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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則棟跟妻子佐佐木敦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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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則棟打球 |
CCTV.com消息(新聞會客廳4月18日播出):
主持人:您好觀眾朋友,歡迎走進《新聞會客廳》。今年是中美乒乓外交35週年,這段歷史被稱作是小球轉動大球的歷史,提到中美乒乓外交,有一個人的名字就繞不過去,那就是莊則棟,今天我們請到的就是乒乓外交的參與者、見證者莊則棟先生,您好。
莊則棟:您好。
主持人:今年是中美乒乓外交35週年,前不久也有一個紀念的活動。
主持人:因為這個紀念活動,人們一下子就想到35年前的事兒,有時候覺得歷史還很近,有時候會覺得很遙遠,您是哪種感覺?
莊則棟:我們年輕的時候所記的事情很清楚,眼前的事情反而記得不清楚了。
主持人:所以當時的經歷還都是歷歷在目的。
莊則棟:是。
主持人:當時科恩訓練結束之後錯上了中國隊球員的車,怎麼會錯上了這個車呢?
莊則棟:別人説他上錯了車,其實上對了車,為什麼上對了車?因為那是有大會的標誌的車,但又是中國運動員的專車。
1971 年4月,第31屆世乒賽在日本名古屋舉行,其間,從訓練館去體育館的一輛送中國隊隊員的大巴車即將開動,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美國運動員突然上了中國代表團的車,包括莊則棟在內,車上所有的中國隊員都非常驚訝。在全車人的沉默和尷尬中,莊則棟經過一番思考和猶豫,向科恩走了過去。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一個舉動,竟然成為了當時中美關係解凍的開端。
主持人:當時中國和美國應該説沒有任何的交往,但這個車上突然上來一個美國人,對這個車上什麼樣的氣氛?
莊則棟:你想想當時大家都沒有思想準備,上來一個美國人。
主持人:怎麼意識到他是美國人的?
莊則棟:他上來的時候開始並不知道,他一上的時候面對著大家,當時USA是在他的背後,然後面對大家,一看都是中國人,也沒人給他讓座位,也沒有什麼,他一轉身,一轉身門關上了,這一轉身後邊都看見他背後的USA,這下大家看見了,一看見,誰都心裏都很明白,也很清楚。
主持人:清楚的是什麼?
莊則棟:我是1940年出生的,到了1950年抗美援朝,那時候整天廣播鋪天蓋地的,都是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打敗美國野心狼,這在我們十歲所受的教育,到現在歷歷在目,非常清晰。
主持人:當時是根深蒂固的。
莊則棟:對,這是1950年。到了1959年,我第一次到歐洲去參加第七次世界青年聯歡節,那時候出國就告訴我們,跟誰説話都不能跟美國人説話,跟誰送禮都不能跟美國人送禮。
主持人:這是紀律。
莊則棟:紀律,跟誰握手都不能跟美國人,這都是有嚴格規定的。
主持人:這次去日本比賽有沒有在之前又強調,不能跟美國人説話,不能跟美國人握手?
莊則棟:沒有,這次周總理就提出來,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但是在我們中國代表團已經成了一個慣例了,大家都明白,都懂,就是不能跟他往來。
主持人:當時科恩上了車,一轉身大家看到USA,之後車上的氣氛有變化了。
莊則棟:對,我當時坐在車的最後邊,我一看他上來了,也沒什麼人理他,所以當時我就想,要不要去理理他,你想,來到中國這個車上誰都不去理他,我説這個東西,我感覺不大好。
主持人:當時不跟美國人説話,大家都是一種習慣了,像您説的,為什麼這時候您的腦子會轉了一下呢?
莊則棟:當時頭一條,毛主席1970年跟斯諾有過講話,現在我們要寄大希望于美國人民。
主持人:當時您在車上就想到這句話了。
莊則棟:想到這句話,毛主席為什麼早不講晚不講,怎麼這時候講。第二條總理又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主持人:您在這時候想到了毛主席的話,想到了周總理的話,接下來呢?
