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朱軍:我的藝術人生
楊瀾鼓勵走出家門看世界
大學畢業即當兵的朱軍,由於在部隊表現出色,轉業時被分配到蘭州軍區戰鬥歌舞團做了一名演員,同時兼任甘肅電視臺的主持人。在甘肅電視臺兩年多,發展不錯,工作順暢,人氣正旺。
後來,甘肅電視臺陸陸續續去過一些中央電視臺的主持人,包括楊瀾、倪萍等,朱軍都與她們合作過,並從她們身上學到了許多有益的經驗。他覺得與她們合作並不費力。
有一次,與楊瀾合作完後,楊瀾對他説:“朱軍,你有沒有想過到外面去走走?”朱軍當時説:“我挺好的,幹嗎要往外走?”楊瀾動員他説:“我覺得你很優秀,應該出去走走。於是,朱軍決定到外面去看一看。1994年春節,趁著20天的假期,在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的情況下,朱軍隻身來到了北京。到北京後,他給中央電視臺《東西南北中》節目組打電話,結果他認識的人統統不在,在臺裏值班的人又不認識他。他一下就傻眼了:我去哪兒呢?20多天我總不能就這麼漂著吧?
他又給楊瀾打電話,電話通了。楊瀾説:“對不起,我在外地。你住哪兒了?”朱軍説:“我還沒想好要住哪兒。”楊瀾説:“你去燕京飯店吧,那兒挺好的,離臺裏又近。”朱軍答應著,拎著包就去了燕京飯店。
在服務台,他問:“標準間一天多少錢?”對方説:“370元。”朱軍嚇了一跳:“這麼貴!”扭頭就往外走。
出門時,站在大門邊的禮儀小夥大概從他的衣著上,看出他是外地人,對他露出特別不屑的表情。在走出大門的瞬間,朱軍聽到他們在背後奚落自己的笑聲。頓時他感覺到,“騰”地一下,血涌到了臉上。至今,他還記得那時的情景。
從燕京飯店出來,朱軍來到了沙灘老文化部。1987年來北京學習時,他在那兒住過一段時間,知道那兒有個防空洞改的地下招待所,雖然條件簡陋但很便宜。在北京過著如此艱苦的生活,是朱軍來之前沒預料到的。
沒有衣服 只好借套西服出鏡
年過完了,該上班的都上班了,朱軍經與《東西南北中》欄目的朋友聯絡後,以實習者的身份走進了這個欄目。初來乍到的朱軍,在欄目組裏並未引起人們的注意。在這裡,他只能像實習生一樣一切從頭做起。這讓被譽為甘肅電視臺“當家小生”的朱軍,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失落。
就這樣,初到中央電視臺的朱軍,從剛開始接電話,到後來早晨起來打掃辦公室,中午去打盒飯,什麼雜活他都幹。他把盒飯從食堂打回來後,把筷子夾在盒飯中,挨個地送到辦公室的每個人眼前。大夥兒吃完後,他再將飯盒一個個裝進塑料兜裏倒掉,回來把桌子擦乾凈。打了一個星期的盒飯後,朱軍等待的機會終於來了。
有一天,製片人對朱軍説:“你把咱們節目策劃的內容給主任彙報一下。”朱軍説:“好,我向主任彙報。”製片人提醒他説:“你拿本子啊。”朱軍説:“我不用本子。”於是他從第一天策劃的內容説起,一直到最後節目成型,整個給主任彙報了一遍。彙報完畢,他回過頭看到製片人看他的眼神好像挺欣賞。
過了兩天,製片人對朱軍説: “這期節目你跟許戈輝一起主持。”朱軍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問了一遍:“是我嗎?”製片人肯定地説:“是你。”朱軍心中大喜,這時,他才想到自己還沒有主持節目時穿的衣服。一個導演帶他去商場借了兩套。
其實,那次本是讓朱軍配合許戈輝做一期嘉賓主持,但在後期編片子時,導演問製片人:“字幕怎麼打?”製片人説:“主持人朱軍、許戈輝。”
就是這一次主持《東西南北中》的成功,讓朱軍在北京的實習生活有了起色。20天的假期到了,何去何從讓朱軍陷入了兩難境地:是回甘肅電視臺繼續做“當家小生”,還是留在北京奮鬥?朱軍選擇了北京。這個選擇,不僅意味著要遠離妻子和家人,更是選擇了一種艱難生活的開始。
