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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薇：從警察到主持人
很多人盯著<<為您服務>>的女主持人肖薇看,説她長得像個警察;而的確當過警察的肖薇卻説,幾乎所有原來的同事都説她是最不像警察的警察。從警察到主持人,兩者之間的跨度是那麼大,她的理想究竟是什麼?
１、 從小的理想是當特務
記者：很多人對你感到好奇,刑警出身,結果卻走到主持人的行列裏來。
肖薇：其實學什麼專業和做主持人真的一點都不矛盾,不是説非要學了播音才能當主持人,我倒是覺得如果先大學畢業再學幾年播音,這樣的學制可能會更適合主持人。
記者：但你小時候好像是想當醫生?
肖薇：(笑)我最大的理想就是成為一名醫生,要不然就當間諜。
記者：間諜?
肖薇：對呀。因為我爸媽都是醫生,所以我想當醫生;然而我又是出生在警察世家裏,所以從小就特別喜歡看破案的小説、電影,尤其特別嚮往當女間諜。我覺得沒有過人的膽識、淵博的知識,沒有聰明智慧是當不了間諜的,而且間諜的生活與眾不同。
記者：於是就報考了中國刑事警察學院?
肖薇：中國刑事警察學院是中國唯一一所培養高級刑事偵察和刑事技術人才的高等學府,有點兒像美國的西點軍校,而且這個學校招生時不僅要求成績優秀還要經過嚴格的政審,要挑相貌還要挑身高,所有這些都使得這個學校顯得更加神秘,於是我就在１０個高考志願中的最後一欄填報了中國刑事警察學院,由於這個學校有優先錄取的特權,結果就把我給錄取了。其實我所有的志願都是醫學院,沒想到醫生沒當成,卻成為了一名女刑警。我自己給刑警的定位是：刑警是間諜和醫生嫁接出來的。哈哈,也算是實現了我的宿願吧。
現在想想,其實我最最不能當的就是間諜了,因為我太表裏如一,心裏想什麼都寫在臉上了,而且間諜永遠不能做自己,永遠不能真實地生活,這種生活狀態我也受不了。只是因為間諜的神秘,所以才讓我老想去了解。歸根到底,我想是對陌生生活的一種好奇吧。越是未知的越想去了解。一個人如果沒有了好奇心,就會失去對生活的興趣。
記者：當了警察怎麼又跑來當起了主持人?
肖薇：我在大學讀的是毒物化學專業,大學畢業以後就一直從事刑事技術工作,就是像電影裏給偵探或是給偵察員提供技術偵破線索的,刑事技術是高精尖的科學來不得一點兒馬虎,再加上警察這行當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嚴謹得不行,可我從小就是一個馬大哈,再加上愛幻想又喜歡浪漫,所以我覺得我的內心和警察這個職業老是蹩著勁兒。而我又是一個特別需要鼓勵的人,不管是別人鼓勵我,還是自己鼓勵自己,可案件是否破獲和你的努力並不成因果關係,所以時間長了就沒了激情。打個比方,沒有激情戀愛都談不成,沒有激情工作也不會有成績。 １９９４年電視臺<<半邊天>>欄目招人,我就來了。
記者：可你畢竟是學純理出身的,兩者之間好像有距離?
肖薇：其實一點都沒有距離。實際上人和人之間是沒有距離的,如果你表達恰當。
離開公安局,肖薇已經是三級警督。從畢業到放棄,整整八年。八年後的肖薇從頭再來,跨入的是一個完全嶄新、陌生的環境,她憑藉的是勇氣?實力?還是運氣?
２、 麥當勞的勺到底該怎麼用
記者：你是以編導的身份考進臺的嗎?
肖薇：不是,我是以主持人的身份考進來的,但卻是從編導幹起。我像是挖掘到了從來沒意識到的潛力,自己報選題,自己採訪,自己編輯,自己配音,而且越做越有興趣。我做的節目還多次獲得電視獎的最高獎——政府獎。
記者：還記得第一個節目做的是什麼?
肖薇：好像是<<半邊天>>裏一期談布藝的吧。報選題時,差點沒通過。要知道,當時人們根本想不到裝點生活還可以用配套的窗簾布藝什麼的,人們的觀念當中沒有。幾年後才成了時尚。
記者：是自己編的嗎?
肖薇：那當然。一開始我連編輯機都不會用,我就開口問。不厭其煩,也不怕把別人問怕了。我是覺得,開口問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不懂裝懂才真正讓人不好意思。
記者：當編導的這段經歷對你的主持工作有用嗎?
