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説:“這個陸老師,幾乎天天都有事,我看他比螞蟻還忙,這回又有了你這麼個替身,他也就可以安心做他的螞蟻了。”
鄭忠民説:“你對他家的事還不太了解。學校也沒辦法,他愛人神經不太好,兒子十五歲了,又是先天性心臟病,幾家親戚裏沒一家富的,反過來還要找他借錢,只可惜幹咱們這一行的沒有暴富的機會,也只有替他代代課以盡同室之誼了。”
小李説:“這麼幫他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呀,萬一大家都有事,那空下來的課怎麼辦?”
鄭忠民説:“除了校長就看你的了。”
小李説:“我可沒你那麼高的覺悟。”
鄭忠民説:“挖苦我了不是,你的事我也知道,老陸的獎金是不是你為他爭取過來的?上個月老陸的八節課我只代了五節,另外三節又是誰替他代的?我告訴你一個真理,在學校裏沒有無名的壞人,當然也沒有無名的好人,不過有時候大家都説那人壞的時候,可能他並不是那麼壞,有時候大家都説某人好的時候,那人也未必真的好,但是每個人心裏還是有一把尺子的,你做的事他們也都會用那把尺子量一量,他們嘴上會有各種各樣的説法,然而心裏還是會對你做過的事做出公正的評價的。”
小李紅了臉説:“學校真是個培養政治家的好地方,在小事上大做文章,暗地裏調查人,表面上還裝作正人君子,比政界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鄭忠民説:“我怎麼聽著不太順耳呢?你的用語方式還是得改一改,萬一以後再來一次什麼運動,有人把你的話揭發出來,至少也要把你從臭老九貶成臭老十,甚至臭老若干。”
小李説:“你別拿這話嚇唬我,除非是你,不會再有第二個人了,而且我也不擔心,那樣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再出現的話也只會是在文藝作品裏了。”
鄭忠民説:“那也不一定,比如戰爭,誰都知道戰爭帶給人類的只有災難,可自古以來戰爭就沒間斷過,打了和,和了再打,究其原因也不過是領土、金錢、權力、能源、女色以及宗教信仰,打得一個朝代沉下去另一個朝代浮上來,結果又怎麼樣?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難道發起戰爭的人不懂這些道理嘛?也不是,道理和經驗是左右不了什麼的,當年的二次大戰及至近年的兩伊戰爭、以巴戰爭和波黑戰爭。哪一場戰爭的結束都只有用武力去解決,聯合國充其量也就是個敲邊鼓的,所謂的道理就是一塊口香糖,願意的時候誰都不會拒絕它,不樂意的時候你塞到他嘴裏他還得咬你一口再吐出來。”
小李説:“本人是甘拜下風,説不過你。喲,我得去上課了。”
鄭忠民説:“你今天下午不是沒有課嘛?”
小李説:“臨時安排的。”
鄭忠民説:“我也得去了。哦,對了,老陸的課講到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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