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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八年 生平展復原遠去的王小波

央視國際 (2005年04月15日 09:22)

  編者的話:4月11日至5月13日,北京魯迅博物館舉行“王小波生平展”。這是國內第一位當代作家個人生平展,這個“第一”為什麼選擇了“生前寂寞,死後哀榮”的作家王小波?展覽的主辦者孫郁先生談出了他對這位影響深廣的作家的理解。

  他在沒有路的地方架起了天梯,精神的旗幟就是一片蒼穹。以往的文學史沒有過這類的文體,也沒有過這類的作品。當一個憂鬱痛楚的人以朗然的生命之火照著別人的時候,那力量

  已超出了道義的範疇。閘門一旦打開,展示的正是一片深廣的天地。

  為王小波做一個展覽是我久已有過的念頭。去年冬天,在友人的幫助下,認識了李銀河,我們的方案也就很快確定了。先要有一個陳列大綱,這由李銀河來完成了。剩下的就是文物資料,比如手稿、用品、書籍等等。承蒙李銀河的幫助,我和友人拍到了王小波大量的藏書,他生前看過的著作,有許多都在展板上呈現出來了。我們在大興的李銀河寓所,瀏覽了幾面墻的藏書,大飽眼福。還沿著逝者生活過的地方轉了轉,訪親友、覓舊跡,好像找到了其精神的源頭。

  算起來王小波已離開世間八年了。他的讀者卻不斷增加著。這個天才的作家創造了漢語書寫的奇跡,在今天的環境下出現這類人物已頗為不易。這些天我一直在想,成就一個人的因素到底是什麼呢?像王小波這樣的獨行者,在舊母語中得到的東西有限。除了《太平廣記》、《水滸傳》、《三國演義》、《唐宋傳奇》那一類作品外,引起他興趣的差不多都是洋人的東西。他的居所裏有數不清的西洋小説,“法國二十世紀文學叢書”,卡夫卡作品集,尤瑟納爾資料、杜拉斯譯本,格拉斯、伯爾、卡爾維諾、蕭伯納、馬克吐溫等作品,不知被他翻過了多少遍。王小波拒絕古典式的寧靜,他在現代人的精緻與神秘感知方式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是不是讀過那些作家的母語文本不得而知,感動他最深的卻是漢文譯本。是翻譯家的二度創作啟開了這個天才的精神之門。通過譯作而使思想飛翔起來,已不是新鮮之事。魯迅兄弟、錢鐘書當年就受惠于林紓的譯文,他們對文學的理解就是靠著翻譯者的再創作而開始的。王小波和傳統的士大夫文化沒有關係,和五四新文學沒有關係,與流行了半個余世紀的文脈沒有關係。他的思想直接嫁接在西方二十世紀的精神庫裏,羅素的哲學,卡爾維諾的聰慧,蕭伯納的機警流在他的軀體裏。沒有因襲的重負,在一片荒原裏直接握了上帝之手,該是一種灑脫。人的心性也可以和蒼天暢快交流。這一切來自於獨語者的智性。因樸素而獲得高貴,自古就有無數的先例,而在我們身邊的作家卻找不到幾位。樸素並不意味著無趣,只不過與流行色頗相反對罷了。王小波諳熟世俗而不屬於世俗,沒有受到一點的污染。所以他一方面直面著故國的經驗,而思維方式卻半是羅素,半是蕭伯納的。你難以想像一個中國人何以在眾生擾擾之中建立了超凡的表達式。一切都重新開始,在空白的紙上,寫出的都是最新的文字,而起點又是那麼高遠,一下子把我們這些俗人甩在了後面。從零開始的文化之旅是蒼白的,沒有歷史的投影反而顯得單薄。而王小波全然沒有這些,他在沒有路的地方架起了天梯,精神的旗幟就是一片蒼穹。以往的文學史沒有過這類的文體,也沒有過這類的作品,確切地説,在《黃金時代》、《沉默的大多數》裏我們看到了漢語的新的可能。當一個憂鬱痛楚的人以朗然的生命之火照著別人的時候,那力量已超出了道義的範疇。閘門一旦打開,展示的正是一片深廣的天地。

  為這樣一個人做展覽,無論如何是值得的。還原一個遠去的靈魂,仿佛也參加了一次創作。借用了遺物、影像、燈光,其實也是搭建了一個舞臺。看著無數的紙片、書籍,就覺得傳主的靈魂無處不在。好像隨時可以觸摸到溫暖的軀體。氣息、神態、聲音漸漸地清晰,而有時卻又無法説清真的形影。我們可以還原一個人的生活場景,卻難以複製其複雜的精神。明代人畫了許多杜甫像,不過皮毛之技,形與神要兼得並不容易。今人看王小波,也許也是這樣,誰敢説真正懂得了這個遠去的人?

  當這個展覽就要揭幕時,李銀河卻病倒在南方的一個醫院裏。沒有她的開幕式是不完美的。好在她與王小波給了我們一個完美的夢。由於此,我們知道健全的人應去做些什麼。(孫鬱,學者,北京魯迅博物館副館長)

  王小波主要作品

  小説集:《黃金時代》,《白銀時代》,《青銅時代》,《黑鐵時代》,《地久天長》;

  雜文集:《思維的樂趣》,《我的精神家園》,《沉默的大多數》。

  另有多個版本的《王小波文集》行世。

責編:木鐸金聲  來源:北京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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