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觀察]虐囚門(二)(5月18日播出)
央視國際 (2004年05月19日 09:34)
CCTV.com消息(國際觀察):主持人(水均益):觀眾朋友您好,歡迎您繼續收看《國際觀察》特別節目——虐囚門。20世紀70年代,水門事件之後在白宮遭遇政治醜聞和麻煩,美國和世界民眾遵循真相的時候,焦點事件總是被稱為某某門。例如裏根時代的伊朗門,克林頓時代的白水門等等,小布什任內的伊拉克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下落和戰爭理由也早已經被稱為所謂的情報門。事情之所以稱為門,共同的特點是白宮做了與美國官方公開政策不相符的事情,而且公眾的追究並不容易,因為那一扇扇門的後面,不是平頭百姓,相關內幕總是直逼高層。就像當年尼克松在水門事發,被人拱開大門,全面追究之後,不得不在即將被彈劾的時候黯然辭職。虐待伊拉克囚犯事件已經成了布什的虐囚門,但是現在還不能説完全被拱開的這扇門後面,究竟有什麼樣的內幕,誰應該對這樣駭人聽聞的事件負責。世界正在追問,阿布格萊布也在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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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5月14號,巴格達阿布格萊布監獄的大門緩緩開啟,三百多名關押在這裡的伊拉克人走出牢房,這是讓全球譁然的虐囚事件暴光後,從這裡走出來的第一批囚犯。然而,這一釋放行動並沒有平息伊拉克人的憤怒,更多的人再要求追查虐囚的真兇,以血還血。在此之前,報復行動已經開始,2004年5月11號,伊拉克激進組織安薩爾在其網站上公佈了一段美國人質被砍頭過程的視頻錄像,26歲的伯格成為虐囚事件暴光後第一位遇害的美國人質。就在網站和電視媒體一遍遍播放伯格遇害過程的時候,華盛頓國會山上一間密室中,美國參眾兩院的議員們看到了尚未公開的美軍虐待伊拉克囚犯的照片和錄像資料。雖然這些議員正在質詢政府機構在虐囚上的責任,但是他們反對公開這些虐囚的圖象資料,他們清楚地知道,這批資料的公開將給美國的形象和聲譽帶來什麼。
中國人權研究會副會長兼秘書長 董雲虎:可以説這個事件像一盞燈,從一個角度照亮了美國自由女神像背後的陰影,將美國的人權神話打得粉碎。
外交學院國際法研究所副教授 秦曉程:這樣大規模美軍虐待戰俘的醜聞曝光以後,我們可以看到實際上是對人類文明和人類良心的一種震撼。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研究員 李紹先:虐俘事件實際上傷到了伊拉克人民,傷到了阿拉伯民眾的骨子裏。從目前的情況看,阿拉伯世界是一片憤慨。
特約新聞觀察員 宋曉軍:由於這次事件的特殊性,所以讓全世界的目光終於發現了美國政府在中東問題上這樣一種不公正政策的延續。
2004年4月28號,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播出了一期美軍虐待伊拉克囚犯的節目,這期節目的基本素材只是五張拍攝于半年前的照片。節目播出的第二天,全球各媒體都在顯著位置轉載了節目中的五張照片,無數讀者吃驚地看到,在照片中伊拉克囚犯被迫做出種種不堪入目的動作,而施暴者卻是看管他們的美軍士兵。這立即讓人們想起一年前的一場風波。2003年3月23號,美軍運軍車隊遭遇伏擊,隨後被俘美軍士兵的鏡頭出現在伊拉克電視臺的節目中,這些被俘士兵的鏡頭引起了美國政府的強烈抗議。美國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鄭重聲明,播出這樣的鏡頭,是在徹底違反《日內瓦公約》。而美國總統布什也在反復強調,一定要在伊拉克戰爭中保證美軍戰俘的人身安全。聯想到一年前美國戰俘的遭遇,如今照片上的這些伊拉克囚犯所遭受的虐待更讓人們想起了《日內瓦公約》。
