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CTV.com消息（新聞調查）：
被採訪人：
姬海濤 個體出租車老闆
魯 鳴 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
劉 國 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腎內科主任
張清華 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
劉 芳 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綜合管理科科長
王建芳 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醫保科原科長
王瑞文 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
劉耀輝 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副主任
吳曄麗 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醫管科科長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一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二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三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四
腎透析患者
腎透析患者家屬
腎透析患者之一
腎透析患者之二
腎透析患者之三
演播室：
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從八年前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推行，這項社會醫療保障制度切實的幫助很多人解決了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但是新的制度當中有一些尚待完善之處，如果有個別醫院和患者利用制度當中存在的漏洞騙取醫保資金，這將直接侵害廣大城鎮職工的切身利益。
解説：2006年3月下旬，《新聞調查》欄目接到了一個來自陜西咸陽的電話，有一位提供線索的人稱，咸陽市一家醫院為了爭取患者到醫院治療，獲得經濟效益，竟然與享受城市基本醫療保險的患者聯合，虛開多報治療費用，騙取醫療保險。這個線索如果是真實的，那麼這樣做，不僅嚴重違反了國家政策，而且也損害了參加基本醫療保險的城鎮職工的利益。
解説：電話中所舉報的這家醫院是地處陜西省咸陽市的陜西省核工業215醫院，這位提供線索的人名叫姬海濤。
記者：我們初次見面，能不能讓我們看看你的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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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可以，這是我的執照，因為我的身份證沒帶，可以看一下。
解説：姬海濤稱自己是陜西咸陽一位個體出租車老闆，還經營著一家油脂加工廠，他所反映的情況，是他在2002年2月到215醫院應聘之後發現的。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他們在招信息員。
記者：你當時知道信息員是幹什麼的嗎？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他就是説你只要把醫院的綜合能力宣傳給基層醫生，讓他們相信我們醫院有能力治這樣的病就行了。
解説：根據姬海濤回憶，當時自己被招聘到了215醫院信息科，主要職責就是向基層的縣、鄉兩級醫院宣傳215醫院，吸引更多的病人前來住院治療。
記者：你所去聯絡的那些醫院，為什麼會願意把病人介紹到你這裡？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就是説給你一點好處費，介紹費一樣。
記者：多少好處費？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介紹一個病人，我給你一百塊錢。
記者：是給醫院的醫生？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對。
記者：你當時介紹病人這個工作，在這個醫院裏究竟有多重要？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那是相當重要的，病人來的多少是關係到醫院一方面是收入，然後一方面就是醫院的級別。一個醫院掙錢的多少？主要是看你的住院人數而不是門診量。
解説：在215醫院信息科，姬海濤工作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去另謀發展。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裏，姬海濤發現了一個問題。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在2004年11月到12月，有一天我去這個醫院信息科裏找一個熟人。
