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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專家訪談:保障失地農民權益亟待新法 

央視國際 www.cctv.com  2006年03月09日 08:32 來源:
    專題:2006年全國兩會

  新京報消息:

  訪談動機

  多予少取,是中央求解三農問題的方針。然而,兩個數據卻證明,農村尚存不少“多取少予”的現實:一、每年失地農民數量超過100萬;二、徵收土地的收益分配,農民僅獲5%-10%。

  當下,許多社會保障尚未惠及農村。農民丟掉土地,花掉補償金,溫飽頓成難題。每年多出百萬“種田無地,就業無崗,低保無份”公民,影響社會穩定,這也絕非危言聳聽。因此,有省市先行改革徵地制度,有代表呼籲制定《失地農民社會保障法》。

  但是,面對GDP的強大誘惑,政府的徵地制度,能一以貫之不偏不倚嗎?同樣值得思考的是,有了《土地管理法》、《物權法》也已進入立法程序,還有沒有必要另立新法?新法怎樣才能在“取”的同時,也保證農民的權益不變“少”。

  王松林

  全國人大代表、浙江省國土資源廳廳長

  “只有解決溫飽問題、吃飯問題,才能叫做社會主義新農村!

  周洪宇

  全國人大代表、華中師大教育學院教授

  “種田無地,就業無崗,低保無份”三無公民,如果處理不好,就會導致社會的不穩定。

  桂曉琦

  《中國改革》農村版原主編

  我們有近10億農民,如果大家都覺得保護失地農民重要,為什麼不專門立一個法律呢?

  現狀

  開發商獲土地增值大部收益

  “土地成本價和出讓價之間的鉅額增值收益,大部分被開發商和地方政府獲取,農村土地糾紛已超過稅費爭議。”

  新京報:據您了解,目前失地農民的數量大概有多少?

  周洪宇:現在完全失去土地或者部分失去土地的農民數目比較大,而且每年還以200多萬人(3月8日發改委公佈數據為100萬人編者)的速度增加。這個數據是從官方數字中綜合得來的。

  王松林:浙江省1999年至今大約有220萬人左右,其中有大約25%已自謀職業。

  新京報:這些失地農民面臨的社會保障問題有多嚴重?

  周洪宇:這樣一個龐大的群體,面臨的問題就會很多。一些失地農民拿到徵地補償金之後,可能因為生活習慣、技術水平限制,很快就把錢花完了,由於制度性障礙和經濟承擔能力,失地農民參加養老保險率較低,又不能享受失業、退休、醫療保障,變成“種田無地,就業無崗,低保無份”的三無公民。

  如果處理不好,就會導致社會的不穩定。可以説,農村土地糾紛已取代稅費爭議成為目前農民維權活動的焦點。

  桂曉琦:農民只要失去土地就百分之百面臨保障問題,因為我國的農民大多沒有醫療保險和社會保險,農民的土地就具備兩個功能,一個是保障功能,一個是生活功能。所以農民失去土地,不管給他多少錢,都意味著他將失去保障。

  新京報:具體地講,導致現階段失地農民缺乏生活保障的原因有哪些?

  周洪宇:首先,徵地程序沒有合法化。一些地方往往只強調農民必須服從國家利益,而忽視農民對徵地的知情權和依法獲得補償安置的權利。

  其次,由於沒有相關的法律條文,農民失地後,安置補償金很少能切實發到手裏。第三,補償費用偏低。最後就是失地農民對土地增值收益分配方式不滿。《中國改革》雜誌農村版2004年引用一項調查表明,被徵土地的收益分配大致是:地方政府佔20%~30%,企業佔40%~50%,村級組織佔25%~30%,而農民僅佔極少部分。土地成本價和出讓價之間的鉅額增值收益,大部分被開發商和地方政府獲取。

  王松林:徵地不能完全搞市場經濟,不能把農村集體土地所有權當作商品,不能把農民的地拿了就算,説得難聽點(這樣做)就是強盜。我堅持一個觀點,沒有解決好農民的生活後顧之憂,政府就不能徵地。當然,農民也不能提過分要求,我做了十幾年國土廳廳長,我知道有的農民漫天要價,用土話説就是“敲竹杠”。

  立法

  好辦法要用法律固定

  “地方政府光靠良知做事,不行。失地農民沒有專門法律保障,很難。”

  新京報:浙江省在失地農民保障方面已經有所行動,具體包括哪些?

  王松林:浙江省的徵地制度改革,包括保證農民知情權,告知徵地原因、地點、面積等。二是提高補償標準,根據土地的條件來分級,確定區片綜合價,現在的補償標準比原來提高了好幾倍,而且每三、五年還要進行調整,因為隨著經濟發展,土地也要增值。三是建立失地農民的基本生活保障制度,政府、村裏、個人按需分30%、40%、30%的比例出資,這樣農民到了60歲一般多的能拿400元,少的也有200元,吃飯基本不存在問題。對年紀輕的農民還要進行勞動技能培訓,創造就業條件。另外,還實行留地政策,要求將徵地的10%留給農民,讓他發展二三産業。

  新京報:既然政府有能力解決問題,再加上已有的《土地管理法》、即將出臺的《物權法》還有社會保障方面的法律法規,還有必要專門另立新法嗎?

