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園知道這次請外包工修建黃石公廟的事沒有經過自己,心裏對何大明有意見,而表面上又不能露出來,加上香米開辦卡拉OK的事又是何大明一手操辦的,意見裏又多了一種酸味。何大明很休閒地晃著一條腿看魏仲源滑稽的樣子,不時地失笑。馬園吐了個煙圈,説:“大明這些日子可真是春風得意呀,旅遊開發的計劃準備在幾月份完成啊?”何大明開始好像沒聽見,問:“什麼?……哦,旅遊業的計劃嘛,那不是人心所想的,什麼時候老天爺發慈悲了,那就算完成了,不過我相信你要是再幫一把,那會完成得更快更好。”馬園知道何大明在提醒他不要插手或阻礙這件事,便説:“我哪兒有能力幫你呀,沒聽人説過嘛,我現在是臘月裏的刺猬,蟄了。”何大明想:蟄冬的動物多的是,比如狗熊、癩蛤蟆、花斑蛇等等,幹嘛非要把自己比作刺猬,可能是刺猬的形象比它們更好的緣故吧,“這是誰説的?我可沒聽説過,倒是有人説你現在是吃飽的老虎,一身都是勁。”馬園接道:“要説吃飽,我可不比大明你呀,這回你可吃飽了啊。”何大明聽得出他話外的意思,笑了笑説:“我這人胃不好,吃不下什麼東西,不像你老哥,什麼都吃得下去,彎水河大橋你都能卷烙餅吃了。”馬園聽他揭自己建大橋的事,心裏很彆扭,想反撥他一下,卻又找不到他的多少短處,正好香米從旁邊繞了過來,一手扶著何大明的肩膀坐在沙發的扶手上,端著一個高腳杯,用她慣有的風騷語氣説:“你們又討論什麼國家大事呢,説來給我聽聽。”馬園説:“哪有什麼國家大事呀,我們倆正説你今天怎麼就突然變得那麼漂亮了,不會是讓巫師施了什麼魔法了吧?”香米半嗔半喜地説:“呸,你是説我過去是一個醜八怪了?”馬園忙擺手道:“講中國話的人都不敢説你是醜八怪的,我是説你今天晚上比過去的美還要美,美上加美嘛,是不是,大明?”何大明説:“是呀,我剛才還説呢,香米是不是整容了,怎麼變了一個人?過去那個是我們熟悉的美人,今天的你則完全是另一種陌生的美了,簡直可以説是光艷照人呀。”香米被何大明這一番恭維弄得有些飄,“那你們喜歡哪一種呢?”馬園何大明異口同聲地説:“兩種都喜歡!”香米道:“你們男人就沒一個不貪心的,要是讓你們當了縣長,那咱們全縣的女人就倒楣了。”馬園説:“這話説得不對,應該説是全縣的女人都有福了才是,你説像我這樣對女人忠心耿耿的男人還上哪兒找去?”香米説:“呸,不害臊,你還有臉説呢,既然你對女人忠心耿耿,那幹嘛讓你們屋裏的黃臉婆守空房子?”馬園説:“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屋裏的黃臉婆有屋子陪著呢,當然不用我們去陪了。”香米吃吃地笑道:“不跟你們説了,臭男人,凈胡扯。”説完就走開了。何大明對馬園説:“馬老兄,香米對你可是真動心了,她不光是人長得標致,又懂賺錢,你怎麼忍心不娶她呢?”馬園説:“我呀,沒那個福分了!像你這樣還可以,起碼沒孩子呀,是不是?説辦離婚寫一張紙就得了,我可不行,孩子十幾歲了,再過一年就該上初中了,要是再搞這種事,別的不説,孩子這一輩子就完了,再者説人家香米只認小白臉,我這臉都跟老南瓜似的,哪會有人看上我呀。”何大明説:“那可未必,我看香米至今不談對象的原因,百分之九十九是等你呢。”馬園看著何大明説:“你這是拿我做醋呢。”何大明説:“我只是實話實説而已。”
一夥人直鬧到淩晨兩點才散去。
從此,彎水鎮就多了一個專供人們説悄悄話和宣泄剩餘能量的地方。鄭忠民自始至終都不肯去那兒,主要原因就是那是香米開的,而“布蘭卡音樂茶座”並沒有因缺少鄭忠民這樣一個顧客而生意蕭條。並且還專門雇了一個人來照顧她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