記者：當時你已經離開了？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我已經離開了，我看到桌子上放了好多複印的收據 發票，就是像他們做賬一樣的一個東西，因為我在那原來幹過一段時間，知道這種做的賬可能是給病人的錢，我感覺這種錢數額特別巨大，我有一種預感，這就是有一個黑洞在裏面。
解説：據姬海濤回憶，當時看到那些收據後，他就感覺在那些收據當中存在著一些問題，於是他就想辦法請人把那些收據複印了一部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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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你是想找這個醫院的麻煩嗎？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當時是好奇心。
解説：姬海濤所複印的這些收據，都是“陜西省門診醫療費用結算收據”，收款單位是“陜西省核工業215醫院”，蓋有“215醫院醫療保險收費專用章”，可以看出，在這些收據上所涉及到的15個患者，都是參加了基本醫療保險的患者。然而令人費解的是，每一個患者所涉及的單據數量和金額雖有不同，但卻都在單據上留下了“某某某透析費共計多少元”的字樣，而且每一個患者都簽了字，留下了聯絡電話。
記者：你懷疑這個不是透析費而是醫院返還給病人的錢？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對。我在醫院待過，就是説你這些發票應當是做賬的發票，應當是病人給醫院交的錢，但是沒有像這種空白像這種單據上的，領填的這種方式一樣。
解説：這些單據上所涉及的患者都是需要做腎透析的患者，所謂腎透析就是指由於腎臟衰竭而導致腎功能喪失的病人，他們需要定期到醫院做血液凈化，以排除體內毒素。一般情況下，這種治療一次就要花費數百元，一般家庭很難承受這種昂貴的治療費用。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這就是姓王的患者，他領的透析費共計3840元，這後面還有。
解説：從姬海濤所提供的單據可以看出，每一位患者所涉及的金額都在2000元到3000多元不等，而這筆錢又恰好與後面所附的醫保收據的總額相一致，患者的簽字日期都在2004年11月份。如果這些單據是患者從醫院領款的憑據，那麼僅這15名患者在2004年11月份就從215醫院領走47880元。
記者：因為你也在信息科工作過，你為什麼覺得當時經過你的手給那些醫生發錢是合理的，那麼同樣經過信息科的手給病人發錢，你就覺得不合理呢？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當時我覺得就是説一百塊錢，醫院應當有能力從它的利潤部分來算，應該是合理的，現在這個數目太巨大了，我認為它這個就不合理，它這個在以前醫院是拿它收入的部分給病人，現在它是拿醫保的錢在拉攏病人。
記者：以你的判斷，來到這所醫院的患者都是享受醫保的，而且進行腎透析是可以從醫護中心報銷的，而這家215醫院就是為了拉攏這些病人合謀多開一些單據，從醫保中心獲取利益
是這樣嗎？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對 是這樣的。
解説：姬海濤舉報內容中所涉及到的醫保，是1998年根據《國務院關於建立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制度的決定》，各地所開展的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按照規定，用人單位和個人每月按照比例分別繳納一定數額的費用共同組成醫療保險基金，當參保人生病或者住院時，可以得到不同比例的報銷。城鎮職工基本醫療保險制度實際上是一種體現互助共濟，一人有難、大家幫忙的醫療保險制度，所以對於醫療費用的報銷也有著嚴格的規定。按規定，基本醫療保險基金納入地方財政專戶管理，專款專用，任何單位或個人都不得擠佔挪用。
記者：我們剛才看到了你所提供的收據，但現在有一個問題就是，我們怎麼判斷他所領取的這些錢的性質，究竟是這個醫院出於照顧病人的一種讓利促銷行為，還是虛開多報呢？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虛開 多報。
記者：你的判斷是怎麼做出來的？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我的判斷就是根據我這些單據和我和這些病人的談話，我就去找病人，我説我了解一下，就是説給你們的返款領到了沒有，這個病人説我領到了，我有他的錄音，也有他親筆簽字，他的“已領”。
解説：姬海濤向我們出示了4份單據，這4份單據還是那15位患者中的4位患者的單據，不同之處，只是在原來的患者簽字處多出了“已領”字樣以及患者新的簽字。之後，姬海濤向我們播放了4段錄音。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和你説個事，就是説在2004年11月18日當時透析的返款到位了沒有，你領了沒有，就是説這是不是你簽的字？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一：是。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2560（元）？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一：對。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返到了？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一：對。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你在這兒簽個字“已領”就行了。
