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文化個性及其與世界的互動

央視國際 2004年04月30日 21:37

　　編者按：上海德村文化研究所所長、研究員曹世潮是我國研究文化問題的著名學者，長期從事世界各國文化的深入研究，本次應邀參加名城會文化名人對話會。本文是曹世潮先生得知南京舉辦世界歷史文化名城博覽會的消息及相關內容後，結合平時研究所寫出的論文，極有見地，頗值一讀，特此刊出，以饗讀者。

　　在世界眾多的城市中，有許多城市是著名的，它們鶴立雞群，在世界上具有相當的地位和名聲。譬如巴黎、紐約、倫敦、東京，這些城市之名不僅因為其歷史文化的積澱和延續，同時更在於其精心的經營。巴黎、紐約、倫敦分別代表了時尚、流行和前衛。

　　一個城市所以能發展成為世界著名的城市，都是經由形、象、意、氣、性五步走過來的，即由城市的形態、人們的印象和鮮明的意味表現出來的氣象、極致的個性渾然而成。我們從巴黎的發展中可以看出這一點，從其他城市發展的步子中也可以看出這一點。法國人具有浪漫的氣質，這一點瀰漫在整個法國歷史中。法國人的浪漫由於其富裕更表現出極其高雅的氣質，生成在法國人的形象之中，並且表現出從容的態度、高尚的姿態和精美的言語。正是在這樣一種浪漫的、充分的意、氣、形的表現之中，使巴黎成為這樣一個富有藝術氣息、生動浪漫的城市。同時這種個性也促使巴黎人在它的社會生活和工作當中自覺于浪漫産品的形成，譬如香水、服裝、藝術品、展覽，以及具有抒發浪漫情懷的文學、電影、戲劇、音樂等等。在這樣的一個途徑中，我們可以看出巴黎同世界交流的通道被打開了，巴黎吸引世界的東西形成了，巴黎的個性展現出來了。

　　在中國，大部分城市都有個性。由於中國的城市其歷史更為悠長，其個性更為鮮明，其胸懷更為博大，所以中國城市文化的建設與發展，應該走性、氣、意、象、形的道路，這條路的方向與國外著名城市的形成恰好相反，因為這些城市的個性早已形成而且歷史久遠。譬如南京自越王勾踐滅吳建城以來，已有2470多年的歷史，而且其情性化的個性始終處於如此一種狀態，氤氳曼妙，婆娑生色。這一個性也非常鮮明地在南京的歷史進程中被表現出來，可以説情性化的個性始終主導了南京城市文化的積澱。

　　南京人是文化的經典，是性情中人，特點鮮明，寬厚、博大和敦實。我們可以説，現在有些城市有古沒有今，有些城市有外沒有中，有些城市有東沒有西，有些城市有北沒有南。而南京自建城2476年以來，融會了古今中外、東西南北的文化氣質。

　　南京還積澱了整個中國歷史文化中的一系列東西。每一次中國文化的大的變革、大的發展都在南京留下了它的痕跡。從越王勾踐開始一直到今天，中國歷史的整個過程在這裡都留下了它的筆劃。南京也是一個開放較早的城市，所以不僅有古今而且還有中外，同西方文化的交流也開展得比較早。

　　南京這個城市既具有北方的氣質，也包容了南方的個性。所以在南京人看來，與北方人相比自己較為細膩，而與南方人相比自己更為堅韌。而在全球文化中，南京又融會了東部的玄學和西部的科學，融會了南部的智慧和北部的力量。正是這樣一種獨具的、博大的、融會貫通的包容的個性，使南京的文化獨立於中國文化、獨立於世界文化。可以説除了敦煌和伊斯坦布爾這樣東西南北文化混融的地方可以與南京相比以外，其他城市幾乎很少能夠像南京這樣包容古今中外、東西南北。這樣一種包容在中國歷史上以及在世界歷史上，由古及今一脈不斷，那更是絕無僅有的了。

