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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開的老書局

央視國際 2004年12月23日 15:33

  從1936年起,巴金就以作家身份兼營出版社,直到1956年公私合營才迫於形勢收攤,實際上他幹了二十年的出版商,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資本家。他先當文化生活出版社的總編輯、總經理,解放以後,又野心勃勃,聯合了他的兩個弟弟,搞了一爿李家的平明出版社。巴金的出版社,大肆販賣精神鴉片煙,大肆兜售西歐十八、九世紀資産階級古典文藝作品,以及俄國的赫爾岑、車爾尼雪夫斯基之類的資産階級文藝評論家的著作,廣為招徠生意,用以抵制社會主義新文化,同黨的出版事業爭奪陣地。

  以上這段奇文,引自巴金專案小組整理的材料《巴金是反動的文化資本家》(載上海作協《文學風雷》1967年第2期)。在“文革”那個語境中,“商”就是資本家,出版西歐古典文學作品以及赫、車之類的作品就等於“抵制”與“爭奪”。你還有什麼話好説!還是那本《文學風雷》,譏諷解放後唯一始終沒有向國家領過薪金的巴金,又嘲笑巴金夫人蕭珊給《上海文學》當義務編輯也不拿薪金,是“無政府主義實踐”!不知哪家有眼光的出版社,可以收集、整理、輯印《文學風雷》之類的“文革”《文選》,讓後人開開眼界。

  閒話少説,轉回來説説巴金的“兼營出版社”。作家通向老書局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巴金為什麼要幹出版?“開明”的葉聖陶看到巴金的書稿,以為可以發表,就安排在《小説月報》上連載了。“倘使葉聖老不曾發現我的作品,我可能不會走上文學的道路,做不了作家,也很有可能我早已在貧困中死亡”(《致〈十月〉》)。於是巴金也當編輯搞出版,“我們工作,只是為了替我們國家、我們民族作一點積累的事情”(《隨想錄》)。這就有《文學風雷》提到的兩家老書局———文化生活出版社(“文生社”)和“平明”。

  1935年成立的“文生社”是吳朗西、伍禪、麗尼等創辦于上海的小書店,以在日本的巴金的名義編《文化生活叢刊》,後來巴金返國加入,給當時以牟利為風尚的出版界吹來一股新風。“文生社”同人又出《文學叢刊》,它宣告:“我們不談文化,我們也不想賺錢,然而我們的《文學叢刊》卻也有四大特色:編選謹嚴,內容充實,印刷精良,定價低廉”。這便是“文生社”的作派。巴金回憶説:“文生社”,“從幾本書到幾十本書,幾百本書,出版社遭遇了大大小小的災難,一位有才華的散文家甚至為它遭到日本憲兵隊的毒手,獻出了生命”(同上)。這就是年僅34歲的陸蠡。在被租界轉送日本憲兵隊後,日本人向他宣傳大東亞的政策,誠實的陸蠡回答説這絕不會成功,他對難友説:“我不能在敵人面前貪生怕死,説一句違背良心的話。”(吳朗西《記文生社的人和事》)因而遇難。

  “文生社”就是這樣一批君子,比如巴金,“工作了十四年,寫稿、看稿、編輯、校對甚至補書,不是為了報酬(他不取一文薪金),是因為人活著需要多做工作,需要發散、消耗自己的精力”,巴金説:“我一生始終保持著這樣一個信念:生命的意義在於付出,在於給予,而不是在於接受,也不是在於爭取。”(《隨想錄》)“作家和讀者都是我的衣食父母”,這是巴金的口頭禪。

  “文生社”是巴金的“親子”,在抗戰硝煙中,他又先後開設了廣州、桂林等地的分社,不幸日本飛機炸毀了廣州分社。以後巴金還委託黎烈文尋找開辦台北分社的房子。後來巴金專案小組發現了黎的回信,如獲至寶:“巴金原來是準備跟著蔣介石一起逃往台灣的。”

  1949年12月,巴金又開辦了專門從事於世界文學名著的翻譯介紹,尤以蘇聯與舊俄時代的著作為主的平明出版社,巴金任董事長兼總編輯。有人説,如果巴金不涉足出版,他的《文集》就可能要多達四五十卷了。

  以巴金的聲譽和作風,“平明”吸引了眾多優秀的翻譯家。卞之琳不惜和領導鬧翻,也要把稿子抽回交給巴金的平明出版社出版;焦菊隱則表示“十分願意盡微薄之力幫‘平明’,以後有稿子當儘先選好的送‘平明’”。焦菊隱有一封信為巴金出謀劃策:“新華”的發行網大,‘平明’將會受點影響,但,他們的譯本不太好,也就無關了……這得等批評家和讀者來決定了。”這在後來竟成為批評巴金“明火執杖同黨的出版事業爭奪陣地”的口實。

  終於,“公私合營”的大潮湧來,“平明”消失了,作為出版家的巴金也沒有了。

  (摘自《書局舊蹤》,郭汾陽,丁東著,江西教育出版社)

(編輯:小文來源:中國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