秦曉程:我們所説的《日內瓦公約》是指1949年8月12日在日內瓦簽署的關於戰俘待遇的《日內瓦公約》,或者叫《日內瓦第三公約》。這個公約一共有6個部分、143條和5個附件,它是對於《國際法》中關於戰俘待遇習慣法規則的編纂。特別是它在第13條規定,戰俘應該享有人道的待遇,戰俘在任何時候應該受到保護,特別要使他們免受暴力、恫嚇,以及侮辱,包括過分的公眾好奇心的打擾。而且戰俘在任何時候不能被施加以暴力。
董雲虎:根據《國際人權公約》來判斷,美國軍人對伊拉克戰俘的虐待和羞辱,應該説構成了酷刑、殘忍、不人道、有辱人格的處罰,這是一種罪行。這次虐俘事件説明美國軍人是違反了聯合國通過主要的幾個人權公約,如《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禁止酷刑或其他殘忍、不人道、有辱人格的待遇或處罰的公約》,還違反了日內瓦紅十字四個公約中第三個公約,就是《關於戰俘待遇的日內瓦公約》。
哈巴爾.沙巴.阿卜德,五個孩子的父親,一個普通的伊拉克人。
阿卜德:她指著的那個裸體獄囚是我。
當阿卜德用平靜的語氣説出這句話時,眼睛在瞬間流露出無限的痛苦。2003年6月,阿卜德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被美軍拘捕,幾經輾轉,三個月後他被移交到阿布格萊布監獄,噩夢從此悄悄降臨。去年11月的一天阿卜德和其他六名囚犯被帶到一間監房,地獄經歷就此開始。
被釋放的囚犯 阿卜德:當美軍將我們帶入監獄後,他們在2小時內打了我們50多次,並在毆打和折磨我們的時候拍照。這就是那個當面侮辱我的女兵,他們強迫我進行手淫,並用布袋罩住了我的頭。
讓阿卜德遭受羞辱的照片,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被拍攝下來的。
阿卜德:我不認為布什可以還給我尊嚴,我感到非常沮喪,我寧願選擇死亡。
對於遭受了巨大羞辱和折磨的阿卜德來説,已經沒有臉面在家鄉生活下去,帶著家人逃離伊拉克,躲到另一個國家偷生是阿卜德目前唯一的選擇。
李紹先:阿拉伯世界在這種宗教和這種民族風俗習慣下,阿拉伯人對所謂的赤身裸體,特別是在一個異性面前赤身裸體,看作是和下地獄同類的,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情。我們看到虐囚事件的照片公之於眾的時候,特別是考慮到還有大量的照片比這個可能還要惡劣幾倍的照片還沒有被公佈,那麼在阿拉伯世界引起的憤慨我們是可想而知的。
標語:同情伊拉克人,真主和我們都不會原諒你們殘暴的美國和英國。
標語:你願意你的家人有這樣的遭遇嗎?
人們在等待著美國官方的説法,但白宮與五角大樓卻不同尋常地保持著沉默。2004年4月30號,照片公佈兩天后,白宮發言人才在記者的追問下表示,布什個人對美軍虐待伊拉克囚犯的照片深感厭惡。
白宮發言人:總統認為這些虐囚的照片令他作嘔,但是總統明確表示這些照片並不代表美國的價值觀,這些照片並不代表維護美國價值觀的大部分美國軍人。
顯然通過發言人的表態中,作為美國三軍統帥的布什強調的是,虐囚照片不代表美國的價值觀,不能抹煞美軍在伊拉克的功績。
