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湯説：“喜歡嗎？這些畫都是我挑選的，他們都是世界最著名的影星。”魏仲源説：“很好哇，就是我不認識。”小湯説：“你真不認識呀？”魏仲源説：“我就認識兩三個。”小湯説：“那你肯定不經常看電影電視。”魏仲源説：“是呀。”小湯便一個一個地為他介紹，魏仲源説：“怎麼沒有一個大陸的呀？”小湯説：“大陸的演員臭唄，電影拍得讓人噁心，你有沒有看過《江湖妹子》吧？呀，那成心是給電影抹黑的，還有……不説了，反正太差勁了。”魏仲源説：“大陸的電影都那麼差勁麼？我也看過一些，《紅高粱》、《老井》、《被愛情遺忘的角落》、《人生》，我覺得都很好呀。”小湯説：“你説的是生活片，那樣的電影是大陸的絕活，我説的是武打功夫片，還有喜劇片、偵破片、驚險片，那樣的電影大陸連一部像樣的也沒有，有幾部還是學著拍的，還有就是合拍的，沒意思。”魏仲源想了想，可不是麼，拍武俠片和驚險片都要大投資，中國沒錢，只好拍生活片了。小湯問：“你説這些明星照裏誰照的最好？”魏仲源説：“我看就那張外國的黑白藝術照最好。”小湯撇著嘴嗔道：“你們男人都一個樣子，就喜歡看女人不穿衣服。”魏仲源被説得臉都紅了，動了動膀子説：“我……是説，這個照片的光線運用得好。”小湯為他衝了一杯熱果珍來，説：“那有什麼用，它又不會跟你説話，也不會給你衝果珍。”魏仲源這時才發覺自己的這身打扮與這套房子裏的設置很不相稱，渾身便開始不自在。小湯看見了他的不對勁，問：“你怎麼啦？不舒服嗎？”魏仲源説：“沒有沒有，我……我該回家了。”小湯笑道：“你先把果珍喝了。”魏仲源便遵命喝了，自覺味道還不錯，甜味之外還有股怪味。小湯看著他的眼睛説：“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這身衣服在作怪是不是？”魏仲源奇怪地看著小湯，小湯笑著説：“怎麼，我説到你心裏去了？來，我幫你收拾收拾再走。”魏仲源説：“不要不要，我得回去。”小湯拽著他説：“你的膽子怎麼這麼小，我一個女孩子還能吃了你不成，你將來還要乾大事業呢。”不由分説便把他拉進了自己的臥室，從衣櫃裏拿出了幾件衣服，説：“這些都是我憑感覺想像著你的身材買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身。反正我就覺得這衣服非你穿才合適，好了，你就給我一個驗證眼光的機會吧。”魏仲源站著不動。小湯説：“哎，你説是讓我幫你試還是你自己試？”魏仲源説：“不，我有衣服，我從不亂穿別人的衣服，更不會接受別人送的衣服。”小湯説：“人家只是要你試一下嘛，你不會連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吧，不，你不會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吧？”魏仲源説：“我覺得……我不適合穿這套衣服。”小湯晃著他的胳膊撒嬌説：“求求你了，你要是不穿，我就不許你出這個門。”説著用身子擋住了臥室的門，魏仲源努力地讓自己放鬆，輕笑道：“這是跟哪部香港的電影裏學來的，要扣押人質是不是？”小湯詭秘地抿嘴笑道：“就是要就是要。”魏仲源説：“好吧，我試試，別怕我把它給試臟了啊？”説著就去解自己的衣釦，見小湯還立在那裏看著，便又將手停住，小湯説：“我都不怕你，你還怕我呀？”卻還是轉身出去了，順手關了門。魏仲源在那滿是香水味的屋子裏迅速地脫下自己的外衣，剛拿起那件夾殼卻忽然下意識地去往立鏡裏看，他看見另外一個土頭呆腦的自己正急不可耐地穿著時新衣服，一副癩貓得寵的樣子，他的手又猶豫著縮了回來，慢慢地重新穿回自己那身樸素的中山裝。小湯在門外問：“換好了沒有，快讓我看看。”魏仲源拉開門，小湯奇怪道：“怎麼啦？到現在還沒有動事呀，是不是嫌那衣服不好？”魏仲源説：“不……我不能穿它……”小湯再不容他説下去，拖酒瓶似的把他拽回臥室，“今天你非要換上不可。”説著自己動手去為他解扣子，魏仲源阻擋著不讓，兩隻手架住她的胳膊，而她的身子竟像蛇一樣的柔韌，貼緊了他用牙齒去咬他的扣子，口紅也沾到了衣襟上。魏仲源慌道：“你別這樣。”小湯説：“那你自己換。”魏仲源説：“我不換。”小湯便又撲過來，魏仲源説：“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啊。”小湯説：“你生氣吧，我才不管呢。”用力把他拱倒在床上，拼命地拿開他的手，再次用牙齒去解他的扣子，魏仲源一反身將她按住，問：“你停不停？”小湯説：“我不停，就不停。”又掙扎著起身，魏仲源説：“我真生氣了！”小湯只是不管他，像一隻被捏住腿腳的蝗蟲往起掙扎，魏仲源乾脆又用頭去按她的身子，説：“你要是再不講理我就……”小湯依舊跌動著，説：“你就幹什麼……你敢……你要是……我饒不了你……”小湯説這些話的時候連一點威嚇的意思都沒有，反帶著某種鼓勵或暗示，當魏仲源還沒有把這些女性密碼破解完的時候，他就被另一種信息迷惑了，他聞到了小湯身上的體香，他猛地抬頭，責備自己的舉止委實有些過火，而小湯卻沒有一點兒責怪的意思，她的眼睛裏充溢著興奮和渴望，就在魏仲源稍稍愣神的那一瞬間，她一下子抽出雙手，猛地把魏仲源擁到胸前，魏仲源又一次聞到了那種馥鬱的香味，從那柔軟得令人窒息的隆起深處，他感到了一種狂跳的聲音，與自己身體裏的一樣，他不知該怎麼辦了。小湯慢慢地緩和下來，又將自己放到了他的懷裏，把耳朵貼著他的胸脯聽那咚咚的跳響。兩朵年輕的火焰在兩具青春的身體裏越長越高，終於焚燬了一切阻擋它們的障礙，將剩餘的行動演化成一種原始的舞蹈。他們在忙亂而熱情的表演中體驗著被燒焦的感覺，貪婪而又不厭其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