記者：你在這個錄音裏面，你覺得最關鍵的地方，它是哪一句？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一是他是不是領了我材料上的這麼多錢，二一個就是我想讓他親筆簽名，主要是證實他在這裡確實領了透析費返款。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二：這個具體的時間太長我確實記不住了，我的簽字和電話號碼都在上面留著呢？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這確實是你的簽字。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二：我的簽字是沒問題，這是我的筆跡沒問題。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那好 那好，你在這兒寫個“已領”。現在就是你確實把這個錢領到了嗎？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二：對對 確實領到了。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那你給我寫個“已領”。這是不是你簽的字？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二：是我簽的沒錯。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那就是説這錢確實到你手裏了？確實領了。
腎透析患者錄音之二：對。
解説：據姬海濤介紹，對單據上的15名患者，他只走訪了4家，這4家都證實曾經從215醫院領取了腎透析返款。
記者：你也知道，醫保基金是任何組織個人不能侵佔挪用，那麼誰碰它是一條紅線，假如你所反映的情況確實是這樣的話，那性質是非常嚴重的，我們素昧平生，你能夠為你所説的這些提供的這些信息負責任嗎？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人，我曾向有關部門及多家媒體反映，提供了證據，並再三聲明我提供的證據若有絲毫不實，願負法律責任。
解説：為了證實姬海濤所説信息的真實性，調查中，我們首先走訪了他所調查過的4個家庭。
記者：你知不知道醫院對病人有一個返款的措施？
腎透析患者：不知道。
記者：阿姨 您知道醫院有沒有返款的措施？
腎透析患者家屬：我們這兒沒有，因為我們透的時間短，才一半年 透了。
記者：時間短的就沒有？
腎透析患者家屬：不是，就是説我們時間短，不知道過去有沒有，反正現在沒有。
記者：是這樣 我們拿到了的一份單據，上面有田老師的簽字。
腎透析患者家屬：我看。有一次那是人家給一點補助。那就是。這個 這個就是，就那一年 那一次。
記者：您做透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腎透析患者：我從2004年的9月11號。
記者：田老師是2004年9月份開始做透析的，在10月份就給了一筆2560（元）。
腎透析患者家屬：他是跟著人家，是不是那一年走還是怎麼著，咱不太清楚。
記者：阿姨，像這個補助當時是他們主動給的嗎？
腎透析患者家屬：這個 對。
記者：那很奇怪，他為什麼不寫困難補助兩千多，他寫個透析費2560（元）。
腎透析患者家屬：我連看都沒有看。哪有寫透析費了？那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它不叫困難補助，反正跟我們説的就是補助的。
腎透析患者：不叫返款，那叫營養補助。營養補助，他也是根據你透析多少（來給），有多有少的。
記者：這個是每個病人都有的嗎？不是給您的特殊政策。
腎透析患者：這好像也，因為這種事一般是不太好問的，怎麼説呢，就是説只可意會 不可言傳的事。
記者：當時跟您講明是叫營養補助是嗎？
腎透析患者：營養補助。
記者：為什麼簽了字，最後叫透析費。
腎透析患者：那他就是怎麼處理的，怎麼走賬是他們財務上的事。
記者：在這兒以後和在這兒以前有沒有收到過補貼？
腎透析患者：沒有。
解説：4戶家庭中有兩戶接受了我們的採訪，他們都承認在2004年11月拿到了一筆由215醫院所給的營養補助，可是，醫院為什麼會無端地給患者那麼多的補助，是否如患者所説僅僅就發放過這一次，這筆錢究竟從哪來，是什麼性質的呢？從兩戶患者家庭這裡，我們沒有找到答案。
記者：像你們取證過的四個人不願意站出來説這件事的理由是什麼？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醫院做了好多大量紮實的工作，這是現在我知道的，因為去年沒找到你以前也給好多記者説過，有好多家媒體已經去過醫院，醫院已經知道了有人在檢舉這個事。
記者串場：根據舉報人所提供的資料，一共涉及了十五位做腎透析的患者，除去舉報人自己已經調查過的四位還剩十一位，為了搞清楚究竟它們是否從215醫院獲得了現金返款，我們準備對剩下的十一位患者家庭依次走訪。