宋曉軍:虐囚門事件的發生對於布什政府影響是非常大的,我們知道在4月份,美軍在伊拉克的傷亡創下了記錄。同時從4月份到現在為止,美國軍隊在費盧傑與遜尼派的武裝,以及在納傑夫與什葉派的武裝一直處在交火狀態。6月30號,美國政府馬上就要把權利移交給伊拉克臨管會,在這種情況下,其實布什已經處在一個非常難受的狀態。在這個時候,虐囚門的出現,對布什政府政治上的衝突是非常大的。最近一次蓋魯普的民眾調查,支持布什政府發動伊拉克的人數已經降到44%。我們知道布什在去年5月1號宣佈伊拉克戰爭主要戰鬥結束的時候,當時同樣一個調查是73%。那麼對於伊拉克戰爭,布什政府發動伊拉克戰爭這樣一個支持率的下降,實際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説,就是對於布什政府主要執政政績的否定。所以説虐囚門事件,如果隨著虐囚門事件的演進,特別是美國軍方手裏還有一千多幅美國士兵對伊拉克囚犯進行非常殘忍的虐待的照片的公佈,有可能對布什政府在國內政治形象以及他大選的政治資源會有摧毀性的打擊。
在白宮和五角大樓用相對的沉默努力淡化虐囚照片造成的事實影響的時候,新聞媒體又扔出了重棒炸彈。2004年5月1號,美國紐約人雜誌披露一份美軍內部調查報告,這份報告完成于2004年3月,從這份報告中人們發現,美軍對虐囚照片所顯示的行為早有所知,並且已經對相關的美兵憲兵官兵進行了輕重不一的處理。曾經負責管理阿布格萊布監獄的美軍准將卡爾平斯基也早已被撤職。不過值得注意的是,所有這些都是在秘密狀態下進行的。紐約人雜誌的報告,讓被第一批虐照片震驚的人們有理由追問,難道這就是全部嗎?在世界輿論的壓力下,5月3號,也就是關於阿布格萊布監獄的調查報告完成兩個月之後,五角大樓對外宣佈,已經有七名美軍人員接受處理,公佈的虐囚照片牽涉到的六名憲兵也已經被拘押,並且將接受調查和審判。5月4號,參與虐待伊拉克囚犯的兩名駐伊美軍士兵分別由辯護律師和家人出面,為自己進行辯護,他們辯解的理由非常簡單,他們只是在執行命令,他們只是受軍事情報機構控制的替罪羊。已經被停職的美國第八百憲兵旅指揮官卡爾平斯基也在接受採訪時表示:
美軍預備役准將 卡爾平斯基:我認為其他人也應該為此承擔責任,要承擔責任的人不僅僅是一個或者幾個士兵和指揮官,在虐囚問題上,大家都要承擔責任。當虐囚事件發生的時候,阿布格萊布監獄實際上是處於軍事情報軍官的控制之下。
一時之間,美國情報機關被暴露在了虐囚醜聞的聚光燈下。
宋曉軍:這次虐囚門事件我們要澄清一個事實是,它是由軍方下屬的情報部門來操作這件事。我們知道拉姆斯菲爾德是主管伊拉克問題的,他跟美國中央情報局局長在國內有一定矛盾的。軍方自己有自己的情報系統,美國很多參議員,包括民主黨的參議員,對這個問題指責的是,軍方不僅自己的情報系統對伊拉克囚犯實施了這樣一種殘忍的逼供手段,同時由於拉姆斯菲爾德上臺之後美國進行了大規模裁軍,他們在保安系統、情報調查系統雇傭了大量的私人承包商。比如説非常著名的黑水公司,這是在“9.11”之後成立的,它的僱員都是來自美國前任的中央情報局人員或者特種部隊,包括在費盧傑3月31號被焚屍的四位,都是這個公司的人。這些人也參與了在伊拉克監獄當中對伊拉克囚徒的一種情報蒐集的一些工作。所以説這一次虐囚事件主要是軍方的情報部門,以及受雇于軍方的私人的情報蒐集部門所操作的。
李紹先:阿富汗戰爭也好,特別是伊拉克戰爭也好,在戰爭之後,美國急於從情報上找出所謂的開戰的理由,也就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也就是薩達姆政權和基地組織的勾連,以及薩達姆本人究竟在什麼地方。正是由於美軍急於找到這些非常急迫的情報,在尋找這些情報的過程中,美國人不擇手段。如果要追究虐俘事件的罪魁禍首,我想不是低級別的軍官就可以打住的,如果是這樣的,阿拉伯世界恐怕不會滿意的。