莊則棟:但是你這樣想了以後感覺到,中國還有五千年的文化呢,五千年文化,這五千年的文化在我們身上,就是人家問我説,別人都不去,為什麼你莊則棟去,人家就提這個問題,別人都不去,而且我坐得離他最遠,我坐在最後邊,離得最遠,別人都不去,而你去,而且我當時又選擇了我包裏面最大的一個禮品送給他。
主持人:您當時思緒上下五千年想了一個遍,想了多長時間?
莊則棟:這個我倒沒想,來不及想這個,我就想,假如這些年中國文化,中國文化在我身上,有意識和無意識地反映是個什麼東西,以和為貴,和。
主持人:您這個思前想後想了多長時間?
莊則棟:就是十分鐘。
主持人:腦子一直在轉這個事兒?
莊則棟:當時我也沒轉那麼深,幾千年文化沒轉這麼深,我不過是代表咱們中國人民向他表示問候,就是這麼一個很簡單的想法。我這樣就能夠通過禮物,不光説話,通過禮物能表達我們中國人民很真摯的一份情義,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主持人:您同車的隊友,有沒有看出來您有這個意思?
莊則棟:當時我剛一邁步的時候,同車就問我,小莊你幹嘛去,我説跟美國人聊聊去,當時同志們就勸我,別去,別惹事兒,別理他,就是三別,勸過我。當時我跟同車的同志們就説,他只是個運動員,又不是決定政策的人,我就沒有聽同志們的勸告,我找了一個翻譯,我就過去了。過去以後,我就讓那個翻譯問他,我説你叫什麼名字,他説叫哥倫?科恩,我當時就對他講,雖然美國政府對中國不友好,但是美國人民都是中國人民的好朋友,為了表達我們中國人民對美國人民和運動員的友誼,我説我送你個禮物做紀念,我就把這個給他了。
主持人:他驚訝嗎?
莊則棟:他特別驚訝,特別高興,一下就把這個禮物就收了,收了以後,翻譯就問他,你知道送你禮物的人是誰嗎?他説知道,就是世界冠軍莊則棟給我的,完了以後就祝我們在比賽中間打得好。前面考慮十分鐘,最後就是五分鐘了,這五分鐘我一説,一翻譯,他一祝賀,就到比賽場地,就到了比賽。我們倆最長就那麼五分鐘。
主持人:車到了地方下車就再見?
莊則棟:不是,當時車門一打開,這車上上來個美國人,是個美國人,美國人在旁邊站著,美國人手裏又拿著我送給他的禮物,這不就是新聞了嗎,記者“嘩”一下就過來了。
主持人:當時就拍下來的是這張照片。
莊則棟:因為那天我送他禮物,他沒送我。第二天,他拿著禮物來,然後他送給我,他又把我送他的禮物拿來,這是我們倆一塊照的,我送他,他送我,一塊照的。
主持人:這是第二天的,不是當天在車上了。
莊則棟:不是當天。
賽場外的這則新聞比場內的輸贏更加引人注目,在中美關係異常敏感的七十年代,兩個國家的運動員站在一起,這本身就足以引發國際輿論的揣測。第二天,日本的各大報紙都在頭版登出了莊則棟與科恩的合影,並配以大幅標題,中美接近,這在當時成了壓過賽事的重大新聞。
主持人:馬上這個事情被三家重要的媒體在日本都暴光出來,您心裏有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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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則棟跟科恩合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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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報紙對莊則棟跟科恩的行 |
莊則棟:沒底,一點底沒有,一照相,登報紙,第二天一登,當天晚上副團長找我談話,我一進來,説你先看看這張照片,我一看我們倆的照片這麼大個,副團長就説,小莊,這事兒可鬧大了,我説怎麼鬧大了,他説今後你可千萬不要再跟他往來了,我説為什麼,我當時也不服氣,我確實不服氣,我跟領隊説,毛主席説過了,要把美國政府中決定政策的人和下面普通工作人員相區別,我剛一區別,你説我把事兒鬧大了。我一説,領隊也説不出話來,他説不出話來,他跟我這麼説,小莊,現在比賽任務非常緊張,你們的任務主要是集中力量打好比賽,這個政治上的事情,我們來幫你處理,你看好不好呢。
主持人:領導都找您談話了,還敢辯解。
莊則棟:是,辯解。當時是這樣,領隊説你打比賽,這個政治我們幫你處理,雖然他也沒批評我,我説好吧,今後我不跟他往來了,我説你幫我們處理就完了。
主持人:當時副團長找您談話,您答應了,不再跟美國人交往了,之後在賽場上,就沒有再碰到美國人嗎?