解説：為了調查到真相，我們只好採取了暗訪的形式，而且為了在口音上不引起對方的懷疑，我們與姬海濤一起走訪了這些家庭。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你看一下，核對這上面的錢，你都取到了沒有？
腎透析患者之一：對 取到了。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3480（元）是你領的，足額領的嗎？
腎透析患者之二：對 對。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這是你的簽字嗎？
腎透析患者之三：是我的簽字。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是領的這個錢數嗎？
腎透析患者之三：對 對。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這個日期什麼都對嗎？
腎透析患者之三：對。
解説：凡是接受我們走訪的患者家庭，也都承認從215醫院拿到了單據上所反映出來的錢款，而且在與一些患者交談中，我們還得到了一些其它信息。
腎透析患者之二：你吃藥他是不管的，就是你那個透析費，透析（一次）380（元），估計在醫保辦報280到290（元），我沒算得那麼準確，一次自己要掏100多元錢，那一個月就掏800多（元），一個月 八次。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八次到九次，那是兩個月給你返了3400（元）。
腎透析患者之二：兩個半月，那還算可以。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這次兩個半月也領了3480（元）嗎？
腎透析患者之二：（這次）3640（元）兩個半月的。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兩個半月領了3000多（元）？
腎透析患者之二：對。
解説：從其中一個患者家庭，我們了解到，就在前不久，這位患者仍然領取到了類似的款項，而且每隔兩個半月左右就會領取一次。按照計算，這位患者每做一次腎透析要380元，通過醫保報銷後，自費部分大約自己承擔100元左右，一個月做8次，自費部分大概每月800元左右，而他大概每兩個半月就可以從醫院領取3000多元，平均下來，患者自費部分都得到了補償。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今年是什麼時候給你的？
腎透析患者之三：今年的已經給了。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今年幾月份領的？
腎透析患者之三：剛領 前幾天剛領。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他現在説的是按什麼比例給你返還？
腎透析患者之三：康彩花説每四次給一次。
姬海濤（個體出租車老闆）：現在的工作人員給你返多少？現在按什麼樣的比例給你，跟康彩花在的時候是不是一樣？
腎透析患者之三：一樣，我們到那兒去報銷，康彩花簽了字，會計 出納給錢。
解説：在另一個患者家庭，我們同樣證實了215醫院直到現在仍然在進行著類似的款項發放，而且，每四次返一次的比例，也與前一個患者家庭所説的比例相當。患者所提到的康彩花正是在單據上簽字的人，據了解，她是215醫院腎內科護士長，每次發錢，都是由康彩花簽字，出納發錢。
記者串場：在我們的調查過程中，除了沒有聯絡上的和不願意接受採訪的，凡是我們入戶的幾家都承認了確有從215醫院獲得現金返款這個事實，那麼，究竟還有多少患者從215醫院獲得了返款涉及的金額究竟有多大？更重要的疑問是這筆錢究竟是215醫院自己的讓利還是它從醫保中心虛開多報出來的？這需要我們進一步的調查。
解説：我們在對舉報人以及患者進行了一定範圍的調查之後，來到215醫院。在姬海濤所提供的單據中，有一份看上去是用來匯總的單據，上面分別有四個人的簽字，其中署名的有三個人，他們分別是當時的腎內科護士長康彩花，信息科工作人員張清華以及當時的主管副院長魯明。經過聯絡，我們首先見到了曾經在2004年主管腎內科以及信息科的副院長，現任215醫院院長魯鳴。
記者：一個病人假如他患了這個病，需要做透析，他的花費大概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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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大概一個病人至少一年得三萬到五萬，更嚴重的可能就是七萬。
記者：讓利能讓多少？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這個根據病人的實際情況，比如説自費病人 對吧，他一個禮拜做三次，他只能做兩次，拿的錢只能做兩次，那麼就可以免費給病人做一次。
記者：也就是説只要是得腎病的病人他都有可能或者説都可以通過正當的途徑，在你們這個醫院獲得規定標準的資助？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對。
記者：醫保病人和非醫保病人在享受政策方面有什麼區別沒有？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是不是所有參加醫保人都需要我們資助的，也不是這個概念，他應該也是有針對性的，在某種程度上非醫保病人的優惠政策比醫保病人的優惠政策力度還要大一些，因為他不享受基本醫療保險。