事態的發展産生一撥撥震蕩,幾乎所有人都意識幾名預備役憲兵已經無法再扮演被賦予的角色,在五角大樓和情報部門漸漸成為人們關注的虐囚事件的焦點的時候,白宮的主人和他的幕僚們走到了前臺。2004年5月5號,布什罕見地先後接受兩家阿拉伯電視臺採訪,布什強調:
美國總統 布什:伊拉克人必須知道,我將這些行為看作是令人髮指的,他們也應該理解發生在監獄中的行為並不能夠代表我所知道的美國。我知道的美國是一個富於同情心的、相信自由的國家,我知道的美國關心每一個個體,我知道的美國將軍隊派駐到伊拉克去促進民主的發展,他們是善良的,值得尊敬的,他們每天都在幫助伊拉克人。
布什的講話通過衛星電視、通過電視屏幕上的阿拉伯語字幕,準確完整的傳向世界,尤其是向阿拉伯世界傳達了他想刻意表達的內容,但卻無法平息怒氣。許多阿拉伯媒體都在置疑,為什麼布什沒有説出“道歉”兩個字。就在布什講話的前一天,美國國家安全事務助理賴斯和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已經先後就虐囚事件進行辯解。
美國國防部部長 拉姆斯菲爾德:這些士兵在照片中的行為是完全不能被接受的,也不能夠代表美國所有與這些行為有關的人員,辜負了那些每天都在英勇戰鬥的士兵們,他們辜負了他們的國家。
在拉姆斯菲爾德的言語中,“一小撮人”的説法被重點強調,“一小撮”這個詞語在美國其他高官的言談中也反復出現過,但是阿拉伯媒體一針見血地指出系統性的虐囚才是虐囚照片後的真相。從一小撮到系統的,這兩個詞之間究竟有多大的差距,越來越多的人都在追問這樣的問題。
宋曉軍:虐囚門事件,首先不是少數和多數,什麼是一小撮、什麼是大多數,衡量的標準是不一樣的。但是我們注意到,美國政府在打著民主的旗號,對伊拉克實施暴力的時候,他背地裏還是為了在國內連任,取得國際社會信任,從伊拉克戰俘嘴裏抓住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情報,以及薩達姆政權和基地組織聯絡的情報。這件事情首先是政府主導的,或者政府的政治訴求所造成的。在這個意義上來説,不是一小撮或者少數人,我覺得“系統性”這個詞描述是非常準確的。
在阿拉伯媒體的炮轟下,5月6號,在會見來訪的約旦國王阿普杜拉後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美國總統布什終於艱難地説出了“道歉”的字眼。
布什:虐待戰俘者將會受到懲處,但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不能代表美國的價值觀,我對伊拉克戰俘受到的羞辱以及他們家人受到的羞辱表現抱歉。
在布什道歉的話語中,虐囚現象仍然只是一小撮人的錯誤行為,這或許就是布什在這次講話中表達歉意的時候宣傳使用了“SORRY”這個比“APOLOGIZE”分量要輕許多的詞彙的理由。然後事情並沒有到此為止,5月8號,美國華爾街日報刊登出一份絕密報告,這份報告的作者是紅十字國際委員會。在這份報告中,紅十字國際委員會明確指出,伊拉克監獄中美軍系統性虐囚行為普遍存在。兩天后華爾街日報的報道得到紅十字國際委員會的確認,2003年3月11月,紅十字國際委員會代表先後訪問了伊拉克境內美國控制的多個監獄,在其後形成的24頁報告中,紅十字國際委員會指出,美軍對在押伊拉克囚犯實施了可恥的非人道的折磨和羞辱。紅十字代表曾經發現,美軍將一些伊拉克囚犯裸體關押在終日沒有一絲光亮的黑牢中長達數日。美軍對此的解釋是,這是審訊的常規程序。在這樣的解釋面前,國際紅十字報告中,系統虐囚廣泛存在的判斷顯得有理有據。