肖薇：有人認為當主持不一定要會幹編導的活,主持幹好主持的活,編導幹好編導的活就行。可我不這麼認為。我一直很感激我原來欄目的領導,他們堅持：一個主持人也要是個好記者。這種觀點影響著我,讓我獲益匪淺。 實際上我覺得當主持人,應該首先是一個優秀的記者,當好記者以後才能做好主持人。如果你對生活沒有感悟,沒有敏銳的觀察,你會變得很愚鈍。
記者：這種敏感是不是讓你現在無論看書看報都在收集著和節目有關的資料?
肖薇：這些東西強迫不得,關鍵是你要有很強的求知欲。有一次,我到麥當勞,看到新推出的一款冰激淩,用了一種勺,特別奇怪的勺,帶著一長柄,還是空心的。我當時拿著這勺就問,這勺怎麼用啊?為什麼會有這空心?我旁邊的小編導就説你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的求知欲啊?其實我完全是下意識的。因為我覺得一樣東西你弄不懂,就會有一個坎兒,這回你僥倖繞過去了,下回遇上你不是還過不去嗎?所以就得及時弄懂。你得有很強的求知欲,你得熱愛這一行,如果不熱愛它,僅僅是為了當主持人而當主持人的話,你就做不好。
單純有熱愛,有一張漂亮的面孔,有一副自如的談吐,是否就能勝任一個好主持的工作?採訪中,新同事洪亮——<<為您服務>>男主持揭謎,“暴露”肖薇的“主持秘方”。
３、 黑木耳新功能的傳播故事
洪亮：那天我們錄黑木耳降壓,降血脂,鎮定情緒。肖薇特別讓我佩服的是,她能在網上搜出特別準確具體的事例來,她能舉出美國一個華僑患了高血脂病,醫生建議他吃黑木耳,連這病人吃了多長時間血脂降下來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肖薇：因為你要對觀眾負責。黑木耳的事我很早就關注過,以前對它的認識只知道它含有鐵、鋅、鈣多少等,但是現在科技的發展快得讓人難以想象,而且,現在很多知識都是有顛覆性的,也許一下子就把以前的觀點給否了。我們做生活服務類的節目,就是要把這些新知識新觀點告訴大家,大家可能就因此而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樣的話,你就得負責,不能從來不經過自己的思考,只是人云亦云,把聽來的東西轉述給別人。你不是一個傳聲筒。你必須得經過自己的思考,經過提煉之後,把你認為最合適的告訴給觀眾。
洪亮：和她在一起,她老是不斷地提醒我,主持人的話一定不能太大太空,要有準確具體的信息給人,要給人“幹貨”。
肖薇：你知道嗎,我這麼説你,有同事還跟我説肖薇你幹嘛呀,沒準人家洪亮不愛聽。我想請你原諒我,我總是心裏有什麼就説什麼,不會藏著掖著。
記者：(主持的)這些話是編導寫給你們的,還是自己的語言?
肖薇：沒有人給你寫稿,僅僅是佔有一些資料,至於怎麼表達完全是自己發揮。但恰恰是這樣倒讓我們感到特別舒服,特痛快,沒有人束縛你。
不過,對主持人的要求也很高,因為你的話一定要有自己的觀點,得是生活的提煉。我給我自己提出的要求是：領先生活半步。有自己觀點的語言就會有情感,有情感的表達是能夠吸引和感染人的。要不然,光中央電視臺就有幾百個欄目,還有上星的電視,還有地方檯,遙控器隨便一按就跳臺。如果你在３０秒之內沒有傳達對觀眾有用的東西,他馬上就會換臺,除非你這個人特別有魅力。
在一個很容易被人認為是談論“婆婆媽媽”事宜的欄目裏,肖薇和她的同事以自己獨特、鬆弛的主持風格贏得了一片讚譽之聲,有人説,他們的主持是“語言帶著思維走”。這是一種很高的評價。一個門外漢,到在電視隊伍裏站穩自己的腳跟,是什麼推動著她走到了今天?
４、 保鮮膜內筒和給手化點粧
記者：任何職業都有苦有樂,主持<<為您服務>>帶給你最大的樂趣是什麼?
肖薇：是觀眾。是你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會有人給予你關注。你看我的手,我的手特別瘦。以前做節目時不注意,化粧也只是臉部的粧。後來有觀眾就給我寫信,説肖薇我教你一方法,你的手太黑瘦了,以後做節目前你先給手打點粉底就會好點。我當時就想,我沒想到的,觀眾替我想到了,我沒注意到的,觀眾替我注意到了,連細節都注意到,這種感覺是很美妙的,是一種被人愛的幸福感。他關注著你,關心著你,回過頭來你就會想,我沒有理由不做好自己的節目。
記者：最大的影響?