莊則棟:是這樣,問題是我不和他往來了,他有知悉冊,他知道我打哪場比賽,他在那兒等著我,等我一過去以後,就把我抱上了,你送我禮了,我還沒送你禮物呢,咱們再照一張,是這麼來的。
主持人:這時候你已經答應領隊不再理他了。
莊則棟:這不是我主動的,是他主動的,因為完了以後,我不理他,他整天拿著我送的禮物在場地裏晃來晃去。
主持人:他怎麼那麼美,拿著這個禮物?
莊則棟:我問過哈裏森,他們的副團長,我就問他,我説科恩有什麼性格,他們説科恩的性格就是非常愛出風頭,挺喜歡張揚的,是那麼一種性格。
主持人:科恩其實早年間心臟病去世了,當時您知道這個事嗎?
莊則棟:我知道這個事,我還專門為他寫了悼詞。
主持人:後來這個事兒過去沒幾天,美國隊就跑到中國隊駐地來了,要求中國邀請他們來訪華,和您跟科恩的交往有關係嗎?
莊則棟:有關係,是在這之後,因為有了這個氣氛,想訪華,我們哪敢答應做這個主,不敢答應,這樣,就把美國想訪華這個動向向國內彙報。
幾天后,外交部收到了美國乒乓球隊希望應邀訪華的報告。依慣例,外交部做了否定的答覆,周恩來、毛澤東也先後批示,同意了外交部的意見。
根據毛澤東身邊工作人員的回憶,在批復了這個報告的當晚,毛澤東在大參考上無意中看到了莊則棟與科恩結交的消息,正是這則新聞促使他下決心收回成命,同意邀請美國隊訪華。
主持人:這個過程您是什麼時候了解的?
莊則棟:這個過程是後來我了解到的。這樣呈毛主席閱示,毛主席一看,外交部沒同意,周總理也沒贊成,毛主席就畫了圈,表示我看過了,就退外交部存檔。
主持人:事兒差點就過去了。
莊則棟:如果是這樣,乒乓跟外交就無緣了,後來毛主席從不同意180度的轉彎變成同意,這就是乒乓外交的核心。你們可以想象,主席做出任何決定都是經過縝密的思考的,沒有説什麼今天發出去了,明天再收回來,再重發,這在主席當中不會有這種情況。可是這次發出去了,存檔了,毛主席吃了安眠藥準備睡覺,不是吃了安眠藥馬上就可以著的,毛主席翻,上邊一本,下邊一本,兩本大參考,很厚,毛主席那麼高齡,一下翻到78頁,大參考的78頁,這是他們告訴我的,翻到78頁,一下看到外電報道,我在車上跟科恩所講的話,我送他的禮物,毛主席在這個時候,就是非常高興地叫了我一聲,“哎呀,我的莊爺爺”,毛主席這麼叫。
主持人:好像幫了一個忙的感覺。
莊則棟:但是你説我是小孩,讓毛主席這麼叫,我哪承受得了。
主持人:可能是他覺得你無意識地做的這個事兒,幫了他一個大忙,所以他才會有這樣的一個感慨。
莊則棟:對,但是他叫一聲“我的莊爺爺”,完了以後他下邊就佈置,邀請美國隊訪華,這一弄下邊的工作人員都不動窩,為什麼?因為毛主席有令,吃過安眠藥所説的話都是不作數的,所以下邊誰都不敢動,但是這些同志們非常有政治經驗, 如果説因為今天大家聽到毛主席這種發話,他們已經感覺到有點不一樣,所以他們就説,“主席,您再説一遍”。讓毛主席再説一遍,毛主席説快去邀請美國隊訪華,不然就來不及了,今天我吃過安眠藥片説的話也算數,快去。
主持人:這麼有戲劇性。
