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紅説:“你越辯護就越像不打自招。”
鄭忠民也説:“那個香米那兒你還是少去為好,萬一掉進她的陷阱裏,想後悔就來不及了。”
何大明有些招架不住,連連説:“好好好,我記住了,我現在就回家,不過我對你説的事你一定得去,不然我就失信於人了。”
素紅説:“那我就得跟二翠合夥。”
何大明説:“那是你的自由。”説完就要走,鄭忠民素紅以及狗把他送出門外,何大明擺手不讓他們出來。
何大明回到家裏,二翠還沒有休息。白天她曾去素紅那裏訴苦,素紅寬慰了她一番後又教了她一些可以使大明回心轉意的辦法,又承諾若是再看見大明,她將就此事好好數落他。
二翠見大明回來,便照所學的先問大明有沒有在外邊吃飯,何大明沒好氣地説:“吃了。”二翠又問他累不累,何大明説:“你説累不累?”二翠又給他泡茶,何大明説:“晚上喝茶葉我能睡著覺嗎!”二翠便潑了茶葉給他沏白糖茶,何大明説:“夜裏喝糖水你不是想叫我牙痛嗎?”二翠便又潑了糖水去給他倒白開水,誰知沏來沏去只剩下了半杯渾渾的鹼水。何大明氣道:“你到底會不會當女人呀?白糖茶葉不是花你的錢買的是不是?燒開水很容易是不是?”二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便又要去重新燒水,何大明説:“早幹什麼去了,我現在不要喝呀!”二翠懦懦地説:“我錯了,我錯了,你饒了我吧。”何大明説:“你讓我饒你什麼?!”二翠驚慌地説:“你不肯饒了我?”何大明往沙發上一坐,説:“你是不是神經不正常!?莫名其妙地幹什麼!”二翠説:“那,那,天也不早了,你也累了,你上床睡覺吧。”何大明説:“我又不是三生兩歲的小孩,該不該睡覺還要你來囑咐。”二翠就再也沒什麼話説得出來,兀自溜到床上抽泣起來。何大明聽得心煩,衝她道:“黑更半夜的你哭的是誰呀!是你外公還是你姥姥逝世了?”二翠遂停止了抽泣。
何大明也發泄夠了,自己弄了些水在院子裏衝了衝涼,沙發畢竟不如床上舒服,便也上了床。聽見二翠嗓子裏咕嚕咕嚕直響,就對她説:“夠了沒有?成心不想讓我睡覺是不是?”二翠突然一翻身摟住何大明的脖子,何大明嚇了一跳,臉都白了,剛下去的汗又冒了出來,問:“啊——你,你想謀殺親夫……”二翠緊緊地貼住他哽咽著説:“我求求你,別不理我,你天天從外邊回來跟我發發脾氣也好,你打我罵我都行,就是別不理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何大明的憐惜之情一下子被莫名其妙地勾了出來,做一個人真不容易呀。他嘆了一口氣説:“好了,這可是你説的,不許反悔啊,睡覺吧,明天我姐來找你去幫著賣彩票。”二翠應了一聲,卻仍不鬆開,何大明又不能將自己再返回到剛才的那種狀態,只有順理成章地重圓破鏡。
次日一早,素紅喝了兩碗稀飯就帶著孩子來找二翠了。何大明與鄭忠民先去了鎮裏,讓她們直接去彩票銷售點。二翠剛剛起床,素紅髮現她氣色明顯好轉,心裏明白了一大半,説:“二翠今兒個看起來好多了。”二翠説:“還不跟昨天一樣。”素紅説:“一點也不一樣。對了,你可吃飯了沒有?”二翠説:“等會兒到街上吃點算了。”説著同素紅出了院子,二翠鎖了門,兩個人帶著小毛來到街頭的小吃部,出賣的小吃有肉餡包子、素餡包子、油茶、菜湯、雞湯、豆腐腦、油條、煎包、菜餅、烙饃、小炒等等,二翠要了幾個素餡包子,又叫了一碗豆腐腦,拿了一個包子給小毛,又問他喝不喝豆腐腦,小毛點著頭要喝,素紅卻掐他道:“吃得飽飽的,還跟著搗亂!”小毛就鬧,只好又叫了一碗,勻出來喂他。素紅聞見各種各樣的飯香,口裏的涎水便越匯越多,生怕萬一説話不小心流出來,就把臉扭向一邊咽了,不一時又匯了許多,又咕的一聲咽了。好不容易等二翠與小毛吃好了,自己的肚子卻早已鬧得亂響,又不好再坐下去接著吃,只和二翠一塊來到賣彩票的地方,鄭忠民與何大明早已等在那裏了,看見她們,何大明又向她們招了招手。然後何大明為賣彩票的工作人員介紹了一番之後,讓她們去領彩票的地方拿了彩票,便和鄭忠民走了。素紅把小毛交給二翠,自己拿著彩票盒子到桌邊去賣,由於被條桌隔著,買賣總有障礙感,於是她翻過桌子,往人堆裏去賣了。
人太多了,素紅在中間被擠得轉不過身子,滿眼都是手,滿手都是錢,零的整的大的小的,好像盒子裏盛的不是彩票,而是能讓人長生不老的仙丹靈藥。正好素紅是個一見了錢就興奮的人,有那麼多錢伸向自己,便有如服了興奮劑一般,眼神精神思維都活躍起來。收錢找錢遞彩票乾淨利索,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大約半個小時就賣完了一盒,又翻過條桌,把錢交給二翠拿著,小毛被困得很急,又要跟她以從二翠的囚制下解脫,而素紅這時候顧不了他的自由與否,去工作人員那裏又領了一盒,記下了賬目,翻到街心去賣。其他被請來的幫著賣彩票的人見她這樣賣得快,也都紛紛傚法,翻過條桌到街心去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