問萬家燈火 何時有一盞屬於我
每天上班,朱軍有時坐公共汽車,更多的時候是跑步。因為坐公共汽車挺麻煩,從他住的地方,得倒好幾趟車才能到臺裏。而且那時坐地鐵要5角錢,他得省下這5角錢給家裏打電話。生活上的節儉和工作中的辛苦,朱軍都可以忍受,最讓他難過的是:結婚剛剛半年,就要承受與新婚燕爾的妻子分別那份思念和痛苦。為了心中的理想,朱軍不得不長期和遠在甘肅的愛人兩地分居,把妻子一個人撇在家裏。
朱軍的妻子是部隊演員,部隊紀律嚴明,妻子的工作也很緊張,她沒時間到北京來看朱軍。只有一次,朱軍和妻子匆匆地在火車站見了一面。
那是1994年4月26日,朱軍記得特別清楚,因為這天是他30歲生日。就是這天,妻子從朝鮮訪問回來,在北京換乘火車,朱軍趕到火車站,向妻子所在的訪問團請假説:“能不能讓我愛人留下來陪我一天?”團領導説不行,因為他們回去後,馬上要給軍區做彙報演出,作為其中一員,朱軍的妻子必須回去。朱軍知道部隊的紀律,也不好多説什麼,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妻子坐在火車上從車站離開。
那-刻,他心裏非常難受。他看著街上林立的高樓,閃爍的萬家燈火,心想:什麼時候,這高樓中有一扇窗戶真正屬於我?什麼時候,我能在這個地方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
雖然心中難受,但朱軍深知:自己必須忍受這暫時的痛苦,做出有別於常人的付出,否則,要想老婆孩子熱炕頭,就跟趟車一塊兒回蘭州好了,自己在蘭州的小日子過得也不錯,回去後還能拿兩份工資,但那不是自己所追求的……|
電告妻子:老婆,我成了!
1994年國慶焰火晚會,整個天安門廣場4個多小時直播。朱軍的任務是解説禮炮禮花分隊放禮炮禮花的情況。當時,朱軍所在的正陽門下禮炮禮花!分隊的所在的位置氣氛非常清靜,與整個晚會的熱烈氣氛不大協調,如果是這種狀態直播出去的話,氣氛肯定不對。因為電視畫面播出時,都是一片歌舞的海洋,熱鬧的場面,這裡怎麼這麼清靜呢?他想找找感覺,即嚮導演請了半個小時的假,去前邊轉轉。朱軍來到國旗桿前,感受了一下那裏的熱鬧場面,決定了自己解説時所應採取的情緒、表情及聲音的狀態。
回去後,當鏡頭切到他所在的位置時,他就用在旗桿前那個熱鬧地方的那種感覺、那種音量、那種狀態,激情洋溢地面對鏡頭進行解説。在當時那個情景,旁邊可能有人會覺得他瘋了:這地方這麼安靜,用得著這麼大聲嗎?但在電視屏幕上播出時,朱軍的這段解説詞,跟天安門廣場整個的歡樂氣氛是一致的。在4個多小時的直播裏,朱軍大概就言説了42個字。至今,他還記得大概意思,就是:“觀眾朋友們,我是在正陽門下,這裡是禮炮禮花分隊,我們看到的五彩繽紛的禮花,就是從這兒升上天的!”就這麼幾句話,沒想到又給他帶來了意外的驚喜。
直播完之後,晚會的總導演找到朱軍説:“小夥子,不錯!7天后我有一台晚會,你願意不願意主持?”朱軍問:“在哪兒?”總導演説:“臺裏1000平米演播室直播。”也正是因為這臺晚會,也正是因為朱軍那短短42個字的認真勁兒,為他贏得了更大的機會:中央電視臺同意接收朱軍了。
得到此消息後,朱軍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馬上告訴遠在甘肅的妻子。那天晚上,他去西單,給妻子打了個電話。因為在辦公室裏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不好表達自己激動的心情。他記得特別清楚,撥通電話後,他就情不自禁地對著話筒一聲大喊:“老婆,我成了!”
彈指間將近10年過去了,今天的朱軍仍在不懈地追尋著屬於自己的藝術人生。(《講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