莊則棟:而且毛主席這時候又説了一遍,這個莊則棟不但球打得好,還會辦外交,此人有點政治頭腦,所以熊向輝在《我的情報和外交生涯》中所寫的,就是毛主席看了外電報道,這一段下決心邀請美國團訪華。
美國乒乓球隊的訪華活動終於在這一屆世乒賽結束之時成行,當球隊經過香港羅湖口岸進入大陸時,引起了全世界的廣泛關注。這也是新中國22年以來,第一個美國代表團正式訪問中國。隨後,在當年的7月份 ,時任美國總統國家安全事務顧問的基辛格博士秘密訪華,開啟了中美兩國官方來往的破冰之旅。1972年2月,美國總統尼克松正式訪華,這次訪問被人稱做改變世界的七天。在基辛格和尼克松訪華時,莊則棟都被點名去陪同。
主持人:乒乓外交這個發生的時間是在1971年4月份,半年之後,基辛格訪華的時候,您就是中方的成員之一,他知道您曾經和科恩的交往這個事兒嗎?
莊則棟:他知道,而且知道了以後,他就説,説我在中美兩國乒乓球友誼當中間做出過貢獻,表示向我感謝。
主持人:感謝您?
莊則棟:對,感謝。但是在1971年9月,在北京體育學院。
主持人:後來到1972年2月份,尼克松訪華的時候,您又見到了他嗎?
莊則棟:對,到了1972年2月21號,尼克松來華訪問的時候,我們都到機場去迎接,我們都去了。
主持人:作為乒乓球運動員,當時為什麼成為了中方的接待人員之一呢?
莊則棟:因為當時我清楚,一個,我的球打得比較好;第二個,的確美國隊來華訪問,跟我開始的由頭可能是有關係的,我只是想到這點了。
主持人:後來您就作為團長去美國訪問了。
莊則棟:4月份美國不是來華訪問嗎,到了7月份的時候,周恩來總理在人代會開了幾千人的大會,我們乒乓球隊也參加了,我們坐在人民大會堂大廳的最後一排,而周總理帶領著全體坐在主席臺上,當談到31屆乒乓球比賽的時候,總理高興地説,乒乓球隊來了沒有,我們都不敢出聲,我們團裏的領導説在這兒呢,就説我們乒乓球隊在最後面,周總理就説,來,我們全體鼓掌,歡迎他們。我們又從人代會的最後一排一直走,走到人代會的最前排,第一排,我們就坐下了。然後總理就對著我,説小莊,這次美國乒乓球隊來華訪問了,以後美國邀請你們,你們敢不敢去?總理就問我,我説敢去。當然我們別的同志回答説我們敢去,就這樣,總理挺高興的。到了1971年12月28號,周恩來總理在人代會上接見美國來訪問中國的代表團,然後我就參加了。當我來得比較早,我一來的時候總理已經在了,外賓都沒來呢,總理就對我説,小莊,這次訪美,你當代表團團長,你去,我説總理,我不行,我是運動員,我幹不了這事兒。總理説沒關係,就你當團長,我再給你配兩個助手。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以後第一個訪美的,應美國邀請的訪美的代表團團長。
主持人:您作為團長,帶著中國乒乓球隊去訪美,之前大家跟美國的隔閡確實很深,從您自己來講,之前想象中的美國是什麼樣,因為去的時候肯定多少有點緊張吧,以前那是敵人,見到的什麼是出乎意料的?