解説：魯院長接受我們的採訪，首先就承認在215醫院，對於患有腎病需要做滲透析而又經濟困難的患者，醫院都會依照實際情況考慮資助，也就是現金的讓利返款。那麼在215醫院，對於確實有困難的家庭，特別是沒有參加基本醫療保險的自費患者，醫院會根據什麼樣的實際情況，進行優惠或者資助呢？在215醫院滲透析中心，我們隨機採訪了幾位患者。
記者：你平時在這兒做透析的時候遇到像您這樣需要自費的病人有多少？
腎透析患者：這醫院好像有幾個吧，只有兩三個。
記者：為什麼這麼少？
腎透析患者：有些家庭條件承擔不起。你想一個月要幾千（元），有多少人能承擔起這個責任？一年要用個好幾萬，什麼都是自付。
記者：對於經濟特別困難的家庭有沒有一些幫助的措施？
腎透析患者：這個醫院不可能幫助。
記者：有沒有那種做了幾次以後，因為沒有錢來支撐以後，做不下去的？
腎透析患者：有 寶雞有一個女孩兒，家庭條件不好，家裏沒有錢，在這兒透了幾回就沒有來了，還是有。
腎透析患者：比如我們透析，好多人多次跟醫院説，有時候因為家庭負擔不起，醫院能不能給優惠點，醫院都不行，醫院明明知道，這個人透析沒錢，沒錢透析了，用不了幾天就死了，但醫院不管。
記者：你自己在這兒治療的期間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例子？
腎透析患者：遇到過，有一個小孩兒，透析了不到兩個月，家裏沒有錢支付了，回去了，回去後一個禮拜就死了，像我們這兒，在我透析過程中經歷過的，起碼不下七八個人。
記者：你在這麼長時間裏面，有沒有見到因為支付不起費用無法繼續透析下來的病人？
腎透析患者：有 就是農村的要多一點。
記者：享受醫保、社保這樣的病人，你們對他們的支援又體現在什麼方面呢？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我們對他的自付部分就是每年根據他花費的實際情況，我們做一定的救助。
記者：這樣一筆費用是從哪被擠出來的？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盈利的空間當中擠出來的。
記者：提出質疑的一種觀點認為，醫院和病人如果合在一起共謀虛開多報，實際做了兩次，對醫保報賬的時候説三次，存不存在這種情況呢？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這純粹是一種誹謗，醫院給他做透析是有科學性的，一週 比如説這個病人應該做三次，你只給他做兩次，他的毒素能排出嗎，他能維持正常生命嗎，他從哪個地方，從哪個角度能鑽國家的這個空子呢，他一週之內最多能做幾次，最少能做幾次，國家都有明文規定的。
記者：那麼我想請院長解釋一下，應該説您那裏也是有這些收費的單據，比如説這位病人從醫院裏領取了3840元，這個費用是怎麼算出來的？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三千多塊錢大概就是他自付的15％到20％，這麼個樣子。
記者：自付的費用達到三四萬的時候給他返還那麼多？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對。
記者：實不相瞞啊，採訪您之前其實走訪了幾戶患者，了解的情況跟您説的比例並不是一樣的，按他們的説法，每做四次，基本上就會返回一次的費用。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三四次返還一次，你看他是什麼樣的病人，如果家庭特別困難，確實很難維持的，我們確實也這樣做過。
記者：我們走訪的這幾戶患者，經濟狀況各不一樣。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那或許這幾個病人就享受了，就是我們可以説最好的政策，我想你要站我這個位置，你也肯定替病人著想，為病人著想 對不對，為老百姓辦點實事，有什麼錯的。
記者：這個制度是公開透明的嗎？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病人和病人之間在某種程度上應該是透明的，我們在給病人資助的時候，我們管理人員他相互之間應該是透明的。
記者：您給我介紹一下在這個單據上簽字的人都是什麼人？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一個是我們腎內科的護士長，要認定這個病人就是咱們醫保病人 是透析病人，第二個就是需要咱們綜合科，要給發放這個基金。
解説：既然這種對家庭困難的患者進行讓利返款在215醫院管理層是透明的，那麼，有關當事人和科室也應該了解相關情況。按照魯院長的介紹，我們首先根據單據上的簽字，到215醫院腎內科尋找負責核實病人情況的護士長康彩花。
記者：您好，我想問一下康彩花護士長呢？
護士：她請假了，魯院長可能知道。
記者：什麼時候請假的？
解説：康彩花請假不在醫院，我們只好找到了腎內科主任劉國。
記者：請您確認一下醫院有沒有給這些困難的病人進行返款？
劉國（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腎內科主任）：我不知道。
記者：我們在單據上發現都有一個康彩花的人簽字，康彩花是什麼職務啊？
劉國（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腎內科主任）：護士長，這是我們的護士長。
記者：她為什麼要在這上面簽字呢？
劉國（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腎內科主任）：我不清楚。
記者：護士長應該是向您負責的吧？