秦曉程:國際紅十字委員會是1864年在瑞士成立的一個非政府的國際組織,它的宗旨就是從人道主義出發,保護戰爭中的受難者,或者在其他情況下所出現的受難者,給他們以人道主義的救濟。從法律角度來看,國際紅十字會並沒有法定去監督某一個國家或者是説去評判某個國家某些行為是否合法,或者監督他的某些行為必須怎麼做這樣一個職責或者這樣一種權利。他能夠做的,只是盡力在取得了各個國家同意或者取得各個國家合作的基礎上,盡最大的努力去減少戰俘的痛苦或者戰爭的創傷。
對阿拉伯世界而言,虐囚照片上伊拉克囚犯受到侮辱的情形對他們的觸動可想而知。虐囚照片公佈後,他們一直密切關注事態的發展,紛紛譴責這種不人道的行為。而一些出現在阿拉伯媒體上的漫畫或許更能表達他們此時的憤怒心情。
李紹先:早在伊拉克戰爭之前,美國對戰後的伊拉克,進行民主化改造是很有一套方案的。那麼實際上美國的目的是要把戰後的伊拉克建立成一個美國式的這樣的一個民主體制,從而使戰後所謂的民主伊拉克在中東發揮輻射作用,從而達到逐步全面改造中東的戰略目的。我們現在可以看到,虐囚事件的發生實際上給美國所謂在中東推進民主化沉重的一擊。
解説:就在虐囚事件的真相一點點被剝開的同時,無論是美國民眾還是世界輿論都在一遍遍追問一個問題,究竟誰應該為虐囚事件負責。在這種追問中,國防部門拉姆斯菲爾德和以粗魯下流的姿態被人們記住的美國女兵英格蘭被推向了審判席。5月7號,71歲的拉姆斯菲爾德出席了國會兩院軍事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面對議員們的逼問,拉姆斯菲爾德雖然已經無法拒絕對於美軍的行為公開道歉,而且聲明對事件承擔全部責任,但是這一些顯然已經來得太晚了。有的人甚至在聽證會上喊出了“拉姆斯菲爾德下臺”的呼聲。辭職與否,即使是像拉姆斯菲爾德所抱怨的那樣可能被政治化,也已經成為是否真正承擔責任的一塊試金石。
紐約市民:我認為我們的軍方領導人需要撤換。
而因為多次出現在虐囚照片上變得臭名昭著的美國女兵英格蘭則成為了虐囚士兵中的典型,下流的姿勢、殘暴的行為讓人們記住了這個本來是為了賺取學費才去參軍的美國女兵。可是和之前被指控虐待戰俘的幾名軍人一樣,英格蘭在接受電視臺採訪的時候辯解道:
美國女兵 英格蘭:對於所有受到指控的士兵來説,我們並沒有感覺我們……我們做了這些是因為我們被要求這麼做,我們以為每一件事都是正義的,因為我們受令做這些事情。
一個是被要求辭職的美國軍方最高代表,一個是受到上級指使犯下虐囚罪行的美國女性,他們究竟是不是或者能不能為虐囚事件承擔最後的責任。
宋曉軍:我注意到在虐囚事件發生之後,美國有一位民主黨議員説了很經典一句話,他説拉姆斯菲爾德是一位前海軍飛行員,作為一個海軍飛行員他應該清楚,當一艘軍艦如果擱淺的時候,擱淺的事故無論與艦長有關還是沒有關係,這個艦長都要被革職。拉姆斯菲爾德是一個強勢的國防部長,同時他主導了伊拉克戰爭整個一套所謂軍事理論核心的實踐,如果布什政府為了囚門事件一開始就把拉姆斯菲爾德拿下之後,也可以説支撐布什政府運作一半的力量就坍塌掉了。虐囚門事件發生之後,出鏡率最高的就是美國在阿布格萊布監獄327憲兵營的一個女兵,她叫英格蘭,她用自己的語言對著美國電視鏡頭説出了這個事實的真相,也就是她的上級使她從一個普通的女兵,一個要去掙錢上大學這樣一個正常人的需求來從軍的預備役的女兵,變成了受世人所指責的虐囚的女魔頭。我覺得她心裏現在肯定承受著巨大的道德的壓力。因為從她的經歷來看,她的學識和知識都並不是很豐厚,同時她也並不知道《日內瓦公約》。再一個,從照片上看到,她對於伊拉克男囚犯這樣一種接近非常殘忍的這樣一個羞辱性的虐待,我想在她心裏一生當中都會留下非常重的陰影,留給她陰影的責任應該歸咎於指使她去這樣做的人,以及對這樣做開綠燈的政府。
