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央視國際 2004年09月02日 16:40
在彎水鎮著實熱鬧了一番之後,小湯又纏著魏仲源去上海渡蜜月。至於“旅開辦”的一切事務暫交給何大明等人管理。
黃石公廟的重建工程忽然陷入了困境,那一汪多少輩子人都沒曾息過水的“不涸泉”卻在一夜之間乾涸了。塘底只剩下幾條通身金黃卻不足一寸長的窒息而死的魚兒。水源問題一下子擺到了面前。沒有水源的工程進度就等於零,山頂上的那兩眼井不但位高距遠而且井口又太小,更加上兩個和尚死不答應他們從那裏抽水,所以只好到山陰的太古井裏去抽水,接了好幾臺水泵都送不過來。另一個問題就是工程隊現在因為物價太高,估計造價早已超出了預算,所以又與“旅開辦”磋商能不能提前開出一部分款子用於購置急需的建築材料以防物價再次上漲造成更大的虧損。
在這兩種問題之間,何大明只答應為他們解決一個水源問題,他可以對兩個和尚進行勸説。
他用一些宗教的和非宗教的好處給和尚們,再許諾事後將增加他們的口糧,每月加五塊錢的補助,這才使得兩個和尚松了口,何大明當即兌現了第一個月的補助,因為他從統戰部先聽到了這些消息,只不過提前將這消息告訴了他們而已。
水源的事總算定了下來,施工隊可以將輸送管接長,由上往下輸水,自然方便多了,而且省了中間幾臺水泵的消耗。至於款子的事,何大明則推説魏主任旅行渡蜜月去了,他一個人作不了主,故爾只能暫放下,等魏主任回來再作商量。其實即使魏仲源在也是無濟於事,一方面縣財政緊縮銀根,控制對計劃外建設項目的投資,更主要的是那筆通過集資收上來的款子早已被何大明用到了一個他自以為特別有利可圖的地方,他計劃著讓這筆錢以一生十地升值,之後再拿來搞開發便誰也不用求了。這一點上,他何大明絲毫沒有想到讓自己撈上一把,他也堅定地認為,於世為人,若不實實在在地做出一番事來,那將終生愧對“人”之稱謂。
鄭忠民怎麼也不會想到竟會有人的拳腳對自己瘦弱的身體發生興趣。他曾經固執地相信,那些激烈的拳腳將永遠與自己無關,但這一天他卻有幸品嘗了一番用身體當作盾牌的滋味。他根本就沒有分清那些要煞他威風的人是誰。他是在去菜市買菜的路上,正只顧走著,就被後邊的人撞了一下,他習慣地回頭説對不起,那個撞了他的人就説:“您是鄭忠民老師吧?”鄭忠民以為是自己曾經培養過的學生,忙扶了扶眼鏡説:“是的,你是……”那人就沒讓他再繼續師長下去,當胸就是一拳,掏得他連呼吸都停止了,眼鏡掉在地上摔出清脆的響聲,接著又過來幾個小夥子,一齊向他的腦袋小腹以及其它地方分別賞了一頓份量和數目不等的老拳壯腳,然後迅速消失了。再然後就是一些認識他的人把他抬進醫院,路上,抬他的人之間開玩笑説他活像一根剛被割下來的驢剩,那幾個人就笑,他也想笑,只是一咧嘴就有一股鹹腥腥的液體溢出來,他知道那是血,並且一定特別紅,他看見過老陸從嘴角往外溢血的樣子,很嚇人,今天輪到自己,卻沒被自己嚇住。被醫生折騰了一番,挂上吊針,急診室的臨時病房裏就剩下了他一個人,他聽見自己血管裏鹽水與血液混合時發出的聲音。病房裏很白,墻壁上卻趴了幾隻喝足了血的蚊子,另有幾隻蜘蛛在高處的斜角上架了幾塊網,卻也將肚子吃得飽飽的。
第一個趕來的是素紅,一看見他的樣子就大哭起來。鄭忠民用腫得很厚的嘴唇説:“哭什麼,我又沒逝世。”
素紅緩了一會,問是誰打的他,她要去他們拼命。鄭忠民説:“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打我,只知道挨了打。”素紅又怪他沒用,鄭忠民説:“是呀,有用的人誰敢打呀。”
爾後進來的是何大明,憤憤地説:“怎麼傷成這個樣子?是誰幹的?讓我知道我非剝了他們不可。”
素紅説:“他也不知道,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他背著我幹了些什麼事,結了多少仇家。”
何大明説:“不要急,慢慢就會查出來的,你也別多心,我哥他不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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