劉國（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腎內科主任）：不是向我負責的，她應該向醫院負責的。
記者：您科室主任不知道這件事情，她就可以簽字？
劉國（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腎內科主任）：我不知道，我肯定不知道。
解説：令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在腎內科，除了在單據上簽字的當事人康彩花請假不在醫院以外，整個腎內科竟然連科室主任都不知道讓利返款的事，無奈，我們只好按照魯院長的介紹，又去尋找在單據上簽字並負責發錢的當事人張清華。張清華現在已經調離了信息科，在兒科擔任護士長。
記者：您知不知道醫院給病人返款這件事情？
張清華（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不知道。
記者：你説話是負責任的？
張清華（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是。最起碼我不知道。我真的是不知道這事。
記者：我這裡有一份材料想請您看一看，這樣一份材料，你看過這份材料嗎？
張清華（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沒有 這是什麼。
記者：這個簽字是您簽的嗎？
張清華（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這個簽字是我簽的。
記者：這屬於給病人的返款嗎？
張清華（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這不屬於返款吧，我不知道。
記者：那是什麼呢？
張清華（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這個是當時我的那個科長吧，她把這個東西給我，讓我給人家整理一下子，然後把字簽上。
記者：那當時的科長叫什麼？
張清華（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叫王瑞文。
記者：但是我們聽院長介紹，在工作流程中間，215醫院給腎病患者返款這個事情，最後直接把錢返給患者，就是從你手上走出去的。
張清華（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魯院長説的，魯院長他就不知道這事。
記者：我這裡還有一張單據這上面也是你的簽字，為什麼你的簽字和魯鳴的簽字會在一起呢？
張清華（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工作人員）：當時魯院長不知道這個事情，他壓根兒就不知道這個事情啊。
解説：當事人自己簽了字，可是竟然不知道這字為什麼簽，也不知道讓利返款的事，我們只好又找到信息科。現在的信息科已經更名為綜合管理科，科長是劉芳。
記者：你們的工作對誰負責？
劉芳（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綜合管理科科長）：我們對患者負責。
記者：我説從管理上你們的上一級是誰？
劉芳（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綜合管理科科長）：上一級直接是院長。
記者：按照院長説的我們醫院為了幫助一些有困難的病人，特別在腎透析方面進行一些返款，而且是通過信息科來做的。
劉芳（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綜合管理科科長）：現金的形式我沒經手過，我不知道院裏面給誰返款了，真的。
記者：在你的任期之內，信息科有沒有對享受醫保的透析病人進行過返款？
劉芳（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綜合管理科科長）：我這兒沒有，我絕對這兒沒有。
解説：既然是給醫保病人的讓利返款，那麼負責醫保方面審核報銷的215醫院醫保科是否知道讓利返款的情況呢，我們又去尋找在當時擔任醫保科科長的王建芳。
記者：您知不知道對於重症的病人，特別在腎透析方面，你們醫院有返款的措施？
王建芳（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醫保科原科長）：我不知道。
解説：無論是在單據上簽字的當事人，還是過去以及現在的科室負責人，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對我們調查的問題回答“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什麼原因？而且，既然這件事在215醫院管理人員中是公開透明的，既然是讓利行為，那理所應當是一件好事，大家又為什麼都不願意承認呢？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你們能把姓王的女的找到。她就能給你説清楚。
記者：是誰 是原來信息科的科長？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對。
記者：王瑞文？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對。
記者：就是説為什麼上面要簽透析費，為什麼用這樣一種形式來下賬，那個王瑞文都清楚嗎？
