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種生活

央視國際 2004年04月05日 11:12

　　去年年底我回北京的時候，在老機場路看見差不多每隔50米就會有一個小販站在路邊向來來往往的行車司機兜售擦車的撣子或者是毛絨絨的方向盤套子。那些小販都是外地來京尋找“淘金夢”的年輕人，但是他們的眼神卻是茫然的，表情是呆滯的。我不知道他們每人每天能賣出去幾個擦車撣子幾個方向盤套子，也不知道下一個季節他們是不是能找到新工作。

　　回家的幾天，有一次去一個農貿市場買豆芽菜。是中午，可是市場人不多。我在一個賣豆芽的攤前停住腳步。攤主是個看上去40歲左右的中年婦女。我説來三毛錢的。她稱好之後把菜遞給我，我給了她三毛錢新票，説了聲“謝謝”轉身離開。走了幾步不知道為什麼我回過頭去看，看見那個賣豆芽的婦女手裏捏著三張紙幣在陽光下看得很仔細。我又走了幾步再回過頭去看，她還在看那三毛錢，然後把錢折好放進口袋。我心裏有點難過。回家之後我問我媽，賣豆芽的能一天把整整一大包豆芽都賣出去嗎？我媽説，可以吧。我心裏好過一點。

　　回德國好幾個月了，我很少想起這兩件事。

　　春天到了，天氣漸漸暖和起來。出太陽的時候，路邊的咖啡館總是坐滿了悠閒的德國人。有一次一個德國老太太問我，你們中國人每天喝不喝下午茶。我説不喝。她奇怪地看看我，問為什麼。我説哪有時間？三四點鐘的時候人們都在工作，上班的時候怎麼能夠慢慢悠悠地喝茶？她遺憾地搖搖頭説，真可憐！

　　電視裏面有時候會播放體現德國老百姓真實生活狀況的專題或者談話節目。有一期節目是介紹一位失業12年之久獨自撫養3個子女的母親，12年裏她始終是靠社會救濟金生活。失業12年，未免有點創記錄。我問一位德國朋友，難道Arbeitsamt（德國負責為失業者介紹工作的專署部門）從來沒給她找到過合適的工作嗎？朋友回答説，這種情況下問題只能是出在這位婦女本身。她肯定是要麼沒有一技之長，要麼就是從事簡單的體力勞動都不符合僱主的要求，比如説晚來早走，或者經常曠工什麼的。最近又在一期節目裏看到有一位失業4年之久的救濟金領取者根本不想再重新工作，即便是找工作他也提出諸如不能全天上班，工作不能太累之類無數前提。他説最好是不用工作，而政府應該把救濟金的數額提升上去。

　　馬路邊教堂前坐著兜裏揣著救濟金卻伸手要錢的酒鬼和癮君子。每當有好心人施捨一兩塊錢的時候，他們就極為紳士地表示感謝並不忘了説一聲“祝您今天愉快”！

　　大學開始收學費，醫療保險制度也改了革，退休時間向後推遲兩年。謝天謝地，培養了無數懶漢的福利制度在德國終於走到了終點。恭喜！恭喜！

　　文/楊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