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忠民看著那狗又想起自家的狗，説：“你們家的狗除了小一點，毛長一點之外，總的來説還是比我家的那條狗要強一些，起碼它知道叫，即使是瞎汪汪也能嚇著人的，我們家的狗見了誰都一樣，啞巴似的，而且不論來了什麼人都是搖尾巴歡迎。”郝來慶説：“有其主必有其狗。”鄭忠民反抗道：“這話可是連你都帶著了，你家的這條狗也有你的德性。”郝來慶説：“打住，別説咱們了，你知道為什麼養狗這麼熱門嗎？那是為了保持心理平衡，平時大家總在別人屁股後面當狗，有時候就分不清自個是狗還是人了，所以要養條狗來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只有看見狗的時候，自己才變成人了。”鄭忠民感慨道：“也是。不説這些了，你先趕緊吃飯，吃完飯咱們一塊兒上我家，商量一下雕塑的事。”郝來慶説：“就咱們幾個？”鄭忠民説：“還有魏仲源多貴。”郝來慶説：“討論一下題材還行，不過要設計圖樣咱們這些人就不行了。”説著去看爐子上的飯，又放下説：“這老娘們就會熬米粥餾剩鏌切鹹菜，算了，留著空中午綁著大明下館子去。”説完自己弄水洗了臉刷了牙，和鄭忠民一塊出去，説：“離中午還有一會兒，小魏還不能太早收工，咱們先去看看在哪兒立著合適。”

　　拐到街心的十字路口，看了看地形，原先這中間建了一個小花壇，但裏邊早已沒有了花，只剩了幾株冬青，磚頭也被人拆去了不少，而且還有很重的氣味，看來這花壇早就成了人們晚上的公共廁所了。

　　郝來慶説：“你看這像什麼？像不像年久失修的墳墓？”

　　鄭忠民説：“當初剛建好的時候還是很好看的，這充分説明了一個人生哲理，好的開始不一定有好的結束。不過同時也可以看出彎水人的整體素質，亟待提高，亟待提高呀！”

　　郝來慶説：“主要的還是管理，人口素質的提高除了正常的教育以外只能靠管理。如果在這兒搞一個雕塑的話，最好搭配好噴泉和燈光，要不就栽上各色的花，然後派專人看管，發現誰搞破壞立即就地正法。”

　　鄭忠民笑道：“那可不是演戲，‘正法’完了還沒事，照你的那種管法，三兩天就會冒出幾個陳勝吳廣來。”

　　兩人邊説邊走又到了鄭忠民家，素紅似乎很討厭郝來慶梳理鬍子的樣子，只努出一點笑來招呼一句就抱著小毛出去了。

　　鄭忠民給郝來慶倒了茶，郝來慶接了，説：“弟妹的樣子很像跟我有仇，要不是我這把鬍子難嚼，恐怕性命難保呀！”鄭忠民笑道：“她不是怕你的鬍子，是怕那裏邊生的虱子。”郝來慶説：“我有那麼臟嗎？我看呀，別的都是假的，她是怕我再給你弄一堆小情人出來，那你這幾間房子就得改醋廠了。”

　　正説著，魏仲源來了。大家寒暄畢，何大明也來了，又寒暄了一番，各自坐下，郝來慶讓何大明説了具體的情況和想法。何大明就把昨天開會的內容與打算用裸體女性為題材的事又説了一遍，

　　“女人的身體本來就是一件藝術品，用豐滿一些的，可以表現出旺盛的生命力和繁殖力，還有一種蓬勃向上的精神，至於用什麼姿勢也就是今天要商量的問題。”

　　郝來慶提出質疑：“用女人可以，但要説清楚這光屁股女人是誰，得有據可考，否則又落于俗套了，光屁股女人哪兒都找得到，到女澡堂裏一看都成堆的，那樣的你雕個幾火車又有什麼意思？”一句話把何大明問啞了，何大明看了看鄭忠民，鄭忠民看了看魏仲源，大家一時都想不起彎水鎮與光屁股女人有聯絡的“據”來。郝來慶説：“怎麼啦？哎，我建議咱們下館子去，一邊坐下來品茶飲酒，一邊商量，這不是我貪杯，主要是這酒可以使人的神經興奮，即使找不到這種‘據’也可以想出那種‘據’來。”魏仲源説自己不會喝酒，郝來慶説：“沒關係，有我呢，為了照顧你，今天我早飯都沒吃。”鄭忠民説：“你這人真是，分明自己想喝酒，還得讓人家小魏感激他，太陰險了。”眾人笑了一通，何大明説：“要不這樣，我去飯店叫了酒菜過來，第一省得大家磨鞋，第二也不張揚，否則別人會説我們吃公款。”大家稱是，何大明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