魯鳴（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院長）：她應該清楚，她親自操作的她能不清楚嗎。
解説：在215醫院的採訪過程中我們沒有找到可以令人信服的答案，反而使我們感到更加撲簌迷離，為了了解事實真相，我們只好按照215醫院院長魯鳴的説法，去尋找在單據上簽字的最後一位當事人，原信息科科長王瑞文。王瑞文此時早已經調離了215醫院，經過多方尋找和做了大量説服工作，王瑞文才終於同意接受我們的採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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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在2004年年初的時候，院長就指示，信息科給透析的病人發錢，至於發多少錢，信息科不用管，腎內科拿多少票單，信息科就給病人發多少錢。
記者：當時讓你發錢的人是誰？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當時讓我們發錢的人是劉宏院長讓發的。
記者：有沒有解釋這筆錢是什麼性質的？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沒有，讓我們不要管，到了2004年6月份，就是（副）院長魯鳴，主管醫保和信息科的工作，那時候就是把給透析病人返錢的事 就公開了。
記者：他是怎麼公開的？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他是在一個相關部門負責人參加的會上，要求是一 腎內科統計這個票單，第二 醫保科，你在醫保中心運作做這個賬，第三 是信息科你拿腎內科的票單，給病人發錢，這個票單上發錢的時候，魯鳴院長要求一個是必須有醫保科蓋的章子，第二個就要求票單上必須有護士長的簽字，第三個就是要求我親自要查閱病人，實際透析次數的那個登記本。
記者：你怎麼確認這筆錢的性質究竟是虛開發票換來的，還是醫院實際利潤的返利呢？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會上已經給大家説明了，就是説是給腎內透析病人返的這部分錢，醫院裏並沒有成本消耗，也沒有支出，是從醫保中心以多記賬的形式拿回來的錢。
記者：你能講一下這些單據形成的過程嗎？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首先是他們腎內科，就是統計一個次數，比方説姓王的這個病人，他可能是實際透析了三次，但是這是他多記的次數，腎內科就拿多記的次數的一個小票票，拿到醫保科去，醫保科根據這個票去做這個賬，把這個賬做完以後再拿回到腎內科那兒去，然後腎內科護士長要核對，核對一定是護士長多記的那個賬，一定是病人自費的那些賬，護士長簽完字以後把這個票單拿到我們信息科來，我們信息科就要審核了，發錢的時候，就是説信息科的人到那兒去，把病人叫到當面，這是病人親自簽的字，簽完字了以後，把這個電話得留上，因為這個數額巨大，你看是4360（元），那麼醫院也要監督這個錢，是否讓病人領到手了，發完這個以後我來再核，這個核字是我簽的，簽完以後還不行，信息科的人再把它拿到魯鳴院長那去。
記者：據你了解 給這些病人患者發款是按什麼樣的標準來進行操作的？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就是按他自己透析的總費用的自費的那個部分給他返款的，就是他自費了多少。
記者：你所知道的醫保病人都享受這種政策嗎？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是的 全部都享受。
記者：多長時間要發一次款？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沒有規律，主要是根據人家腎內科，統計的病人自費的票單多了，人家通知信息科，信息科就要發錢了，有時候病人也催這個事情，可能是七天發，也可能是十來天發，這一批可能是十幾個人，那下一批也可能就是二十幾個人，這個沒有規律，它是一個循環的過程。
記者：據你所知，沒有醫保的病人在這個醫院能夠得到多大的返款呢？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那幾乎沒有，根本沒有。
記者：你能夠確認地説嗎？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很確定地説。
記者：為什麼呢？他們不是更需要錢嗎？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更需要錢，醫院不會把自己的錢拿出來給他，醫院只是説拿公家的錢，就是拿國家的錢，拿出來給病人，自費的病人根本不可能享受到這一點，我剛才也談到了，就是説是魯鳴院長要求我們審核票據的時候必須是蓋有我們醫院醫保科的專用章。
記者：作為這件事情知情的關鍵人物，但是説實話，我們是現在才説服你接受採訪，你的這種被動或者説不情願，是出於什麼考慮的？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這怎麼説呢，因為可能這次播放以後，215醫院的人可能每個人會把我恨死的，離開這個醫院的目的，就是説要對我個人負責任，而且要對國家負責任，今天我之所以坐到這兒能和你面對面的把整個透析的真實的情況反映出來，也是出於這種目的。
記者：今天你所對我們講的這些內容你願意為它負法律責任嗎？
王瑞文（陜西省核工業二一五醫院原信息科科長）：願意。
