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的筆墨技巧
央視國際 2004年04月26日 11:09
潘天壽先生的畫以墨線為主要表現手段。就筆與墨來説,他更強調用筆。《雁蕩山花》幾乎是白描著色。即使用潑墨法,也會留下用筆的痕跡,他面石頭,也只是用墨線。潘天壽用筆以塑造形象,表現被描繪對象的特性為轉移,如蒼勁古拙之筆畫古松,用灑落秀逸之筆畫亭亭玉立的紅蓮,用斬釘截鐵的、充滿霸悍之氣的筆畫竹葉,用方折有勁、如曲鐵盤絲的筆表現堅硬的石塊。同時,用筆本身也有形式美的問題。對於用筆,潘天壽強調講氣勢,骨力,經常用“折釵股”、“屋漏痕”來比喻用筆的方中有圓、柔中有剛和不雕。從他對用筆的形式美的主導要求來説,他偏愛線條的剛健、厚重、古樸、凝練、生澀、老辣、稚拙。
潘天壽繪畫上的用筆功力,多來自他的書法的功力。潘天壽曾説過,我國繪畫用線的好壞與書法用線的好壞可説是完全一致的。他甚至説:“畫好畫,先得書法好。”潘先生的書法功夫很深,經常臨摹碑帖,兼長各種書體。對於甲骨文、石鼓文、秦篆、漢隸、章草、真書、行書等各種不同的書體,他都賞會、吸收。他的隸書、行書造詣特別高。他的隸書奇中有平。他的行草來自唐晉法帖,中年以後多從黃道周的行草變化發展而來並自具面貌。運筆方圓並用,變化多姿。他應用繪畫上的經營位置的技法,來經營字幅,大小、疏密、斜正、錯落,一任自然,猶如畫面佈局,煙雲舒捲,掃盡舊時代“尋行數墨”的陋習。他把書法的技巧應用到繪畫中來,而且其書法風格與繪畫風格非常適應。他以漢隸和魏碑的線條作畫,畫方形磐石、松幹、梅枝、荷梗、花莖等等,都棱角分明,都是剛勁、挺拔、古拙、老辣。他的畫真正達到“畫中有書”的境地。把書法看成是繪畫的造型基礎,是片面的,但學好書法,對於學中國繪畫大有益處是無可懷疑的。
黃賓虹先生曾讚許潘天壽筆力能扛鼎,但認為略少韻味,據吳茀之先生説,這可能是指潘先生少用淡墨渲染之故。實際上,潘先生的用墨很有韻味,而且墨色多變,濃淡乾濕互用,或濃中見淡,或淡中見濃,都顯得有精神,有趣味。如《小憩》一畫前邊那只禿鷲的身體,用極濃的濃墨畫成,但並不癡鈍,濃中仍能見淡。而《松鷹》(指墨)一畫上的鷹的身體,純用淡墨點成,不但不薄,不模糊,而且極富變化。《新放》(指畫)的大片荷葉也是用淡墨畫成,也很清新有韻致。潘先生甚至用焦墨也能達到“乾裂秋風,潤含春雨”之妙。《雨後千山鐵鑄成》一畫,便可説明這一點。
潘先生解放前作畫,多不著色,解放後稍微著一點色,但不是重彩。畫石頭,只用一點赭石,畫葉子只往墨里加一點花青,力求高古、淡雅、清秀。《靈岩澗一角》、《小龍湫下一角》、《映日》、《記寫雁蕩山花》等畫,色彩艷麗,但艷而不俗。
楊成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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