莊則棟:當然,我們出去以後,出去遇到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美國開了一架波音707飛機,都是三排,上面寫著“友誼飛剪號”,整個飛機就我們三十來人坐。可是開到了底特律,底特律是我們訪美的頭一站,我們在那兒訪問完了,準備再往外再走,整個飛機我們一看,全改了,全部改成頭等艙了,原來一排是兩排,一排三個座位,現在是一排兩個座位。
主持人:這説明接待你們的規格很高。
莊則棟:非常高。完了以後,整個飛機上的小姐全部配備得,胸前有一個牌子,她的名字,上邊是中文的、英文的,飛機上配備的早餐可以挑,有餃子、包子、麵條、米飯、酸辣湯,你們點吧,全是,飛機上全部是用中餐來招待。
主持人:中餐正宗嗎?
莊則棟:正宗。但是我就感覺從他們這些我認為是經過精心設計,經過精心安排的,對我們這次訪問一切一切都是特別好的。
主持人:在您的生涯當中,乒乓球是您的事業,因為它大家了解您,乒乓外交也是您一生當中非常輝煌的一頁,您説這兩方面比起來,哪個更重要呢?
莊則棟:實際上來講還是我的業務,這是我終身的事業,而且我為此奮鬥了一輩子都是乒乓球的技術,不過乒乓外交是在我事業當中偶然的一個閃光點,但這不是我一生所特長的東西,我真正的特長是我的業務,我的能力,乒乓球隊,這是我的特長。
主持人:您説這個乒乓外交究竟是運動員之間的一個交往促成了乒乓外交,還是説政治家審時度勢,利用了民間的這樣的一個契機,打開了局面?
莊則棟:在五彩繽紛的世界中,只有偉人的慧眼才能抓住這看似十分平凡,卻是十分重要和關鍵的瞬間,所以毛主席把一個非常複雜的政治鬥爭擺在了一個乒乓球比賽場,就輕而易舉地解決了,這是毛主席把兵法把外交用到了無與倫比,用到了極致。所以毛主席這個邀請使得美國、中國都有面子,都能接受。這個是非常了不起的。後邊還有一句話,可以證明這一點,毛主席説,我為什麼要邀請美國乒乓球隊訪華呢?中美友好,大勢所趨,人心所向,您説這段主席太精彩了,非常精彩。
主持人:乒乓外交應該説也是您人生當中輝煌的一頁,如果説當時科恩上錯了車是一個偶然的話,這裡有什麼必然嗎?
莊則棟:他要是沒上錯車,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可能中美友好這些東西可能就往後推了,有可能。
主持人:這件事發生在您身上,發生在莊先生身上的必然性在哪兒呢?
莊則棟:可能我這個人比較熱情,也可能對這些事情並沒有出於私心,確實是出於公心的,確實是這樣的,所以在我內心深處,可能在我們思想中間還是有這種和為貴的東西。
莊則棟,一個乒乓時代的傳奇英雄,1961年在北京舉行的第 26 屆世乒賽上。 21 歲的莊則棟脫穎而出,他與隊友過關斬將,最終擊敗了稱霸世界乒壇多年的日本隊,獲得了男團冠軍。同時獲得了他的第一個男單世界冠軍。
此後,在第27屆、28屆世乒賽中,莊則棟連續獲得世界冠軍,取得世界冠軍三連冠,在整個六十年代,所向無敵。另外,他還獲得了國家隊內部三連冠、全國三連冠,這個記錄至今沒有人能打破。從1961年到1971年,莊則棟作為主力陣容,共與中國乒乓球隊分享了四次世乒賽男團冠軍。1973年,國際乒聯永久地授予他一座複製的男單獎盃--聖布萊特杯,以表示對這位乒壇風雲人物的嘉獎和敬意。
主持人:乒乓外交除了1971年的事兒之外,其實它的影響是很深遠的,您覺得對您個人的涉外婚姻來講,跟那個乒乓外交算不算也是有淵源的?