　　正是南京具有這樣一種文化個性，有極其寬闊的文化胸懷以及深厚的歷史文化積澱，我們可以説，南京完全有這樣一種文化涵量和個性的支持使南京成為一個文化中心城市。南京可以從中發揮出其文化所深具的魅力、內斂的力量。南京至少可以在教育、培訓、研究（尤其是人文研究）、休閒、影視、展覽展示、旅遊、度假、商貿、高新技術等方面發展出自己的産業。南京完全有可能成為世界教育的中心，成為世界文化交流的中心。只要我們把內在的文脈理清，邏輯走通，南京成為世界文化交流培育中心的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

　　我們只要走通性、氣、意、象、形，一步一步地將南京現有的優秀的博大的及其個性化的文化意韻表現出來，讓一個城市經營起來、發展起來，那麼這種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南京的性情與斯文是舉世聞名的，南京出的斯文之人也是舉世聞名的。南京人曹雪芹以及紅學研究應該在世界上擴展開來。最近有人在研究紅樓夢的食譜，這是很好的步入。把南京的文化氣質和文化氣象通過琴、棋、書、畫、建築、雕塑、衣、食、住、形，變無形的文化為有形的文化産品是完全可能的。有許多東西在南京已經存在著。譬如南京的文化産業公司在國內為數已經不算太少，對文化産業的研究也有相當的深度，産業化的動作正在展開。我們主要是在文化産業化、市場化方面明顯不足。譬如德國的香腸、法國的麵包葡萄酒聞名於世，實際上南京的板鴨、點心，其在飲食上的地位，遠遠高於法國的葡萄酒和德國的香腸與啤酒，我們只是沒有精心設計而已。南京的板鴨自養、宰、腌、煮、食都是一個非常精細化的過程，其中意味、滋味十足，只是我們沒有將其整個過程規定起來、嚴肅起來、規則起來，使人們認真起來、敬重起來、深刻起來。法國葡萄酒在採集、釀製、飲用上，有許多説法。譬如在喝前半小時先打開瓶蓋，讓葡萄酒與空氣作一種交流，讓酒甦醒過來。這樣一個故事就使葡萄酒顯得鮮活起來。實際上南京的板鴨也有這樣的意味，在食用時也是有許多講究的，只是我們忽略了而已。包括南京的點心，在食用時就有許多講究，譬如吃酥餅應該配三鮮幹絲湯，吃包子應該配如意回鹵幹。南京點心有八大絕品，但是每一種的幹與濕都搭配得很好，飲用也有很多講究。中國人在什麼季節、什麼時候、什麼樣的環境以及什麼樣的健康狀態時如何飲食都是有講究的，我們只要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形成一種形態，形成一種意味，設計為一系列的動作，那麼整個産業就會動起來，整個産業也就會提升上去。可以説，南京任何一個細點都不會比麥當勞或肯德基遜色，我們只要把其中的一點做好了賣給全世界，那就是一二百億美元的産值。更不用説南京的那種性情氣象，那種景觀、傢具、藝術、地方戲曲等等，如果讓它影視化，休閒化，産品化，其市場會更大，價值會更高。

　　今天南京市人民政府推出了一個創舉，舉辦一年一度的中國南京世界歷史文化名城博覽會，這一個平臺建得非常好。第一其視野廣闊。第二有相當的深度，第三可以國際化的互動，門開得很大，也很暢。可以發掘各座城市、各個國家、各個民族的文化內涵，使之交流、了解、互動，甚至可以構成一個産業化的平臺。這樣的博覽會如果能夠一年一度地辦下去，自然會對南京文化的發展，對南京文化産業的發展，對世界各國文化的發展都是理想的，是令人感動的。只要我們努力，只要拿出的東西是動人的，動情的，動心的，那麼市場就會構成，文化就會發展，城市就會繁榮，人民也會幸福。

　　來源:南京日報 編輯:黎莉 作者:曹世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