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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驚現脫衣舞》2005年12月16日
在去菏澤市成武縣大田集鎮的路上,我們一直懷疑得到的線索不準。因為就我們的了解,對文化表演,當地政府、公安機關、文化局等管理部門都負有監管的職責,所以,當我們聽説有人在集市上公開跳脫衣舞、並且做出許多極其下流動作時,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是真是假,只有到了現場才能見分曉了。
我們都説起了河南話
上午 10 點多鐘,我們到了大田集鎮,遠遠就聽到了從高音喇叭裏傳來的吆喝聲:“脫啦,脫啦,又脫啦”、“快來啊,露出了那 ------- ”,只見在鎮中心的位置搭起了四五個演出大棚,一條柏油馬路從大棚中間穿過,演出大棚門口擠滿了人頭,幾個小夥子在賣勁地叫喊著。我們湊到門口一看,唉,先前的擔心純屬多餘,裏面簡易的舞臺上,幾個年輕的姑娘拉下了胸罩和三角褲,站在那裏搖來晃去。看來這裡脫衣舞表演幾乎就是公開的。事實存在,但是如何能把這些真實的東西拍下來而又不引起對方的懷疑呢?大田集與河南濮陽交界,兩地的口音十分相似。剛好組裏的小夥子張旋本來就是河南人,而我的家鄉話與河南話也相差無幾,攝像馮成有語言天賦,哪的話好像都能説上幾句,於是我們都説起了河南話。地道不地道,咱們不知道,反正在大田集鎮呆的那幾天裏,別人都以為我們是河南人。
馮成騎到了張旋的肩上
我們一個演出大棚一個演出大棚的轉,本來不吸煙,嘴裏也叼著煙卷,努力和本地人拉近著距離,免得引起那些看場人的懷疑,因為有人告訴過我們這裡有專門負責看場子的,不準拍照,連手機拍照也不行。好在這幾天棚子裏面有許多外地來參加大田集鎮文化物資交流會的代表,他們有特殊優待,演出大棚外面貼著告示,代表可以憑代表證免費觀看演出,並且還可以帶一個人進去。我們的裝束和他們的差不多。白天的拍攝比較輕鬆,因為人相對比較少一些,而且光線也不錯,只是演出不是很火爆。到了晚上,大棚裏面擠滿了人,烏煙瘴氣,站在後面無法看到臺上的表演,拍攝根本不可能。張旋身強體壯,而馮成較瘦小,於是張旋自告奮勇,找了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讓馮成騎在了他的肩上,才拍到了晚上那些更加露骨的脫衣舞表演。
情況嚴重性超過了想像
鬧市裏搭臺跳脫衣舞本來就夠聳人聽聞的了,到了下午,幾個演出大棚為了互相競爭,竟然讓姑娘們站在大棚門門口脫了起來,而且有一個大棚還有人故意把簾子掀起一邊,讓裏面的情景盡情展露在人們眼前。因為大棚就建成鎮中心的馬路兩邊,馬路上人來人往,車流不斷,而且周圍都是小攤小販,這一來,這些姑娘幾乎就是在大街上跳脫衣舞。而且觀看的人群中,有老人,有青年人,還有十三四歲的孩子,甚至許多婦女也抱著孩子在裏面觀看,甚至在一個大棚裏幾個姑娘把一個三四歲的小孩也抱到了臺上,讓孩子學著她們做下流動作。這些女孩子似乎沒有了做人的尊嚴,他們做著各種下流動作挑逗下面的看客,有的還把台下人的帽子搶上來夾在兩腿中間。她們還可以一邊光著身子,一邊站在那裏吃東西。這樣的現象對人的心態尤其是青少年的影響非常大,對農村社會風氣和道德底線也是一個很大的破壞。富裕起來後的農村,群眾的文化生活確實相當貧乏,好的文化不來佔領,醜惡的東西必然大形其道。
管理者的謊言成全了這期節目
我們在採訪時,不時可以看到臂佩巡邏袖標、手拿橡膠棒、頭戴鋼盔的巡邏隊在這些棚子裏走來走去,演出棚裏不僅可以看到穿警服的人,還可以看到穿警服的人送人到裏面看表演。説實在的,當我們黨握了所有的事實後,在如何向政府和公安、文化部門反映這個事上我們卻犯了難。因為,按道理,如果其中任何一個職能部門負起了責任,就不可能出現公開跳脫衣舞的現象。可以肯定這些管理部門失職了。但是如果接到記者的舉報電話後,政府、派出所或者文化部門會作出怎樣的反映呢?記者心裏沒有底。如果他們前去查處,怎麼去查處,現場人那麼多,會不會引起混亂?這些必須要考慮。但是我們沒想到大田集鎮政府、派出所、成武縣文化局,包括大田集村委都不承認在大田集鎮存在跳脫衣舞的現象,大田集派出所甚至還否認接到過記者的報警電話。這些管理者不僅暗地裏縱容,而且面對記者的鏡頭,這些領導幹部公然撒謊,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這些管理者為什麼會放縱這些脫衣舞表演,又為什麼會公然撒謊呢?這背後有沒有什麼貓膩呢?這期節目播出後,已引起了上級有關部門的重視,相信事情最終會水落石出。
積累了點小經驗
在菏澤採訪時,為了報警的需要,我在當地買了個移動的卡號,動感地帶,特便宜, 100 元送 50 元,沒有月租,接電話不要錢,打電話也便宜,晚上七點鐘後長途每分鐘只要 3 角錢。馮成的兒子只有幾個月大,正是好玩的時候,過去馮成出差,十天半月沒事。現在,只要出門準惦記著他的寶貝兒子。採訪回去後,我就把新買的電話卡給出他,讓他和家裏嘮嘮嗑。沒想到這卻給他帶來了。我們公開採訪後,成武縣宣傳部和大田集鎮政府有關人員無法聯絡到我們,竟然從這個新買的卡號著手,通過有關部門查到了用這個卡打出的電話。結果把電話打到了馮成的家裏,開口就問:是中央電視臺評論部嗎?當晚成武方面為了找到我們,可以説動用了很多手段。他們甚至通過公安部門找到我們乘坐的出租車,讓司機告訴他們,我們到底住在哪個賓館。還好,在車上我們再三囑咐過司機,就説我們在菏澤火車站就下車了。看來,就是採訪全部完成了,在有些細節上還得留心呀。
雖然我們想盡了辦法躲著,但是最終還是被當地人在回京的列車上給堵個正著。中午一起吃過飯後,他把記者拉到了兩節車廂間的過道裏,掏出一沓錢就往記者的褲兜裏塞。那天,記者上身穿了件毛衣,褲子剛好沒有褲兜,他塞了幾次也沒有塞進去。回臺後,製片人笑稱,褲子沒有兜,這是一個防腐拒賄的新招。
責編: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