肖薇：首先是生活培訓站把我給培訓了。做了這節目以後你會覺得生活很有趣。比如,原來像保鮮膜內筒,用完之後不加任何思索就隨手扔掉。現在我們做了那麼多期培訓站後,就會形成這樣一種環保的意識：東西在被扔掉之前,你一定要想想,這東西還能不能再用了?能不能再用了?其實不是為了環保而環保,而是這種意識已經慢慢地融化在你的血液裏去了。還能用,幹嘛?比如説先纏上雙面膠,再纏上很漂亮的絲帶,和衣架垂直地連在一起,就是一個很好的能挂多條褲子的架子。用完一樣東西,再利用一次後,你會覺得很踏實,要不然你會覺得是在無端地製造垃圾。
記者：從主持中學習,在學習中收穫,是吧?
肖薇：對啊。還有像法律幫助,我覺得就很好。任何人不僅要守法還要知法,懂法。如果不懂法,可能別人欺負了你,你都不知道。舉個簡單的例子,商場存包是不收費的,你要是不知道,他讓你交費你可能就交了;但了解了相關法律後你就會知道是不應該收費的,收費就是侵犯了消費者的權益。 所有人法律意識增強後,這社會就會在一條很規範的道路下前行。我覺得這法律節目特別好。不僅是向大家傳播,我們自己也每天都在學,填鴨似地學,逼得你不學不行。 慢慢地,還會養成對生活的觀察和思考,而不僅僅是簡單的吃喝拉撒睡。一個有思想的人,有觀點的人,他會活得比較充實一點,而不是一個傀儡。
都説理論來源於實踐,實踐出真知,理論來自生活,也指導生活。採訪的最後,我們最想了解的是……
５、 她做的菜
記者：你們做的節目叫<<為您服務>>,有沒有想過怎麼為自己的小家服務?
肖薇：我覺得現在的狀態基本是一種犧牲吧。因為很忙。除了總串,我還負責生活培訓站。經常回到家時也只剩下吃方便麵的勁兒了。
記者：可你卻在節目中做菜做得有模有樣,事先有沒有練過?
肖薇：沒有練。我不是一個什麼都會的人,有很多都靠在現場學。但絕不是打無準備之仗一點準備都沒有。首先報選題我得看,看適不適合做;再經過文案論證這一關,通過編導報上來的文案,我不僅要了解節目的結構,還要掌握大量的相關的知識,這是節目拍攝之前我必須要完成的案頭工作;然後到現場,現教現做,全是臨場發揮和現挂。
記者：怎麼能一下就做成了呢?
肖薇：也有失敗的時候,但很少。你看我好多表情都是第一次做菜的表情。我覺得這樣也好。真實。我也很想做過一次後再教給大家,但因為沒有時間,全是第一次做。權當是做飯了,當時有什麼就馬上表達什麼。
記者：你每次做的菜很好看,但我懷疑做出來後……
肖薇：很好吃!(眾樂)。真的。我們現場都吃。
記者：我怕你銷不出去。
肖薇：你想啊,我一直在那兒真槍真刀熱火朝天地做一道頗有創意的菜,再加上主持人又善於吆喝,所以我的攝像,還有切換導播都會忍不住地過來驗證性地品嘗一下,然後就説,哎,果然不錯,結果頃刻之間菜也好、點心也好就全都不見了蹤影。哈哈哈,這時,我的心裏特美。
在同事眼中,肖薇是一個溫柔的馬大哈,也有人説她是一個慢聲細語的完美主義者。採訪過程中,肖薇本人跟我們反復強調的卻是：學任何專業對當主持人都不浪費,它都是一種積累。我不敢説我們是知識分子,但最起碼要作到是一個知道分子。你要知道,如果你都不知道,你怎麼去告訴觀眾呢?
對於大家稱她為“主婦型”主持人,我們以為她會覺得傷心,但肖薇卻説：不傷心呀,為什麼傷心?相反,我很開心。過去我們對“主婦”二字的理解,好像是沒有知識,沒有文化,但現在不同了。現在的社會,一個理想的主婦應該是有知識有文化,懂得管理,懂得生活的人,因為她是一個家庭的核心,是日常生活的領導者。 (艾中 戴昕/文 ２００２年１１月０１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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