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喀什的直播，大家都松了一口氣，作為維吾爾文化發祥地之一，無論是自己還是觀眾，都對喀什有較高的期待值；加上地區環境敏感，因而全攝製組成員壓力較大。結束之後立刻有了反饋，説節目總體還好看，而我在裏面的服裝，因為巧費心思，也靚麗奪目，很契合當地的風情。加上今天在阿圖什的直播地點距離喀什只有四十公里，昨天直播完了以後，我們沒有像往常一樣趕路，而是住在喀什原地休息準備，今天早起半小時，就可以平順地到達直播點。於是又有了一個難得的半日閒。

　　仿佛是上天的安排，慧玲和姚嵐也格外地會挑日子，難得的閒暇日竟是她倆的生日。這成了全組輕鬆之時第一次要求聚會的絕佳由頭。

　　大內主管朱剛給大家挑了一個稍好點的地方，一路從縣城走來，進到所謂的好地方，大家直喊：“奢侈呀，奢侈！”

　　就像到了天堂。平時的吃住也不儘然有多不好，因為不輕鬆，吃什麼都一個味，住什麼也無所謂，而輕鬆讓所有都變得可愛起來。

　　生日歌唱了起來，唱得那樣真心誠意，在如此艱苦的行程中，大家要把彼此的善意與溫暖，實實在在地傳達給兩位一大一小的壽星。喀什過去是中西文化交流的重鎮，西點做得很不錯，雙層蛋塔推進來，引得大家一陣驚呼。在歌聲中許完願，兩人在蛋糕上劃完了十字，我們要求她們透露其中的一個心願。慧玲年長些，説得平平靜靜，只求未來的日子裏這樣的生日再多些。姚嵐年小，拿過話筒剛説到：“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離家這麼遠，也是我第一次離家這麼長時間。。。。。”就哽咽著説不下去了，再往下，姚嵐基本泣不成聲：“但是能夠和大家認認真真地共同做一件事，和大家高高興興地共同走這麼長的路，我感到很幸運，也很幸福！”姚嵐的眼淚惹得幾個眼窩子淺的女同胞，都熱淚盈眶。第一次離家這麼長，有點乳燕初飛的意思，她把飛過了的女人的心思又拉回到初飛的時光，仿佛在那一瞬，女人們又重溫了自己小女初長成時的艱辛。女人是敏感的，也是柔弱的，姚嵐哭鼻子不是第一次了，這點大家都知道，一個離家千萬里的小姑娘，在眾人溫暖的情感呵護裏再次哭鼻子，大家的心都被她哭得軟軟的了，但軟得極美好。

　　一種人性的光輝縈繞著大家，我對坐在身邊的巫博士説：“我們的團隊不錯吧，我覺得特好。”巫博士應到：“確實很好。”他是個不行於色的人，但坐在大夥中間，仿佛也被感染，看上去情緒相當不錯，何況被我稱做“小東西”的姚嵐和我與巫博士同坐一輛越野車，十多天的日夜兼程，彼此間很有些熟了，他細聲感嘆：“唉，小姑娘哭了，被大家感動了。”其實，姚嵐又何嘗不是被自己感動，是心疼自己還是憐惜自己，離家數千里的第一次長征，對她的人生又將如何呢？

　　剩下的有限的時間，大家儘管放肆，所謂放肆，就是拿著低度的果酒，彼此敬飲。那個場景裏，沒有客套，沒有敷衍，只有真誠的祝福和彼此的告慰。胖子倪剛，給大家獻上了一首張學友的《祝福》，我不知道他會唱歌，而且還是麥霸級的，在他那堪稱碩大的身軀裏，流淌出水般細膩溫柔的情感，著實讓人格外感動。倪剛歌聲的情感，透過他的臉也都看得到，臉是溫柔的，眉眼順著歌詞的內容和旋律豐富地演繹著，那是愛歌者的表情，也是情感真誠宣泄的表情。在我的感覺裏，外表和聲音都粗獷的人，唱起柔情慢板來，就能把人醉死。那是一種在往日裏被粗獷完全掩蓋掉的你不曾想得到的柔情，因而更得人心。

　　氛圍的融洽與寬鬆，有種類似親情般的甜蜜。多個平時十分不起眼的小夥子也拿著話筒吼了幾句，好不好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每個人都會為他們真誠地喝彩。最後，我又領著大家為兩位大小壽星再唱了一遍生日歌，唱完我突然有感而發，對她倆説：“女人的一生有時候太長，好好的啊！”然後我緊緊地擁抱了她們。不知她倆如何理解我這句感嘆，但我想，那擁抱的含義也許更勝過感嘆自身。

　　今天在阿圖什的直播又照例順利地完成，沒有波瀾，在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只停留了五個小時，我們又啟程趕往阿克蘇地區。兩地相距四百二十公里，車隊的速度要慢些，怎麼走也不會快於六小時。好在路途平坦，對於我們而言，就已是很平順的旅程了。前兩日從帕米爾高原出來的時候，碰上冰山融雪匯成的泥石流把道路衝斷了，車隊一停，大家心裏就一緊，最擔心的是在衝斷的路上，轉播車是否還過得去。轉播車的底盤太低了，尤其不抗震動。還好，當師傅拿小鐵鍬試過水深之後，又把衝塌的路牙邊略微剷平，踩一把猛油，轉播車在大家揪著的心中衝了過去。一路上，我們不怕路長，而且十幾天下來，至少在我的感覺裏，在車上坐兩小時和坐八小時，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別，在這樣一種坐車的慣性裏，我們只求平順，有了平順，我們就能做我們想做的事──直播新疆，我們剛走完三分之一。

　　9月7日下午六點半寫于克州阿圖什至阿克蘇途中

責編：薛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