雖然人們針對拉姆斯菲爾德的辭職呼聲和針對英格蘭的譴責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但是顯然這樣的兩個個體已經無法解釋,在阿富汗、在關塔那摩也不斷上演的虐囚風波。一位美國讀者在給紐約時報的信中這樣寫到,“當我們告訴20來歲的年輕人,他們去伊拉克是為了替“9.11”事件遇難者報仇雪恨,去捉拿壞人時,我們還想指望什麼?狂熱和謊言使我們的年輕人成了施虐者。”
宋曉軍:美國媒體有一位專家説過,他在批評拉姆斯菲爾德的時候他説,拉姆斯菲爾德只是到越南河裏洗了洗澡就回來了,他沒有經歷戰爭,他與鮑威爾不一樣。作為一個沒有經歷戰爭的這樣一個國防部長,他並不知道戰爭會給普通士兵心理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在越戰當中,美國士兵大面積吸毒、道德的淪喪,以及道德淪喪的效果傳到美國國內,使得美國除了付出五萬士兵生命的代價,同時付出了大量的金錢,而且付出了國內一場非常大的青年人道德淪喪的無形的代價。在這樣一個歷史的經驗面前,作為參加過越戰的拉姆斯菲爾德,以及沒有參加過越戰的像沃爾浮維茨,甚至像布什這樣的並沒有到越南戰場的這些人,他們輕易把普通平民子女送到伊拉克戰場上去,把他們送到伊拉克監獄裏去,讓他們從事非常不人道的行為,對這些普通美國士兵的人權也是不尊重的。
如果按照世界發展的時間順序來看,虐囚事件是伊拉克戰爭的延續,而如果真的像美國民眾説的那樣,美國士兵是懷著對“9.11”遇難者復仇的心理踏上伊拉克土地的話,虐囚事件又似乎已經成為一個邏輯上的必然。對於感情上受到傷害的伊拉克人來説,美國所謂民主已經成為了徹底的謊言,簡單的道歉和單純的懲罰也遠遠無法平息他們心中的屈辱。那麼究竟誰是虐囚事件的罪魁呢?誰應該對虐囚事件的發生、發展承擔最後的責任呢?
李紹先:在“9.11”事件之後,美國開始反恐戰爭,從布什政府包括直接負責反恐戰爭的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都公開講,反恐戰爭是一場特殊的戰爭,正因為特殊,所以《日內瓦公約》、《國際法》的約束,在發動戰爭時是不存在的。
宋曉軍:發生虐囚門事件是美國新保守主義以及孤立主義邏輯的必然結果,只不過必然結果來得非常快。
李紹先:美國政府到目前為止,我覺得從虐囚事件來看,應該從中得出一些教訓,應該從根本上反思“9.11”之後,美國在全球反恐戰爭中他的所作所為。
宋曉軍:美國在這樣一個孤立主義、為一己私利的驅使之下,如果不在虐囚門事件上進行很好的反省,如果不在自己對外政策上進行深刻的檢討,這樣的事情可能將來還會發生。
主持人(水均益):最新一期美國新聞週刊在刊出關於虐囚事件報道的時候,用了這樣的標題《TOO LITTLE TOO LATE》,意思是“太少了,太晚了”。這份美國著名雜誌在文字上的感嘆當然是出於對美國利益的考慮,然而對世界來説,在譴責阿布格萊布所發生的一切的同時,太晚、太少的確是繼續追究罪惡的理由。在美國政府強權單邊的國際戰略政策面前,現在為阿布格萊布監獄中的伊拉克人和更多與他們遭遇相似的人們,從華盛頓爭得道歉或者賠償的確已經來得太晚。不過如果説世界對虐囚事件的了解與這一醜聞的全部真相相比現在還太少太少的話,那麼虐囚門後黑幕下的一切最終大白于天下,應該只是個時間問題。誰理應對虐囚門事件負責,其實已經不容改變,就像歷史不容改變一樣。好了,觀眾朋友,兩集《國際觀察》的特別節目——虐囚門到這裡就全部結束了,但虐囚門事件還遠沒有結束,我們也將繼續關注。好,感謝您的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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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