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忠民聽完郝來慶的敘述,祝賀他們夢想成真。郝來慶説:“我現在真服了那幾柱天香,確實靈驗,只是每人只能許一個願,如果可以多許幾個該多好。”鄭忠民説:“你還想當國家領導人呀?”郝來慶説:“我可不敢受那罪,大事小事千頭萬緒的哪一點考慮不好都不行,差池一丁點兒就成了民族敗類了,而且我們這樣的搞藝術的大多與政治自動脫鉤,我也不想例外。”忽然看見鄭忠民頭上的幾處小疤,問:“你頭上怎麼貼金了?”鄭忠民説:“給人當沙袋了。”郝來慶恍然大悟道:“我不是讓你小心點嗎,我要是不跑,情況也不會比你好。起碼也得挂個勳章。”鄭忠民説:“別的不説了,今年是我的倒楣年。”郝來慶説:“你要不説我還差一點給忘了,你也不用報仇了,現在那個主謀已經在縣醫院裏了,不過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跟人家爭舞伴,把人家弄惱了,一窩人就把他弄報廢了,昨天我才聽説的。”鄭忠民舒氣道:“你怎麼知道是他?”郝來慶説:“當時我在場,打的時候我看到了,至於打成什麼樣子我猜著也不輕,後來知道是成了植物人。”鄭忠民笑道:“我心裏痛快多了。你説像我們這樣的人都變成老虎多好,特別是東北虎,處處受到保護,即使做了點錯事也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別人還不敢傷害我。”郝來慶説:“只怕你下輩子轉世的時候變虎不成反成了貓,你那性格,標準的瞎貓一個。”笑了一氣。郝來慶説:“你想不想知道小李這些日子在想些什麼?”鄭忠民説:“我知道與不知道沒什麼兩樣。”郝來慶説:“我很想知道,只是沒有你的特權大。”説著從包裏掏出一封很厚的信來,説:“小李寫了一夜,封得嚴嚴實實的,讓我親手交給你。我問她是不是把劇本也填進去了,她説不是劇本,是從劇本裏抽下來的錯別字。這個小李,真會挖苦人,明知道我寫字倉促,免不了會寫幾個錯別字,反用這來損我。不過這也證明她確實聰明,反應很快。可惜呀,你有這艷福不享,只知道守著糠糟之妻過糊塗日子。”鄭忠民説:“你這人就是一貫的陰陽怪氣作風嚴重,總把別人都想象得一塌糊塗,也只配當個導演。”
回到辦公室裏,鄭忠民對小李的那封信猶豫著,是呀,小李無意有意間説的話是多麼富有哲理,這厚厚的,滿滿的一封錯別字,不正概括了人的一生嗎?人世間該有多少個錯與別呀!
最終他也沒有拆開,而是把它鎖在了抽屜裏。他認為這麼做是惟一使自己感到寬慰的辦法,他可以想象小李的一切都是好的,從此以後永遠也不會碰上什麼不開心的事,如果有,那麼就還讓他來承受吧。
素紅因不見丈夫回家,已經來了學校兩次,有老師説被一個人拉走了,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生怕鄭忠民再次被人修理。後來又聽説他跟那人挺熟,才松了口氣。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第三次來到學校,隔著窗戶看見鄭忠民好好的在辦公室裏坐著,一顆心才放了下來。拿出生氣的樣子推開門質問道:“你中午上哪兒去了?”鄭忠民説:“你小點聲,這是學校,不是家裏。我中午被人拉去吃飯了。”素紅説:“你在外邊吃飯也得跟家裏人説一聲呀,害得我到處找你,自從你上次被人打,我就生怕再有人碰著你,你知不知道人家擔心?”鄭忠民賠著笑説:“我下次不敢了,請老婆大人見諒。還望你趕快回去用膳,我可不喜歡餓瘦了的老婆呀。”素紅氣不得笑不得,説:“我就不回去,我要在這裡説説清楚,讓你們學校的人都知道。”鄭忠民説:“你是不是非要我親你你才肯回去呀?”説著真的要上去親她,素紅趕緊跳出去道:“回去再跟你算賬。”
素紅走後,鄭忠民更加認定了自己沒有拆開小李的信是正確的,這樣有助於他忘掉與小李之間的感情瓜葛而全心投入到教育事業以及自己這個平凡的家庭中去。鄭忠民承認自己不是追逐時尚的人,雖然他也嚮往那種感情自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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