  桂曉琦:我是舉雙手贊成另立新法的,把有利於三農問題的好辦法都盡可能用法律的形式固定下來。沒有完善的法律,地方政府完全靠良知做事是不行的。當道德水準缺失的時候,地方政府就可能站到資本那邊。農民是弱者,沒有法律保障,是非常難的。我們有近10億農民,如果大家都覺得保護失地農民重要,為什麼不專門立一個法律呢?

  現在大量因為商業目的而佔用農民土地,沿用的卻是過去為了公共利益徵用土地的辦法。在很多地方,農民在談土地徵用問題時,土地承包合同和土地承包法已經成為一紙空文。而有了《失地農民社會保障法》,農民不用在一大堆法律裏左一個條文、右一個條文地查找。

  周洪宇:雖然現有的一些法律法規涉及這方面的內容,但這個問題是需要單獨立法的。這個問題涉及的群體面大,而且已經影響到社會發展。況且,我們現在已經有針對特定群體的法律,比如《未成年人保護法》,這樣做的好處是執法部門會考慮有專門法律保護這部分人。當然,退一步,如果《失地農民社會保障法》實在納入不了“十一五”立法規劃,也可考慮另外兩種比較現實的解決辦法:由勞動和社會保障部&&起草《失地農民社會保障條例》,儘快由國務院頒發實施;或者將以上有關內容吸收到正在擬訂中的《社會保障法》。

  內容

  要引導失地農民就業

  “建議政府從土地出讓金中劃出一定比例用於對失地農民的就業培訓。”

  新京報:這樣一部《失地農民社會保障法》,應包括哪些內容?

  周洪宇:我建議包括四方面內容:一,完善徵地制度,保證失地農民享有充分的知情權。二,解決失地農民的基本生活問題。三,提高補償安置標準,確保足額兌現,明確土地補償費的分配管理。國家統一制定同一區域的徵地綜合補償安置標準,及時公示補償資金標準額度和每戶農民資金到位等情況,嚴禁挪用。最後,建議政府從土地出讓金中劃出一定比例用於對失地農民的就業培訓,引導其就業,並對其就業給予政策傾斜。

  王松林:首先是確定執法主體,我認為應該由政府的社會保障部門去執行;另外明確資金來源,由誰拿錢,我認為應該由用地者拿錢;補償的標準全國不能一刀切,由各地根據經濟發展水平、承受水平確定;還有一個是明確處罰規則。

  桂曉琦:我覺得還要把各地比較好的補償安置辦法列入法律。具體條文不是最難的,關鍵看願不願意立這個法。

  新京報:提到地方土地補償安置的嘗試,目前廣東省探索農民土地使用權作價入股的方式,引起了一些爭論,你對“農民做股民”持什麼態度?

  王松林:我同意。如果土地被徵用後建高速公路,農民把土地入股當股東,我贊成這麼搞。浙江也在探索這麼做,在一些地方也有這樣的做法,如辦開發區、辦企業,農民的土地也作價入股,成為股東,有紅利就按股權分配。這些保障了失地農民可以長期享有收益。

  周洪宇:作價入股不僅廣東在做,武漢的一個區也在搞,而且效果不錯。但是,有時候企業營利週期很長,這段時間裏變成股民的農民,生活就很難保障。這個時候,就需要有其他的補償方式。總之切忌簡單粗暴,認為這個方法好,就強求農民做股民,要尊重農民意願,因地制宜。

  新京報:關於土地徵用過程中出現的不公平、不合理問題,有人歸結為是土地産權不夠清晰導致的,您是否贊同?

  周洪宇:關於農村土地産權問題的確存在爭議。我們目前的規定是農村土地集體所有,不是屬於某個農民的,但不管土地是集體的還是個人的,徵地的程序必須公開。

  配套

  改變城鄉公權配用不公

  “多數農産品享受不到價格保護,城市的産品都沒價可講。”

  新京報:解決農村問題是龐大的系統工程。您覺得,解決失地農民社會保障問題,還有哪些配套的制度改革要做?

  桂曉琦:我認為還要解決城鄉在配用公共資源上和公權上的不平等。這造成政府的職能設置會向城裏人傾斜,比如,政府稍微用一點公權力,對農民種的糧食實行保護價,中國農民的糧食收入就多了幾千個億。但是農民的其他産品,沒有一項在享受政府權力的配置。反過來,所有城裏人生産的東西,比如電、教育都是沒價錢可講的。

  如果公權的分配是不科學、不合理,公共資源的配置只由一部分人掌握,農民永遠不可能和城裏人一樣富裕。

  周洪宇:就我個人來看,農村教育問題也非常重要,這次會議上我提出要實施三個"百萬教師工程",社會保障和教育,都是社會主義新農村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沒有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政策保障、法律保障和經費保障,社會主義新農村不可能實現。

  大家只要能做一點工作,往前推動一點點,力量匯集起來,社會主義新農村才能最終實現。

  王松林:國家的社會保障,失業保障和醫療保障,有條件的要逐步擴大保障範圍,提高保障標準。

  解決失地農民社會保障問題是實現新農村建設目標的重要內容。新農村建設不就是讓農民寬裕嗎?如果失地後不給他解決生活問題,他能寬裕起來嗎?現在科學發展觀堅持以人為本,只有解決溫飽問題、吃飯問題,才能叫做社會主義新農村!

  本版采寫/本報記者 趙繼成 賴顥寧

  本版攝影/本報記者 陳傑

責編:唐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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