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珊致巴金
央視國際 2004年12月27日 15:04
李先生:
今晚上小康請我們去吃麵,出去之前以為有你的信來,沒有等著,小妹吵著要看對面的電影,我把今上午寫的信寄了。信是由西總布衚同開明顧先生轉的,不會收不到。回家讀到你的信,一時感情很波動,無法自製,我多麼想能緊緊的拉住你的手,讓你了解我心情之萬一。上海自你走後尚未有陽光,你把雨帽丟在家裏,如果你們不另發雨衣的話,我勸你
立刻買一項,這裡每天在下雨。剛才馬弟弟出去時我讓他戴你的雨帽。我陪了他們看二次電影,《中國雜技團》大家都滿意。小妹,老太太都想看第二次,但最近不演了。你能留北京至月底,很好,至少我們離得很近一點,離開北京後,你會不會沒有時間給我寫信呢,我真怕沒有你的信的日子。沒有你的信,我怎能想象你的生活?你不知道有時候我多麼的需要你,我多渴望你能更愛我一點,我好像還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女孩子。剛才十二小姐沒有回來,老太再三的對丁香她們説:後門別上鎖,小娘娘沒有回家!現在誰會這樣的關懷我呢?有的只是需要我照料或關心的人,我得硬。一天晚上,睡在床上的時候,小妹很好奇的問:“媽媽,你為什麼流眼淚了?”我能對一個小女孩説什麼呢。而且我最不願意別人看到我的眼淚,或看見我哭。剛在小康家時,大家都以汝及人沒有回到為奇,“家”還是非常溫暖的地方。成都大嫂、三三都有信來,錢都收到了。譯協抗美援朝的收據也寄來,我把幾張收條放在一塊兒。
雨還在落著,我真不喜歡。你猜我在哪兒給你寫信?——我睡在床上,躺著給你寫。今天天氣又變了,外面好大的風。小妹聽説你又有禮物給她。很快活。今天她一直問我,烏克蘭是不是一個人,無論如何解釋不清,這孩子主觀也很強。冷得很,不寫了,現在是十一點零五分,小弟還沒有醒!
1952年2月 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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