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貴笑道：“要是真能傳染就好了，這些學問是學不來的。”

　　鄭忠民説：“沒什麼學不來的，只要學就能學得來。”

　　素紅説：“人家才沒工夫學你那套扔不掉的東西呢。”

　　多貴説：“我要是把鄭老師的學問都學過來，讓我跳樓我都不帶擠巴眼的。”

　　鄭忠民笑道：“要是照你説的這樣‘學以至跳樓’，那我也不敢學了。”

　　多貴自覺時候不早，就準備起身告辭，又在客廳裏仔細地瞅了瞅那臺進口大彩電。

　　這時門又響了，素紅説：“八成是大明。”便去開門，果然是何大明。

　　鄭忠民對他説：“你姐一聽門響就知道是你，這可能就是心靈感應吧。”

　　何大明説：“我自小到大都是姐帶的，當然會有心靈感應了。”

　　何大明在鎮政府當辦事員，一般人都認識他，多貴對他自然不會陌生，互相招呼了，何大明就習慣地遞給多貴一支煙，謙讓著點以後，多貴又不想馬上離開了，他想聽一聽今年提留的事。何大明卻跟鄭忠民説起了別的。

　　“你那小機子，維修部説只願意出五十塊，我沒答應他，明天我拿去送人玩遊戲機，我給你八十。”

　　素紅説：“買的時候五百多塊呢，才看幾年呀，折得就只值五十塊錢了？那維修部的人不是想吃咱的大頭吧？”

　　鄭忠民説：“人家出的價錢只供咱們參考，賣與不賣還是咱們説了算，怎麼能説人家想吃你的大頭呢？”

　　何大明説：“那就留著我送人吧。我給你一百。”

　　素紅説：“你要送人便送人，別跟我提什麼錢不錢的。”

　　多貴忙接過去説：“你説的是電視機？”

　　鄭忠民説：“是原先的那個，跟巴掌差不多大小。不過那還是日本貨呢。”

　　多貴説：“沒什麼毛病吧？”

　　何大明説：“沒有沒有，就是保險絲斷了，一換好了，人哇哇叫。”

　　多貴説：“那就賣給我吧，你説要多少錢？”

　　鄭忠民素紅何大明三雙眼睛碰了碰火，素紅説：“要看你就搬了看去，反正扔了也是扔。”

　　多貴説：“那也得有個表示，咱不能白拿吧。”

　　鄭忠民説：“那有什麼，不就一個小玩意兒嗎，你明天跟大明一塊兒去拿。”

　　何大明説：“這樣吧，他不好意思白拿，就照我説的那個數，八十，你説怎麼樣？啥時候給我都行。”

　　多貴説：“那我是沾了你的光了。明天你別忘了就行。”

　　何大明説：“你明天到天王家電維修部去看一看，看中了再定也不遲，即使是皇帝老子來爭著買也得咱説了算是不是？你明天去看好了，我隨後就到，這樣行不行？”

　　多貴説：“照你説的辦，不過錢的事，得下個月才能湊給你。”

　　何大明説：“我不缺那幾十塊錢，你啥時候給我都行。”

　　一説定了，兩個人便都走了。

　　關了門，素紅又擔心多貴家裏那麼窮，恐怕還不上來那八十塊錢，並且又覺得八十塊錢賣得太便宜了。買的時候五百多塊，一下子就折掉近五百塊錢。鄭忠民説：“這一切都是大明作的主，你説那些有什麼用？”

　　素紅説：“要不是大明作主，你一個子也別想見著，依著你就白送給人家了。還‘小玩意兒’，説得多大方，就跟絆倒了撿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