莊則棟:是這樣,偶然發生的是一個乒乓外交,可是在1971年同時還發生了一件事情就是在那次見到了我現在的夫人,佐佐木敦子,這也是很偶然的,這兩件事特別偶然,偶然到什麼程度呢?我的愛人佐佐木敦子生在中國,長在中國,她六七年回到日本以後,因為正好趕上中國文化大革命,所以很少有中國代表團訪問日本,基本沒有什麼訪問他們。可是到了1971年乒乓球代表團訪問日本,她生活在中國20多年,來到日本也沒見到中國代表團,中國代表團一來,她興奮得不得了。
主持人:對中國人有感情。
莊則棟:有感情。
主持人:説到這兒,我們就請您夫人一起來聊一聊。1971年的一次日本之行不僅是促成了乒乓外交,也為莊則棟先生後來的一段傳奇姻緣打下了一個伏筆,接下來我們請到的就是莊夫人,佐佐木敦子女士,您好。剛才我們跟莊先生聊天,他説到1971年時候您就去中國隊的駐地看望中國隊的球員,那個時候您是知不知道莊則棟這個人?
佐佐木敦子:知道。
主持人:有沒有一種想要看看他本人的意思呢?
佐佐木敦子:沒有,當時1961年的時候在26屆乒乓球錦標賽的時候,中國不是拿了冠軍了嗎,所以當時好像是一般賀年片主要是他,還有李富榮,以他們為模特做的那個賀年卡嘛,有好多是毛主席接見的時候的大照片,所以當時我去他們駐地的時候是拿的毛主席接見中國乒乓球代表團的那個照片去找他們,我説想見見他們。
主持人:您第一次見到莊先生的時候,跟您看照片上想象中那個人有什麼區別沒有?
佐佐木敦子:印象裏頭就是特別高大的一個中國的明星吧。
主持人:您覺得長得帥嗎?
佐佐木敦子:當時也包括年輕,所以也帥。
主持人:怎麼不直説,是不好意思嗎?
佐佐木敦子:沒有,當時乒乓球隊都挺帥的,女孩子都漂亮,總之我們是作為追星族吧。
主持人:莊先生,您是鮮花、掌聲,經歷了非常多,大家也關心您現在晚年的生活過得怎麼樣?
莊則棟:非常好,我們倆結婚以後,十年她不工作,都是全國各地人們請我去,請我去講課,請我出去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就是我們倆結婚以後,到過國內外將近180來個地方,所到之處大家對我們非常好。
主持人:作為妻子您能感受到莊先生對乒乓球的熱愛嗎?
佐佐木頓子:感覺到,因為我們在他腦子裏考慮的東西可能99%都是乒乓球,只有1%的是其他的生活。
主持人:您佔百分之多少?百分之百。您幹嘛笑?
佐佐木頓子:1%的百分之百。
主持人:那太少了吧,有沒有這麼少的比例?
莊則棟:沒有,這方面,舉個例子,像每天我一齣門,她必定得送到門口,看著我下電梯或者是走,我不出去,看不見我的時候,她一定看著你走,我到哪兒一個電話打回來,告訴我到哪兒到哪兒了,另外回來的時候必須電話告訴她,無論出差到哪兒去,一上飛機的時候我告訴她,一下飛機我告訴她,這都準著呢。
主持人:那不覺得是一種牽絆嗎?
莊則棟:不是,這是一種牽掛,這是一種感情,真情。
主持人:你有處在人生巔峰的時候,也有沉寂的時候,這種起起落落對您的磨煉是什麼?
莊則棟:所以我現在磨煉就是這樣,得意之時淡然,失意之時坦然,艱難曲折必然,曆盡滄桑,我現在悟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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