魁,不僅因為他是村裏最大的名人,還因為這位名人沒有忘了故土。

  57年前,何慶魁出生在松花江畔的一個村莊裏,他沒種過地,以打魚為生。成人後,先當了幾年兵,又打了二十年魚,還賣了三年菜,除了保家衛國,他就“搞副食品供應”。改革開放後,開始“搞笑”。文革期間,到處都有毛澤東思想宣傳隊,宣傳隊成就了不少後來的明星、大腕。何慶魁就是在宣傳隊裏學習樂器和寫作。1988年,吉林省舉辦二人轉匯演,何慶魁為高秀敏所在的東遼縣吉劇團寫了一個小戲——《誰娶誰》,獲得了全省一等獎,從此邁上了“得獎之路”。又獲了幾次省裏的獎,他就被招聘到東遼縣吉劇團了。92年的一天,《吉林日報》上登了一篇題為“呼喚明星的文章”,説遼寧出了一個笑星群體,吉林為什麼沒有?何慶魁拿了報紙給高秀敏看,説你就是一個笑星苗子。正好這一年深圳搞“華旅杯全國電視笑星大賽,”他就寫了小品《包袱》去參賽。賽事還是挺激烈的,90個節目拿掉一半剩45個,《包袱》呼聲很高,估計能得一等獎。作為東道主,深圳電視臺的文藝部主任坐不住了,請何慶魁給他們也寫個本子,並就勞務費開個價。何慶魁頭一回聽到“勞務”這個提法,何談開價?(讓我要價錢,當時我沒敢要——何慶魁語)三天之後,《脫臼》的本子拿出來了,主人説,連演員帶作者,給你拿一萬塊錢行不行?何慶魁一個“行”字説了三遍,還點著頭。(當時我的腦袋就多大,我説怎麼給我這麼多錢啊?——何慶魁語)決賽那天,何慶魁的《包袱》是一等獎,《脫臼》二等獎。一等獎獎金一萬元,二等獎獎金五千元,又掙了一萬元勞務,名和利,就這樣撲面而來。(就那一次就脫了貧了——何慶魁語)

  寫《包袱》的時候,何慶魁和高秀敏住著吉林省曲藝團分配的一間8平方米的房子,同住的還有高秀敏的老媽和女兒。床是二層鋪,何慶魁坐在上層鋪上,腿上放個小箱子,寫了第一個小品。有一回,高秀敏看中了一件連衣裙,苦於買不起而傷心。老何感慨萬千,許諾高秀敏,等出了名,給她披金挂銀。在深圳拿了獎金,第一件事就奔了沙頭角,戒指、耳環、項鏈,買個齊全,24K,高秀敏算披金挂銀了吧?老何當年就實現了自己的諾言。從此,名和利不是撲面而來,是滾滾而來。

  不能滾滾而來的,是松花江的水。何慶魁進城了,他帶著筆,帶著一肚子包袱,但帶不走松花江,於是逢年他就回去看。最惦記的,是村裏那些老人,因為老人都是看著他打魚摸蝦長大的,感情深。老人們拽著他手的不撒開,何慶魁是個有心人,一看拉著他的手是黑的,裂著口子,就知道生活困難,趕緊掏錢。侄子們問他圖什麼,他説我總覺得這麼大歲數,明年我就不一定能看得見了。有一個同院長大的老人69歲,論起來要叫哥哥,心臟不好,每天吃速效救心丸。這藥一小瓶五塊錢,三四天吃一瓶,對老人是個負擔。何慶魁拿出五百塊錢,並把手機號留在糊墻的舊報紙上,讓老人病重的時候找他。他走後的第二十八天,老人患重感冒去世,那五百塊錢的藥沒吃完。

  每年春節回去,村裏人都會把小品中最討笑的話學給何慶魁聽,思鄉之情就在笑聲中散開了。98年回去,村裏人説“把你侄子還整到電視裏去了。”原來,何慶魁的侄子小名叫三胖子,他把這個名給《拜年》中的鄉長安上了。這以後,三胖子在他們那兒,成了鄉長的代名詞。選舉後,村民們會互相問:“今年誰當三胖子?”

