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鄭忠民小朱等一組人費了數千大卡的能量才從一戶門市商店裏收上來三十塊錢,到第二戶的時候,店主早已把錢準備好了,説這是領導決定的事,再扯皮也犟不過去,翻了臉打了架還是得交,不如和和氣氣地交了。感動得鄭忠民小朱他們鼻子直泛酸,不斷地表揚那店主覺悟高,有遠見等等。又到了第三家去收。這是一個小的煙酒店,櫃臺還是用磚頭和水泥支的,貨架也破破爛爛,上邊擺了幾瓶低檔酒和一些百姓香煙以及糖塊、醬油陳醋等。一個灰頭土臉的青年婦女在裏邊坐著,問他們想做啥。小朱説:“不做啥,咱們鎮裏不是要搞旅遊業嘛,因為資金不足,所以就向大家借借,利息跟銀行裏一樣,要是你願意多投資的話,可以算你是股東,到時候賺了錢你還可以分紅。普通的集資是每一戶30塊錢。”婦女擠著眼皺著眉問:“你是銀行裏的?”小朱説:“不是,我們是鎮旅遊開發辦公室的,向你們集資來的。”婦女説:“辦公室的?辦公室的錢俺拿過了,你看你看。”説著從一個小木盒子底下拿出一疊紙來給小朱看,裏邊除了正常的稅票和工商管理費的收據外,還有衛生費、印花稅、街道位置費、門市管理費等等,小朱説:“這和我們的不一樣,咱們這是旅遊開發集資。”婦女説:“底下還有呢,你看看可一樣?”小朱他們又看了看她拿上來的條子,只見裏邊還有水利費、清潔費、房屋使用許可費、健康檢查費等等。婦女只説:“俺都交過了,掙不倆錢全都交公了。俺這個店早就幹不下去了,交這個費那個費的,俺是沒有錢了。”小朱説:“你這裡邊的有一些是可以不交的。”婦女説:“俺敢不交嗎?”鄭忠民説:“不一定誰來收錢你都給,有些屬於不正常的收費你完全可以不交,特別是那些連名目都沒有的。”小朱説:“是呀,我們這樣的是屬於正常集資,也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把這筆錢用來搞旅遊的開發和建設上,目的就是促進咱們這兒的經濟發展。”婦女説:“那不是公家的事麼?”小朱説:“現在政府財力有限,一時拿不出那麼多,所以才先從你們這兒集一部分,政府再投入一部分,等旅遊業搞起來以後,咱們鎮的人流量就會大大增加,那時候什麼生意就都好做了。”婦女苦著臉説:“咱這兒做人流的多了也不會好,我又不是開診所的。”鄭忠民笑道:“你誤會了,我們説的人流量不是人工流産的數量,是人口的流動的數量,就是來來去去的人多了,外邊失都爭著上咱們這兒來,你的生意不也好做了麼?”婦女説:“那俺也沒錢,今天還沒賣三塊錢呢,你來收三十,哪跟你找去。”小朱説:“沒錢可不是辦法,咱彎水每戶都得拿的。”婦女説:“俺真沒有錢,今天一早開門到這晚了還沒賣三塊錢呢,俺男人又有病,花了好幾千了,家裏邊連買面的錢都沒有了,你要實在不信,那你看這屋裏哪樣值錢你拿哪樣抵吧。”小朱説:“你可以先借一借嘛。”婦女説:“找誰借?親戚朋友都叫俺借怕了,見了面都躲著走,要不俺先欠著你的,早晚有了錢再還你。”説著抽泣起來,“三十五十的説起來不算啥,誰叫咱窮呢,一分錢都能難倒英雄漢,別説俺是一個婦女了。”鄭忠民小朱等人也不知怎麼説好了。停了一會,鄭忠民對小朱説:“這樣吧,這一戶的錢我先替她補上。”小朱説:“那怎麼行?”鄭忠民説:“我看她不像撒謊。”便去掏自己的口袋,搜了半天只摸出不到二十塊錢,“還差十一,回頭我再拿來添上。”小朱歪著嘴想了想,説:“那這樣吧,剩下的我來補,算咱們倆倒楣。”説著補上了十一塊錢,又開了收據給那婦女,説:“收據可保存好了,真的可以漲利息,記住,再有來收沒名目的錢的,你讓他們找我去。”那婦女眼淚更多了,哽咽著嗓子直説這是頭一回碰見好人,這算是見了共産黨的幹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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