記者串場：按照國家的規定，醫報基金採取的是專款專用的政策，也就是説除了正常的報銷，任何單位和個人都不能擠佔和挪用，那麼假如真有這樣的行為發生，究竟由誰來監督，怎樣監督呢？
解説：由於基本醫療保險基金是廣大城鎮職工共同積累起來的，因此為了防止一些單位和個人鑽基本醫療保險制度的漏洞，損害廣大城鎮職工的基本利益，各地也都成立了相應的部門負責醫保基金的管理、監督以及報銷審核等工作，咸陽市負責這方面工作的是咸陽市醫保中心。
記者：您所主管的科室它的工作職責就是對醫院進行監督，您能介紹一下監督的內容包括哪些嗎？
劉耀輝（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副主任）：監督的內容，一個是抽查上，不定期地到各醫院進行抽查，再一個是有群眾舉報的，由於醫管科只有四五個人懂醫，其他的人不懂醫，面對著三十幾家醫院，二十幾家衛生所，還有藥店，這查起來，如果一個醫院查一天，就得兩個人查，幾十家醫療單位。
記者：你們所説的抽查是按照什麼樣的規律來進行呢？
劉耀輝（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副主任）：沒有規律，發現哪個醫院有弄虛作假的，咱一般是隨時都可以抽查它，發現這個醫院的表現好，這段時間就可以不抽查。
記者：醫院如果和病人合謀進行虛開多報的話，通過什麼樣的調查途徑，能把問題給揭露反映出來？
劉耀輝（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副主任）：那是看他病歷，病歷上記載比如説你記載這個人做了兩次，但是你報的時候報了三次，這個發現一次肯定是虛開的。
記者：病歷可不可能造假呢？
劉耀輝（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副主任）：病歷也可能存在造假，那要病歷再造假，那社會就顯得太不公了。
記者：病歷方面造假的話，這種問題作為我們監管機關就很難再發現了。
劉耀輝（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副主任）：那很難發現，那人家合謀在造假，那就很難發現了。
記者：拿透析為例，做了兩次透析，但他報賬的時候做了單據是做了三次，這樣虛開多報有沒有發現過這方面的問題？
劉耀輝（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副主任）：有 這三個醫院都抽查過，哪三個醫院，215 市二院和中附院，215醫院截止目前還沒有發現，市二院和中附院發現了。
記者：情況有多嚴重呢？
劉耀輝（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副主任）：不是太嚴重，太嚴重就停止它醫保定點資格了，這兩家相對來説透析的病人相對少些，一個是透析七個病人，一個是透析了二十個病人，兩家加到一塊兒，都沒有215一家多。
解説：據了解，在咸陽市，的確僅有包括215醫院在內的三家醫院可以做腎透析，而215醫院一家的就診患者總數就達到了80人左右，遠遠超過其它兩家就診患者的總數。215醫院腎內科成立於2001年，當時屬於白手起家，甚至連一台腎透析儀器都沒有，經過僅僅四、五年的發展，215醫院腎內科已經發展到擁有22台先進的腎透析設備，在陜西省都名列前茅。
記者：像215醫院這樣一個在咸陽市最大的醫院。
吳曄麗（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醫管科科長）：它也不能説算最大。
記者：這一個主要的醫院，能不能理解為也是你們監管的一個重點。
吳曄麗（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醫管科科長）：不能帶重點不重點，要説重點，所有的定點醫院都是我們重點的監管對象，包括藥店 衛生所都是我們重點監管。
記者：我剛才提的具體到215。
吳曄麗（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醫管科科長）：215不能説它是一個重點。這個重點怎麼解釋？怎麼解釋這個重點了。
記者：對215醫院大概一年你們會去例行檢查多少次？
吳曄麗（陜西省咸陽市醫保中心醫管科科長）：這個不好説，連大概的數字也沒有，這個不好説，什麼定期不定期的，這個不好説。
記者串場：儘管還有很多沒有解開的困惑，但我們的調查只有到此為止了，在這次調查中我們自己也經常感到內心的矛盾，從道理上講如果醫患勾結套取醫保基金的行為真是存在，那這是一種嚴重的經濟犯罪，但當我們面對一個個具體的患者和它們所背負的負擔，我又忍不住問自己我們的調查是不是太冷酷了，而我們實際上真實的願望是，希望醫保基金能夠被公正透明的使用，進一步講讓更多的患者可以得到它的幫助，不會因為高額的醫療費用而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總製片人：梁建增 孫克文
製片人：張潔
編導：王劍鋒
攝像：王忠新 李季
錄音：劉昶
助編：劉濤
解説：姚宇軍
責編：鄭剛 王琦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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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製：梁曉濤 莊殿君
總監製：孫冰川
責編：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