  1993年教師節前夕,中央電視臺的,也是文藝部主任找何慶魁,讓他幫別人寫一個小品本子,演員就是趙本山,何慶魁很快就為趙本山量身定做了一個小品《輔導》,這是他們倆人之間的第一次合作。這個小品中像有粘合劑,從那以後,兩人就粘在了一起,粘豆包似的,皮兒貼著皮兒,又各自有餡兒。倆人能合作這麼多年,一起在春節晚會拿那麼多獎,是因為對上了路數。倆人都來自東北、都出身農民、都喜歡二人轉、用筷子還都是左手,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麼?趙本山的身世被媒體報道過無數次了,無非是苦。但最要緊的,是趙本山認為,他的苦難生活是快樂著過的。那時候,身在苦難中,心在快樂中。他們就把自己體會到的快樂,與觀眾分享。

  開篇説了,“搞笑”不容易,一部小品十幾分鐘,讓觀眾一直笑更不容易。從1997年起,何慶魁與趙本山一起,踏上了艱難的“搞笑”歷程。趙本山對藝術太認真了,以至於何慶魁認為給他寫本子,要抗“打擊”和“蹂躪”。這裡僅舉一例吧!2003年春節,寫小品《心病》,何慶魁已經數易其稿,這個小品名副其實地成了他和趙本山的“心病”了。一天中午,何慶魁拿著改好的第五稿稿子興衝衝地走進趙本山的房間,耐心地等趙本山刷完牙,(他失眠,起得晚——何慶魁語)剛要開口,趙本山説話了:“老何你不用説了,這回行了,我又想起來了,這回妥了。”趙本山馬上把范偉叫來,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排練起來,何慶魁在一旁從頭記到尾,可是排練到下午,大家卻突然停下來了,感覺不對呀,怎麼辦呢?這時候趙本山才想起中午何慶魁是為什麼找自己來了,大家這才把何慶魁的稿子找來看了一遍,哎呀,就是它了,這就有了後來觀眾看到的《心病》。

  也有不犯病就成的事兒。1999年的春節前,他們又住進了“春晚”劇組的賓館。搞個啥呢?遼寧的導演張惠中出了個只餿不爛的主意,請小崔主持《實話實説》。點子好,寫得就快,《昨天 今天 明天》何慶魁一晚上完稿,經領導審查也只修改了一遍。在不同的場合,趙、何二人都共同認為這個作品他們自己難以超越。趙本山説,用話題的方式,引導出歷史縱深感,讓大家感受到中國人的變化和中國農民的變化。創作《昨天 今天 明天》的時候他們已身在快樂,心在苦難。由於過去的經歷,他們的心比常人更容易回到苦難中去,也更容易將苦難埋藏起來,發酵,釀成快樂,再次與觀眾分享。

  倆人還有一個共同特點,雖然北京有那麼多事業可做,但是不住在北京,來了,辦完事就走。他們都分別辦了自己的影視公司和影視基地,靠的還是那片黑土地,北京的娛樂圈,對他們沒有誘惑力。

  搞了這麼多年的笑,這二位對“搞笑”的感悟有些意味深長。

  何慶魁——小品需要逆向思維,狗咬人不好笑,想辦法讓人咬狗,就是喜劇。

  趙本山——我沒法跟世界級喜劇明星比。在中國,説實話就是幽默,美國這樣嗎?我把自己看得很清楚。

  採訪了這麼多“搞笑”的人,倒越發説不清他們與小品之間到底誰成就了誰?採訪時備了許多盤錄像帶,以利於他們敞開了説。最後導致許多采訪內容節目中編不進去,用於這篇短文。

責編:木鐸金聲  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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